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余晏泽和灵务局之间一定有点什么。”环暮萧笃定地道。
翡翠坐在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吃掉了最后一个马卡龙，舔了舔手指说：“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灵务局不信任余晏泽，否则以余晏泽的实力，他现在应当是在局里说得上话拍得了板的人物才对。单就灵力来说，想找比你们余校长更厉害的人物，除了最高层的那几个老不死，恐怕就只有缉灵署才有了。”
“这么厉害？那云清砚把我扔这学校里，难道也跟余校长有关？”
“那我就不知道了。”翡翠白了一眼环暮萧道，“不过，令我更在意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的问题怎么了？感觉就是逼着说些假大空的套话啊？我当时也就点头哈腰，真诚地表示我将尽力给予帮助，协助他们才能体现政治正确！”环暮萧说道。
“没那么简单，尤其如果他们接下来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翡翠叹了口气。
“哦？这是怎么个说法？”环暮萧来了兴趣。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翡翠似乎是在整理思路，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茶香四散开来，待倒满了一杯，她抬头看向了环暮萧，“你可知道灵务局过去的历史？”
“历史？追溯到什么时候？改革时期？还是战乱动荡时期？还是初建时期？”
“都不是。”翡翠摇了摇头道，“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灵务局的前身。”
“灵务省？”灵务省乃是唐代设立，这追溯得也太远了些，环暮萧微微有些不相信。
“是，也不全是。”翡翠说道，“灵务省只是首次出现的官方性灵务管理机构罢了，但与我要说的，却确确实实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灵务省我知道啊，灵史上都有写嘛，我都从高一被逼着背到高三了。”对于这些，文科出身的环暮萧自然是知道的，“省下设八个司，八个司以八卦命名，分别为乾天、震雷、坎水、艮山、坤地、巽风、离火、兑泽。纵然朝代变更，此体系依然一直被沿用，直至清军入关。清代‘灵’直接被全盘否认，灵务省也被取缔。民国时期灵务局又被建起，可不过是借用了灵务省的名字。之后灵务局就和普通政府一起，随着时代的更改而不断变革，成为了现在的灵务局，也就是说，灵务局和灵务省实际上是天壤之别啊。”
“可实际上，有传闻称灵务省清代虽然遭到重创，其实并没有消失。”翡翠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你刚刚所提的八个司转入了地下，变成了非官方组织，远于朝堂立于江湖，在民间被俗称为暗司。封建政府灭亡后，灵务局被设立，其下的职能部门根据当时的政府体系来命名，而后江湖上的暗司便消失了。但有人说，其实暗司并没有消失，只是一直隐于暗中支持着灵务局，直到今天。”
翡翠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环暮萧却并没有打岔，只静静望着她，似乎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翡翠见状，便继续道：“现在的灵务局最高层——两个头头加上个别几个老不死——都是二十四年任期制，据说退休后他们都转到暗司去了。如果真是这样，甚至可以说暗司才是灵务局最核心的部分。也有说法是，今天的缉灵署实际上就是暗司中的震雷司。”
“这听起来有些邪门啊，照你这么说，阻挠仟色党活动的根本就不是灵务局，反而是暗司？可从我来到仟色党直到今天，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
“谁又能肯定地说暗司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就连绯红和赤金也不过是对此略有耳闻而已。若是把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坐实、甚至宣扬出去，那岂不是笑话？”翡翠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觉得，暗司存在的证据，要比不存在的，多得多。”
“比如？”
“灵务局里现在灵力最高的人灵力等级是多少你可知道？”
“他们副局长，乙酉级。”环暮萧脱口而出。
“对，可是有史料记载的灵力值历史最高是多少呢？甲巳，中间差了足足十五个等级。灵务局自成立以来一百余年间，灵力值最高记录出现在四十二年前，前灵务局最高长官在下任那一年达到过乙子级，然而在达到后两年他就下任了，未能突破到甲。如果灵务局里最厉害的人都达不到甲级灵力，那仟色党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环暮萧咽了口唾沫，小声开口道：“以以前的仟色党来说，没准还真能，可七年前……”
“对。”翡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轻轻砸在了桌上，她本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七年前的那次事件，仟色党遭到重创，灵务局也损失惨重。可你觉得究竟要达到怎样的实力，才能重创当年的仟色党？”
环暮萧没有回话，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翡翠则继续说了下去：“当年我就怀疑暗司依旧存在，为了歼灭仟色党所做出的所有事，也全靠着暗司一手策划。那场恶战过后，灵务局的死亡人数远多于被公布的数量，然而被公布出来只有缉灵警，仿佛凭空冒出了一堆高灵力者，死后又凭空消失一般。”
翡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全部说完了。环暮萧依旧一言不发，双眉微微蹙着，依旧在思考。翡翠则是慢慢踱步回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
“这些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了的话，我就接着说另一个事了。”看着依旧没有说话的环暮萧，翡翠说道，“是关于那个小朋友，襄雨央珞。”
这个名字把环暮萧从思考里拉了回来，他看向翡翠，眨了眨眼睛：“查到什么了吗？”
“恰恰相反。”翡翠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都没查到？”环暮萧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惊讶，襄雨央珞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罢了，身份背景究竟要有多特殊，才能让翡翠都查不到？
翡翠点了点头，说道：“只能推测出她到你们学校就读，估计是缉灵署和灵附直接暗中交涉的。我试图从缉灵署那边入手，但根本找不到，至于她的父母是什么人更是无从查起，所以我猜，她的档案，可能要在机密文件里才能找到了。”
“这么说这个小灵警还挺有来头？”环暮萧挑了挑眉，似乎还不太能相信襄雨央珞能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不过我倒是查到了一个记录。十一年前，曾有一个叫做‘隋雨央珞’的女孩，在灵大的附属幼儿园入学，三年之后，这个女孩于灵大附小入学，但在第二年就退学了。我没能查到她之后的任何记录，仿佛这个叫‘隋雨央珞’的人消失了一样。”
“退学……消失？”环暮萧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等等，这退学的年份，不正好就是七年前？”
翡翠看着环暮萧，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盯好她的。”语气十分严肃。
看见环暮萧这幅样子，翡翠不由得有些想笑，然而还未等她劝环暮萧去休息休息别想太多，环暮萧就又开了口：“说起来，翡翠姐你认识这个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