陈天明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微弱的月光投射进房间,和漆黑的天花板。
不管怎么样,他不相信那只是梦了,尽管自己进入梦境和苏醒绝对相差不会超过五个小时,可这五个小时几乎分秒不差,这要是梦境,那么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
他抬了抬手臂,发现自己的手臂几乎动不了,那酸痛的感觉就好像是从梦境丝毫不差的传到了现实。
陈天明试了好一会,终于把手臂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现在可不是在地府的长发了,而是干净清爽的短发,但他还是有些怀念自己柔顺的长发。
怪不得女生们都把自己的头发看得那么重要,在陈天明自己也有了长发之后,他也开始理解那些女生们了。
在现实间的五个小时,就接近地府的一天甚至更长,但也就这五个小时能够进入地府,其余的时间就是正常的梦境,或是美梦或是噩梦。
但或许是和苏棠瞳同居的久了,陈天明托她所福,最近也开始梦到好吃的了。
梦中真的是无所不有啊,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过世已久的父亲。
母亲曾经说过父亲给自己留了一封家书,只是现在还不能看。
陈天明一直认为水到渠成是没错的,也就没有找母亲死皮赖脸的要。
......
如同金铄一样的金黄沙尘,细细的微风吹来,带起一片风沙,迷了陈天明的眼睛。
鲜衣怒马,天冠蟒袍,这或许是每一个热血少年内心最深处都有过的一个梦,不管随着年龄的增长,那颗心如何坚硬,那永远是心底的温柔。
这也是陈天明的一个梦,到现在他才能圆梦。
或许是世界不同的缘故,陈天明本来在现实世界的不少技能在地府世界都不会了,脑中没有一点印象,而本来在现实世界不会的经验技巧却是在地府世界融会贯通,就比如骑马。
陈天明骑着一匹专配的高头大马,缓缓地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上。
这片荒漠无际而苍凉,只有当行人真正置身于荒漠之中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渺茫。
人与自然比起来,那就像是萤火之辉相比于明月之皓。
陈天明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只有这满目的金黄色。
一人一马,马蹄一步一步的在地面上敲出一个个的马脚印,又被风沙湮灭。
陈天明拽着缰绳,生怕这匹烈马一个不耐烦箭步窜出去。
终于,陈天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翻身下马,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拿着一个水袋大口大口的灌。
要是苏棠瞳在就好了,陈天明不由得遗憾的想到。
果然泰山府君说的都是屁话,什么叫做正好背在身上?
现在的陈天明背上好像就是背了一块巨石一样,这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他从昨天从天地之巅之中出来就一直背着,就是因为泰山府君说,放下就再也拿不动了。
可还好,至少这东西自己还能背得动,但自己也没看出来这碎空哪里特殊了啊?
陈天明颇为吃力的慢慢俯下身子,一点一点拨开了黄沙。
黄沙层很厚,挖了一阵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陈天明抓狂了,又一点一点的把好不容易挖开的黄沙层埋上!
他顶着烈日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是汗水了。
碎空实在是太沉了,就这么一会,就压的陈天明腰酸背痛的。
地府的时节与现实不同,现实世界这会是春夏交接时,而地府现在是冬秋交接时。
现在的太阳惨白而冰冷,没有太阳一丝该有的温度,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也只有在荒漠,在这惨白的太阳光照射之下才能映的出来一点颜色。
这样的太阳光有多寒冷自然不言而喻,可就是这样的天气,陈天明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仿佛猜到了什么,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缓缓地俯下身子,继续挖开黄土层。
既然自己感受到了,那也就不会出错。
在荒漠死亡的人可不少,或是被烈日暴晒,或是饥渴而死,也可能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生物所袭击而死。
陈天明刚刚就挖到了一个骷髅头,本来他以为没什么东西了,但转念一想,既然感知到了,就不会出差错。
这还是为了这柄碎空,泰山府君在他出发之前说了,碎空里的灵性正在逐渐消失,等到完全消失的时候,那么这柄长戟也就会化为灰尘,从此不复存在。
于是陈天明为了修补碎空,也是答应下了泰山府君的请求。
他一把将骷髅头将黄土之中拽出,果然,在骨腔里的确有一块银色的小石头。
陈天明回忆起泰山府君与自己描述那东西的样子,陈天明再细细的打量眼前的这块石头,果然分毫不差!
陈天明欣喜极了,但也没有忘了尊重死者,将骷髅头放回黄土之中掩埋好,深深鞠一躬,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这匹马耐力极强,即使陈天明渴死了它也不会渴死,而且它还能凭借着自己的超强记忆力找到回家的路。
那也仅仅是一时的欣喜,陈天明驾着马,缓缓地向前行去,身边没有同伴,只有自己一个人。
开辟丝绸之路的张骞,被关押十一年之久,从军臣单于的军帐中逃出的时候,面对着浩瀚的无垠荒漠,是不是也与自己有着一样的感慨呢?
陈天明细细想来好像还是他更孤独,毕竟人家张骞身边还有堂邑父。
这里或许是战场,也或许是曾经繁荣一时的西域国家。
但不管怎么样,历史不可被侮辱。
黄土之下,藏着多少具骷髅呢,他们都是谁呢,千万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他们吗?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如果继续放任那两位在这里为非作歹,以他们的法力,要掀翻毁灭几个小国家应该不难吧。
一想到不久之后,还会有很多的地方像这里一样变成无垠空旷的黄沙,陈天明的心就提了起来,他连忙挥鞭打马,骏马嘶吼着,冲向更远处的荒漠。
夕阳渐垂,偌大的白日之下,一人一马直冲向不知名的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