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杨晓兰带离的时候,左手也正躲在高加索东部的一所民居内。现在这里的街道上已经很少能看见人了,大部分民众都搬往了避难区域,有些生活在一些指定的工作区,这些区域是各方都默许的人道主义救援区,也是避难的和平区。除此外的大部分区域都只剩下一间间墙壁上满是弹孔的房间,屋子内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各种物品,能用的东西也几乎没有。在阿姆斯特朗的帮助下,左手收集到了一些食物和疗伤用的医药物品。这些屋子的主人,要么在避难,要么在部队,要么已经死了。左手躺在一张沙发上,包扎伤口的纱布上是早已干竭的斑斑血迹。她一点点的将那些已经差不多愈合的伤口上的纱布慢慢拆下。此刻她已不再如前几日那么疲倦和虚弱,整个人精神抖擞,显然已经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但现在的月球武装对她而言并无意义,她显然更为关心这个叫着阿姆斯特朗的家伙。正当她要跟阿姆斯特朗说些什么的时候,耳朵上的通讯器响起了阿姆斯特朗的声音:“要开始进攻了。”
“在哪里?”她问。
阿姆斯特朗说:“南斯特准备给自由联盟军最后的一击,他早该这么做了。”
左手说:“看来又有场好戏了。”说完左手便站了起来,开始为出发做准备。
阿姆斯特朗说:“你这是要去哪?”
左手说:“去战略工程部”。
“去那做什么?你不是对他们的战争毫无兴趣么。”
“去把你揪出来。”
“我会阻止你这么做的。”
“你阻止不了。你知道的,你对我不会构成威胁,反而还会保护我,那么你想要阻止我又怎么可能呢?”
话刚说完,阿姆斯特朗就侵入了两个机器警察带着防爆工具从十里外的东区第七警察厅往这里赶来。等左手出门不久后,两个机器警察就追上来了,试图要捉住左手。左手看了后瘪嘴一笑:“你这是在逗我开心么?”
阿姆斯特朗说:“我只是跟你表达一下我的决心,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左手说:“你知道你是阻止不了的。”
“如果我坚持呢?”
“我就自杀!”
“你会自杀?”
“会的。”
确实如左手所说,假如左手的生命受到威胁的话,他就会保护她。而现在要让左手不自杀,自然就是乖乖的听话。可他又不想这么做。矛盾总是让人崩溃。面对左手如此的倔强,阿姆斯特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愤怒。他一气之下便顺手将一颗环绕在月球轨道上的通讯卫星的能源模块卸载掉了。他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通讯卫星马上进入了重启模式,在初始化的时候,一个特殊的链接引起了阿姆斯特朗的注意,链接的另一端是一个信号发射器,这个发射器每隔一小段时间便发送出一段毫无意义的信息。在整个网络里,这样的信息如大海中的一粒浮游,不会有任何人能注意到它的存在,但阿姆斯特朗注意到了。因为这段信息是加密过的,而解密的算法在阿姆斯特朗某个有很多一直闲置的功能模块里面。当阿姆斯特朗读取到这条信息后,他自动的解密了这条信息,然后它的情感系统在一瞬间被剧烈的震惊了:这是他记忆的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小到只能用一副图片来表现,那就是左手哭泣的面容,这面容传递过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暖流和深深的悲痛。于是在高加索西南某角落里的一个机房内,因阿姆斯特朗的这种情感上的震撼而烧坏了掉好几部机器。
“我这是见鬼了么?”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现在这两个机器人警察便如同阿姆斯特朗的两只眼睛,他不停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按照他的理解,这是一种只有他才会接受都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可能就是上一个和他一摸一样的同类留下的。记忆碎片带来的震撼在他的“心”中仍然持续的产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神奇感受。这种感受绝对是他作为一个“生命”触碰到的最不同凡响也最无法理解的事物,而这种感受正是眼前这个女人所带来的。他努力的思考着,他一思考,网络上的很多人就会开始谩骂自己的网络服务为何变得如此的糟糕了,并表示今后一定要赶出那些一直控制着月球网络的地球上的通讯运营商。片刻后,阿姆斯特朗还是因为可以拿来判断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还是无法弄清楚这一切究竟跟左手有着怎样的羁绊。于是他只能继续控制着两个机器人紧紧的跟随着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