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几声鸡鸣又扰了环暮萧的美梦。醒来下意识又想拿手机看看时间，想起手机早就像块板砖一样，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昨日夏家的小娘子行笄礼，他们跑去夏府门口晃悠，结果浪费了一天不说，什么信息没捞到，还累得半死不活——夏小娘子笄礼当日在夏府门口行好事，发放粮食，若是乞儿，可以免费拿到蒸好的白面馒头，甚至还能给配两口咸菜；若是普通人家，按自己家的情况随意给些通宝，就能拿到米面。夏府门口被前来领粮的人占得满满的。而环暮萧和楚墨宸呢，并没有打算领粮，可是却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推搡着站到了排队的队伍里，走也不是，只好在那尴尬地排队，等拿到米面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晌午，夏小娘子的笄礼已经不知道开始多久了。手里揣着不多但也并不算轻的米面，试图找到进夏府的机会，也都碰了壁。唯一的收获就是米面被他们送给了客栈的老板，而老板允诺他们多住上几日。
要不是有楚墨宸在，自己恐怕早就翻墙进去了。环暮萧想到这，还觉得有些可惜。
估摸着店里的小二又要来给自己送水和早饭了，环暮萧连忙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裳，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轻轻咳嗽了两声，打开了门。
楚墨宸这时也刚好从房里出来，看到环暮萧已经收拾妥当，眼里还闪过一丝惊讶。
“早啊楚会长！”环暮萧给了楚墨宸一个标准的咧嘴笑，伸出手给楚墨宸打了个招呼。
“早。”
“今天这小二迟到了啊，居然不端热水和点心来了。”
“下去吃吧，端上来也麻烦。”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环暮萧一边附和着楚墨宸，一边跟着她下了楼。
下去环暮萧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小二刚把门打开，看样子该是做好了准备可以迎客了。桌上已经摆上了碗筷和杯子，热水应该也是备好了的。按理住店客人的早饭在开门迎客之前就该是送上去了，如今不像是迟到，反而像是把他们给忘了一样。
小二转身过来时恰好看到两人从楼上下来，眼里竟然满是惊讶，愣在哪里。环暮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楚墨宸一眼，她似乎也有些疑惑。
等二人坐下，各自倒了一碗水的时候，小二倒是凑了上来。
“呃，这位小娘子和这位郎君，两位要吃些什么？”
“和昨天一样吧！你们那个饼还挺好吃！”环暮萧回答。
“昨天……？”
“就是你昨天给我们的棠梨花饼啊！”
“哦哦哦，那可是小店的招牌，我这就去给您拿。那这位小娘子呢，和这边的郎君一样吗？”
楚墨宸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
“哎，楚会长，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一脚刚进了房间，环暮萧便小声对着楚墨宸发问。
“是不太对劲，这小二就像……不记得我们了一样。”
“我刚才听见掌柜的训他呢。”
“训他什么？”楚墨宸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知情。
“我听得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坐你对面，看到口型差不多是在训他。大概是问他这两位住哪，啥时候住进来的，怎么账簿上都没有记录。”
听到这楚墨宸似乎有些不信了：“真的？”
“猜的！”环暮萧又给了楚墨宸一个咧嘴笑，仿佛在逗她一样。
楚墨宸皱了皱眉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吧，我们出发。”
环暮萧眨眨眼，连连说着好，甚至没问楚墨宸去哪。等时间到了她过来喊他，他就屁颠屁颠就跟在她后面走。
两个人直接就向着东市入口去了，而后沿着东市的街道逛了起来。似乎是明白楚墨宸的打算，环暮萧也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周围。
就算是环暮萧也不得不佩服楚墨宸的体力还真是挺厉害，纵然有灵力的加持，虽说速度不快，偶尔也在某些店家门前驻足，但从未坐下歇息过，就这样走走停停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了晌午，方才找了个茶铺进去坐下了。二人一人要了一碗阳春面，又要了杯热茶，当做是午饭。
“怎么，楚会长？有什么发现吗？”
“昨日我听小二和掌柜的说，东市有一家刘氏酒行，老板似乎前几日惹了麻烦，被人找上门来了，昨日傍晚携家眷出城去了，但刚才去的时候，小两口正开门迎客准备做生意；前天晚上小二说他们搞到一些野味，问我需不需要，我拒绝了，他说这是从东市张老板的肉行买的，那些野味是昨天最后的一点了，高猎户这次怎么着也得休息七八天，下次再有这么新鲜的可能得半个月了，可刚才去的时候，我看他那放着些野味，生意挺好；前天路过一个首饰行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从里面出来，似乎是买了一个镯子，今天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姑娘正巧在那，也是正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的还是那个镯子。街上的人，有几个看起来也很面熟，特别是吆喝的小贩和大声议价的人，前日应该是多看了几眼，今天看好像确实都有印象。就这些。”
“哇，不愧是楚会长！”环暮萧拍了拍手，“特意挑了和咱们前天进入东市的时候差不多的时间，走的路基本也是沿着前天的又走了一遍，不但不路痴，记性还很好啊。”
“谢谢夸奖。”楚墨宸没太把环暮萧的夸奖当回事，礼貌道了个谢，抬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楚会长，咱们一会儿是去……？”
“成衣店。”
环暮萧点了点头，和他想的一样。楚墨宸做事向来不会一心二用，前天注意力更多也都集中在了建筑风格和来往人群的服装上，与其说她今天是在和前天的所见进行比对，倒不如说更多是去求证在客栈听到的内容。如果说出了城可以拿了钱再回来、高猎户走了可以有李猎户、镯子买了一个可以再买一个，那么只要再去一次成衣店，就可以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这个空间出现了他们之前没发现的问题。
环暮萧没有告诉楚墨宸的是，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她没有看到的东西。比如走出胭脂铺的那个姑娘因为光顾着看镯子撞掉了一个大婶的钱袋子，大婶捡起来的时候还数了数，一共三十二枚通宝和一个元宝，和前天分文不差；比如肉行里，张猎户正在和老板清点，一共十三只兔子和七只鸭子，和前天的也一模一样；再比如当时和夏景澜一同走的时候，路过了个卖纸鸢的小贩正在收摊，架子上当时只剩了一个右边翅膀损坏了的红狮纹样风筝，今天那个摊子依旧在那，红狮纹样的就在那挂着，三个小孩趁小贩转身的时候使坏，把那纸鸢右边翅膀戳了个窟窿。
和楚墨宸不同，环暮萧动用灵力使他的听力和视力都有了很大的增强，他的所见所闻可以说是实锤了——他甚至看到一只燕子从巢里飞出，今天也将粪便拉在了同一个人的脑袋上。但他还是需要再去打一次架，夏景澜才是他们进到夏府的关键。
正想着，小二端上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