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的。”环暮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自己身边由白色光粒子组成的人像，“所以，这个真的是云清砚吗？”
现在是夜里五点。前去圆明园，在那幻象结界里呆了三四天，哪知道回到现实世界时，不过过了四个小时不到。余晏泽把环暮萧带上来以后，翡翠果然就在岸边等着，她接过环暮萧后，校长挥了挥手便直接离开了。回到驻地，翡翠居然还先让他洗了个澡再来汇报——云清砚不在，这让环暮萧舒了一口气。虽说在云清砚眼里自己早已是烂泥扶不上墙，重要的工作从来没交到过自己身上，被别人所看好的天赋在云清砚看来似乎根本不是回事。自从云清砚放弃他开始，他反而偶尔会考虑考虑仟色党的事，云清砚也不管他，偶尔翡翠拉他去当个保镖，说实话，环暮萧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翡翠的主意还是云清砚的主意。然而如今弄丢了簪子，环暮萧还是有些怵。
洗过澡的他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擦干，就匆匆到了翡翠的房间，言语加上肢体动作，再加上灵力具象而出的场景和人物，将空间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通通道了出来，等讲完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小时。翡翠安静听着，竟然一次都没有打断过他，直到最后。
面对环暮萧的问题，翡翠点了点头：“是他。”
“所以，这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
“应该是的，至少这场及笄礼，是真实发生过的。”
环暮萧楞了一下，他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家boss和老板娘的年龄问题，平日里和他关系密切些的赤金，他也只知道大概能有一百岁左右。长生灵体的年龄是超乎人想象的，这点他也知道，所以襄雨央珞说到仟色党都是一堆老怪物时，他反而非常同意——除了自己，毕竟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17岁。若是夏府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唐代真实发生过的，那么云清砚的年龄将超过千岁，这还是令他有些惊讶。
“那这个夏藕荷呢？她应该是及笄礼的主角吧？还有这个叫苏青泽的人呢？这两个人看上去和云清砚关系很好啊，云清砚都还活得好好的，那这俩现在在哪？”
翡翠没有立刻回答，环暮萧看着她的脸，脸上没有表情，眼底也毫无波澜，这时候的翡翠，反而像极了环暮萧所认识的云清砚。
“夏藕荷是云清砚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似乎有过婚约；苏青泽是他发小，是夏藕荷的表兄，这两人都已经去世了，只有云清砚活了下来。苏青泽我是见过的，但夏藕荷我没有。这场及笄礼发生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云清砚，在我认识他的时候，夏藕荷已经死了。”
若是在平时，环幕萧的八卦之心可能早就燃起来了。他一直觉得老板娘就是boss家的老板娘，boss不近女色，只有翡翠能懂他的想法，整个组织里也只有翡翠可以反驳他，而翡翠也恰恰是最忠心跟着他的人，不是狂热的信徒，而是以他背后的女人这样一个角色，合着boss以前还有未婚妻呢。然而这份八卦之心被环幕萧压了下去，他静静等着翡翠接着说。
“苏青泽也已经逝世了。你所看到的出现在及笄礼上的所有人，活到现在的，应该只有云清砚了。
“所以……他们怎么死的？”环幕萧小声发问。
翡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房间里开始了无边境的沉默，只有翡翠的某块手表，轻微的嘀嗒声在这环境里被无限扩大。闪着白色光粒子的云清砚和苏青泽也黯淡了下去，终于只在地上留下了几个白色星点。
这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有点尴尬啊……环幕萧有些手足无措。在翡翠面前他总是口无遮拦，有啥都直接问，翡翠于他亦师亦友，此时此刻的翡翠，实在有些陌生了。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敲门声，门打开后进来的，正是之前二人谈论主角——云清砚。
云清砚抬眼看着环幕萧，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环幕萧看不出任何感情。从第一次见到云清砚起就是这样。环幕萧一度觉得，云清砚就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杀人机器。他在夏府看见的云清砚，甚至比现在在他眼前的更像个人。
“翡、翡翠姐，那我先走了哈，你们慢聊，慢聊。”
说罢，环幕萧以极快的速度从云清砚身边蹿了出去，逃似的离开了翡翠的办公间。
确认环幕萧关门走远的翡翠，这才开了口：“暗司的计划又失败了，这样一来，还剩四个。”
“一个都不能放，最后的那两处，也要跟进。”
“真有那么容易么，要找到下一个，不知又要几个七年。”
“我会有办法的。我不在的时候，雪青交给你了。”
“还是不行么？”
“不够。”
“嗯。”
寥寥几字的对话结束，云清砚便又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翡翠半躺着靠在了座椅上。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冥思，眉头微微皱着，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房里亮着灯，窗帘甚至都半敞着，可从外面看来，这座居民楼里的居民已经全部歇息了，所有的窗口都没有一丝光亮泄出，只静悄悄在这郊外立着，偶有一辆车匆匆过去，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扬起一片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