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大师兄让我们炼的凝香化骨丸,你炼成了没有?”
太叔惜月虽然是道长之女,但是这种功课父亲却从不帮她,甚至连一两句提点都没有。她摇摇头:“最后一味材料是要月圆之夜竹青山脚下那棵神树上的露水,我还没有搞到。”
玄风拿出来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里面慢慢的装了一瓶的液体。他晃了晃开心的说:“怎么样,这瓶子里面的露水足足有二两,够我们两个人用的啦。”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白珩,这露水只够我们一人一两,再多就没有了”
她虽然是极欣喜的,但是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对他称了声谢谢。他向来待她极好,所有的困难都会挡在自己前面,看到自己有时眉头微颦的样子还会变回毛茸茸,肉乎乎的原身来哄她。虽然玄风在感情方面稍微迟钝了一点,因为他毕竟是犬兽所化,未必知晓自己的心意。不过不急,他们都算是半仙,活上个几千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可以慢慢的等他开窍。况且,就算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也足够她沉醉其中,了结了上千年来的孤寂。
每月例行炼丹的时候,她与他共用一个炉子,这是她总是可以肆无忌惮的端详他,因为他炼的投入,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她第一次觉得就算这样静静坐着,什么都不做就很好。有时看着他那丈俊美无双的脸,甚至想轻轻的贴上去,但是想到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女人该主动的,也就忍了下来。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反正,他迟早都会是她的。
上午他们诵经上课时经常坐在一起,下午练功时,他有时会避开嬉闹的人群,与她将上两句话。然后天黑之时再送她回家,只因她偶然说过一句自己回寝殿的路很黑,若是有人一起走想必就会好很多。
本来,她以为千秋万载都会这么过。
直到有一天,她去弟子们的卧房找他们玩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
一师弟:“玄风,你说你不仅修行的资质好,800岁就修成了我们东仙源最年轻的神仙,而且桃花运也好啊”
众子弟:“是啊,是啊。”
玄风疑惑:“我一个道士,能有什么桃花运?”
“诶,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咱们的太叔师姐,不就心悦与你吗?哈哈哈哈”说完一众人放声大笑。
“我们只是朋友,你们可万万不能这么说。事关人家女子的清白,你再说小心我抽你啊。”玄风正色正色道。
那多嘴的师弟,与玄风其实是不错的朋友,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听他这么说估计是真没什么意思,但是仍不大甘心问道:“当真?那么美貌的仙子,你就能真的不动心?而且你平时待她那么好。”
“待她好加上貌美,就是我动了凡心了?那这么说白珩还是我的结发妻子喽。”说完一干人大笑。
白珩嗔怒道:“滚蛋,别占我便宜,我可不喜欢男人。”
玄风装模做样的搂过他:“哎呀,平时还那么亲密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众人的欢笑中,她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然后黯然离去。原来,他竟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她不甘心,暗道一定要将此事问个清楚。
夜半午时,她潜入玄风的房中,屋子里弥散的还是他一向最喜欢的白檀香味。
她拿出一颗夜明珠来,暗淡柔和的白光映在她那张明艳的脸上,举世若无双。她轻轻的推醒他,然后眼神幽怨的望着他。
玄风爬起来,看着她的神色,一时摸不到头脑,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太叔惜月张了张嘴,眼睛里面已经续了一汪水,终是咬牙问道:“玄风,你今天同众师兄弟们说笑,说与我只是朋友是真的吗?”
玄风连忙说:“千真万确,我玄风视兄弟如手足,要是有人欺负了你,我拼了命也要为你出着一口气。”说完关切的望着她。
太叔惜月听到他这话,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滴决堤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玄风慌了神,他第一次见女人哭,只能手忙脚乱的安慰道:“别怕,若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惜月抽泣道:“玄风,你喜欢我吗?”
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感到不可思议。良久,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眼神坚定的看向她:“惜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比玄风说‘不喜欢她’,打击更大。“为什么?她是谁?”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失态的咆哮起来。
玄风听到她的话,有些失神:“她就是她,现在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了。”
此时再听到太叔惜月的哭声,有些心烦,便道:“惜月,你走吧,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
太叔看着他有些冷漠的眼神,心好像被打入了万年冰窟,她摇着头:“你变了,你以前看向我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玄风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半晌,他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可语气又十分的轻描淡写:“我该走了。”
“什么?”惜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吗?”
玄风苦笑“不,出去游历。”凡是修到地仙的阶品以上便可以出去游历了,到了神仙阶品就正式不再受东仙源的管辖,若他日再回来,还会被奉为座上宾。
“游历?我跟你一起。”
“不,我明天去跟长老告别。”
“玄风,你我就做普通朋友就好,只是千万别离开我。”她双颊流满了泪水,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惜月,我会当你是一辈子的朋友。只是,这次我分走不可。”玄风的眸子深不见底,思绪早已飘到了千年之外。他似乎是嫌麻烦,就施了个隐身的术法,不见了踪迹。
因为太叔惜月的阶品比他低了一等,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识破。
此时,玄风已是立在了白珩的房里,将他叫醒:“白珩,明天打算出去游历。”
白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筋,怎么现在倒想着去游历了,还有大半夜的过来给我说干嘛。打扰我睡觉,左右我也不会不陪你。”
玄风没有理会他这一段牢骚,说道:“我去找人。”
这句话直接将白珩的灵台敲的清明过来,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人’是谁。相处了近千年,二人早已有不用言说的默契,白珩难得正色的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
白珩拿出自己藏的一壶老酒,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对饮到天亮。白珩知道,玄风心里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