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星的农场位于南上海西南地区,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是农场,人口稀少。本来这里不是主要的战场,但避难的人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月球武装分子开始在这里安营扎寨。这可惹恼了李成星。
“我说各位大哥。这里还有这么多伤员和无辜的平民,你们这不是在害他们么?”李成星上前和那些武装分子理论。
“混--蛋,你t妈傻啦,我们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为你t妈的有点安稳的日子过么?”一个背着机枪的大汉破口大骂起来。
李成星觉得这些人太过粗俗了,于是放弃了跟他们继续理论,只好任凭他们做着各种他们喜欢的事情。
但没过几天,驻军就开始强行进攻这里了。
“怎么办?”听着前方炮火声越来越近,我很焦急的问李成星。
一听到怎么办,李成星就头大起来。现在很多人问他怎么办,于是他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去前方侦查。前面驻守的就是那些才来不久的月球武装人员。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上次他要去理论,对方破口就骂的大汉。他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大汉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又继续盯着远方。远方已经能看见敌人的身影了,所以他时不时的开枪射击,射完后他转过头来说:“带上你们的武器,有多远死多远!”
李成星一看,觉得这人也不需要别人在这碍手碍脚,所以识趣的去找武器了。
等李成星从前方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自动步枪,其余人也都扛着一些枪支。我好奇的问到:“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怎样,帅吗?”李成星举起一把自动步枪沮丧的问道,“从一个刚死去的家伙手里拿来的。知道么,我正要问他我们去哪找武器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像从高空掉落的西瓜一样,‘砰’的一声,脑浆四溅!”说道这里,他再次作呕起来,但现在他的胃只会阵阵抽搐,也没什么可吐的了。脸色苍白的李成星继续说到:“现在我们得尽快这里,我看他们是扛不住了,月球驻军见人就杀,不走都得死!”
于是他叫人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叫大家找点防身都武器跟着他一起撤离。
这一行尽然有数百人之多。这无意成了驻军重点搜寻的目标。
在撤离不到几分钟后,无数的无人飞行器就飞了过来,像蜜蜂一样嗡嗡叫着,但却异常凶险。他们能发射出令人致命的粒子束。于是瞬间便有无数的人遭遇不测。
“怎么办?”我再次不知所措的问到。
李成星快要疯掉,今天所有人都只有一个问题,而且都只会问他,就好像他知道答案一样。他当然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只有拿起枪朝着空中乱射,然后继续找地方躲藏,之后跳出来再一阵乱射,再躲藏。大家也都这样拼命挣扎着。幸好农场巨大的钢铁架和植物可以有效的阻止敌人快速推进,飞行器即使再敏捷,也很难在这些绿植丛中快速转换追击,以至于我们没有在短时间内被消灭干净。
幸运的是很快我们就得到了支援,这是另一只月球武装队伍,他们正从东部赶来。经过了这么久的战斗后,他们显然要专业很多。他们使用一种信号枪吸引这些“蜜蜂”集结,然后再使用威力巨大的炸弹将这些恐怖的“蜜蜂”全部消灭掉。
“我们是第三军二十六师十三团,你们是哪支队伍?”一位年轻的壮汉头戴着一根花格头巾冲了过来好奇的问到。李成星和我都好奇的看着他。李成星说:“我们谁也不是,我们正在逃亡,这里有很多伤员和无辜平民。”
“没有谁是无辜的。现在你们必须得战斗。要么战斗,要么死,知道吗?”那位壮汉说。
我们无奈的朝他点了点头。看着我拿着的这把手枪,那位壮汉露出了极为蔑视的表情:“你这是在拍喜剧片么?你这东西哪里弄来的,也给我一只好送给我儿子玩玩。”
我无言以对。
然后我发现他们所谓的团只有十几个战士,这让我非常好奇。于是我问他:“你们怎么才这么点人?”
“没错,就这么点人,不过现在你们也属于我们了。这比之前多很多了,不是吗?以后你们得叫我长官。副官,清点所有人员,列入编号!”长官说。
“什么?”李成星很疑惑,他并没要加入任何队伍的意思。
“没错,你们现在就是十三团的战士了,别磨叽了,想多活几天就跟我走吧。看你小子应该是领头的,能拉着这么多人逃命,也算是有点本事,我敬你一个,这样吧,我现在任命你是副团长,我死了,你来接盘。”这位长官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成星有些不知所措,说:“去哪?”
