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上任的司马相如赠了卓文君一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万,唯独没有亿(意),卓文君便作了这首怨郎诗。方二哥哥,你说为什么古来女子只有怨呢?”钱若泠朱唇微启道。
方仲永拿起地上的一片黄叶揉搓,这让他怎么说呢。说封建社会、封建思想禁锢女性吗?还是说男人多情,将全天下男人贴上标签。
“有了喜欢吧!有了喜欢就会有了怨。”
钱妹妹眨了眨眼睛道:“那我要找一个不让我怨的人喜欢。方二哥哥,你会让我怨吗?”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的方仲永转移了话题:“钱妹妹,我们继续讲上次未完的故事吧。上次不是讲到了孙猴子在花果山遇见了金丝雀,一猴一鸟乘着木筏漂洋过海去寻仙求道……”
方仲永故事讲到了孙悟空选择了行者道,母亲就来寻他了。
方氏不知儿子身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谁。
“永儿,这是?”
方仲永还没来得及解释,钱若泠起身道:“伯母好,我叫钱若泠。”
“你好你好,永儿快来,你表舅舅找你呢。”
方仲永应了声会去,转头看向钱妹妹。
“方二哥哥去吧。”她笑靥如花,几缕的秀发被风拂起,身上的绸缎翩翩。
看着方母和方仲永的背影,钱若泠回想这两年每次遇见的方二哥哥,真是有趣,讲故事、说话、待她都有趣,有趣地都让她想过长大当他的娘子,可惜……
——
到了吴族大堂,里面都是伯叔,方氏没进去,捏了捏他的小脸,告诉他要好好表现。
方二哥其实也能大概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通过增长自己的名气,让吴家有人能够看上自己,朝中有人好做官不是吗?吴家虽没人位列朝堂,但在整个江南东路都是有影响的望族。
他不愿做官,自然没有这番心思。
吴举人和母亲稍叙一会,毕竟是男有妻女有夫,多年不见聊后发现没什么说的,两人感叹几声记忆与时间,就告别分开了。
“哟!瞧瞧芮哥带了谁进来,是小丘方二哥吧,神童?”
才进堂,一个年龄和吴举人差不多的穿举人服的中年男子半开玩笑道。
“蒙弟,不要乱说话。”
方仲永见两位举人谈笑风生,而周围的人也隐隐以他们为核心,自己到受了许多目光的审度。
吴蒙性格比较爽朗,这种性格在官场上少见。他也问了方仲永学问,听到皆能作答,吴蒙神秘一笑。
“仲永,可听过童子试否?”
方仲永回忆前世对科举的认识,的确是有童子试,从两汉以来各朝各代时停时办。
莫非近来又开办了?他心中想到,嘴上装作不知。
“晏神童之名闻过吧?”
晏殊的大名不止在前世,今生他也曾听过,十四岁就做了进士,进秘书省,如今又是同平章事兼枢密使,一时引为佳话。
“我闻官家近来有意重开童子试,仲永可要去好生准备,若我们一门三进士吴家又出了个神童,那家族真是声名远扬。”
吴芮道:“你蒙叔话是如此,但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童子试我认为还是不必追寻这个虚名,安安心心等待贡举……”
“何谓虚名,大哥,这可是青史留名,若后世人查县志。金溪民方仲永于某年童子试中举,擢某官……仲永母族金溪望族吴姓,一门三进士,引为佳话。大哥你认为这是虚名吗?这可是光宗耀祖、壮大家族的事。”
两人一个拿着光宗耀祖说事,一个持现世立功的想法,展开激烈的论战。
方仲永被夹在中间,也被无视在中间。别的吴族伯叔也在忙碌着族会晚宴。
乘个机会溜到外面,想到继续要找钱妹妹继续说话,来到大树下,发现佳人已去,他在原地怅然若失。
见吴斯和他的小伙伴在骑马打仗,缓步过去问他钱若泠的行踪。
吴斯愣了下才道:“你不知道,他爹从北方汴梁回来,刚才来接她,好像是回家了吧。恩,回江陵府了。”
闻言,方仲永有些后悔没回答她的那句问话。
——
吴家族会摆满整个庄园,足足有几百桌,略微估计,数千人只多不少。
他也见到了两位吴举人的父亲,老吴举人。
三位吴家举人和一些在各地任高职的人居正桌,而方仲永挨着方母坐在一起。
为转换堵塞的心情,到处看看王安石来没有。
还真让他找到了。
见老吴举人身边一位正处豆蔻年华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
那女子和老举人说着话,时而以温和的目光时看着襁褓里婴儿。
这就是王安石吧,看来现实与他的文章是有几分出入。
“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
这两年方二哥问了老学究一些常识,再结合前世记忆,大概能理清大宋发展的脉络。
明道应该是宋仁宗的年号。
难不成王安石笔下真是个虚幻的人物。
但自己并不是虚幻啊。
或许一切都是巧合,可能王安石小时从王夫人参加族会时,偶然听到一个名叫方仲永的小孩,然后在仕途不顺,便于潜意识中找出了虽名方仲永,实是路人甲来做伤仲永篇的主角。
表面上是说一个神童后天不学泯然众人,实则告诫自己时时思进取。
这些都是胡乱编的。
但不论怎么说,文里即使是真的,但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也带来了最大的变数,蝴蝶效应改变身边的所有事件。
吴芮让人让叫方二哥来到主桌来拜见老举人。
方仲永行了晚辈礼道:“太公好,两位表舅舅好,各位伯叔婶娘好。”
老举人慈眉善目,和蔼地问他:“听说小仲永是十里八方闻名的神童,你所作的金山一点大如拳不错。太公问你,可现在以这族会作首诗词?”
方仲永不明白古文人怎么如此喜欢诗词。他只不过带了二十多年的繁杂的阅历来,写诗写文章的才情可没有。
“太公,我……”
他低头准备说那首诗不是自己所作,余光看到后方的方氏期待的目光,还有两手攥紧了衣摆,替儿子担心貌。
方仲永叹了口气,到处走走,思考着自己要说什么诗词,旁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位大家盛传的神童。
看到山溪,看着弯月,忽记起一首词来脱口而出道: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好!”“好!”
听完整首词,吴芮和吴蒙连连叫好,老举人也很满意点头。
周围的人也附和表扬他,方母眼睛都笑弯了。
方仲永谁也不瞧,出神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婴儿手里把玩着一本手掌大的小书,对外界的欢声笑语浑然不觉。
见刚咏完诗的神童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王氏不解地问他:“方二哥,不知为何看我家小儿。”
吴家三位举人和王举人王益也一脸疑问地看他。
“王娘子,我看这个弟弟性格坚韧不拔,对一件事如此执着,以后必定不凡,可能要为相呢!”
众人都笑了,王夫人心道这孩子真会说话。
“多谢方二哥,以后能做什么,还要看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