“去把那些伤员运到东部的大本营,然后再去战斗,就这样!”长官说。
别的不说,这点倒是我们非常认同的。于是我们就跟着他们继续往东撤离。副官带着几个人把我们所有人的信息盘问了一遍,然后给了我们一个军籍编号,并且通过通讯装置发送给了他们的指挥部。他们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我们收编了。没过多久后方又就传来消息,后面又来了一大群追兵。
“混--蛋!”长官大叫一声,然后对着李成星说:“记住你们现在是第三军二十六师十三团,这个旗帜你们带着继续往东撤。”说完就扔给李成星一面小军旗,然后带着几个凶猛的干将朝敌军方向潜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的这种英勇无畏所折服了,心里还在祈祷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下来,当然,对此我也并不乐观。
李成星无奈的接受了这一切现实,这无奈最后又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他知道一直以来的这种逃避心态对现实不会有丝毫的影响。所以他开始定下心来与月球武装合作,组织农场的人们朝安全地带撤离并成为月球武装的一份子。但随后他又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他带着这些人跟着剩下的几个士兵一起朝着东面撤离。本来他们还指望这些人能一路上过关斩将,最终安全到达所谓的大本营,但长官带着一伙人离去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跟我们呆在一起的士兵一路上也不停的战损身亡,最终也只剩一个联络员了,那哥们一副尖嘴猴腮样子,却总是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他会不停的跟李成星说:“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大部队就会来救我们的!”他连他的上司都联系不到了,还说着这些毫无由头的话,不过是心理上勉励一下大家罢了,这让李成星完全没法放心。
和所谓的总部失去了联系的我们,就像一群到处逃窜的蟑螂,假如运气不好被发现的话,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拍死。这不禁让李成星想起了自己无聊的时候在农场生活区宿舍的厨房里拍蟑螂的日子。想起来这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就是有些令人怀念。但现在不是让人怀念的时候,现在自己都成了蟑螂,就得像那些蟑螂一样学会怎样逃命。现在他甚至因为曾经对蟑螂痛下毒手而悔恨起来,但由不得他悔恨,我们刚穿过了农场区,迎接我们的就是远处的枪声。
大家立刻慌乱成一团,然后纷纷朝着不远处的街道跑去,这里看起来曾经是一个农贸市场。很快一只驻军小分队就压了过来,并在不远处不停的朝着这边射击。时不时的还会发射自动搜寻导弹。这种导弹飞在高空通过红外探索仪搜寻并锁定打击目标。所以一般情况下当你发现它的时候也就是你生命的尽头了。几枚导弹落地后,剩下的人更少了,也没几个敢胡乱开枪了,都静静的躲在自己的角落惊恐的观察着远处的敌人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的李成星和我卷缩在一堵墙后,等了好久后他问我:“你拍死过多少蟑螂?”
我想了想,说:“在上海的一家餐馆打工的时候,没事就会在厨房拍蟑螂!谁知道死了多少。”说道这里,我都差点想哭。
事情也并没有太过糟糕。在李成星和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对方停止了猛烈的袭击,偶尔才会响起几声枪响。透过墙角裂缝朝远处望去,那边突然间热闹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帮带着黄色头巾的人们在那里有说有笑,并纷纷和那些军队战士们合影。还有很多摄影记者,此刻他们都觉得危险已经解除,开始做起了现场采访。
一个士兵在镜头前显得很紧张,表情非常严肃而又尴尬,看起来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被现场采访。记者问他目前什么情况,逼了半天他才发出颤抖而又响亮的声音:“坚决消灭敌人!”喊出来后他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似乎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正像一个光芒万丈的光圈一样飘在他的头上,他感到非常高兴。那记者有些懊恼的对摄影师说:“得了,这段回去减掉吧!”于是士兵立刻摆出了一副凄厉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得知中午吃的咖喱是大便做的一样。但记者都这样,他也无可奈何。
旁边的战士显然要幸运多了,他在接受半山电视台的现场直播采访。他一一介绍了刚才的战斗情况,并声称驻军已经成功控制了西南地区。这话一说,在电视台的演播厅里的嘉宾就热议起来了。嘉宾之一就是半山共和国的俾斯麦将军,他很激动:“我早就说过,南上海的局势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月球武装在这里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另一位嘉宾则说:“现在下结论我觉得还为时尚早。”话刚说完,镜头里就传来了枪声,一群人开始显得慌乱,纷纷找地方掩护,记者也跟着一位士兵匍匐着前进。随后几位士兵出现在镜头前,并扛着重机枪朝着远处扫射。而这时李成星和我们几个幸存下来的人早就跑掉了,留下的是一支扳机被卡起来的自动步枪在那里哒哒的不停射着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