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回头,层层烟绡帷幔遮掩,后面,沉睡着慕云沣。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天地间的风雨,全部加注在她身上,不要伤害到慕云沣一丝一毫。
“现在,王爷他已经在内宫门口了……是守卫进来告知的。”雕菰慌乱地补了一句。
“我……我马上出去。”心颜慌乱地扯过旁边散落的衣衫,套上外衣,雕菰上前帮她系衣带。
她从梳妆台上随手取了一只簪子,打算把头发束起,手却在一直发抖。
雕菰赶紧上前,伸手想要取过簪子,心颜摇摇头,定了定神:“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绯绯吧,不要让她受惊……”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看到了宫门角落里转过来的一片衣角,是紫色流云缎,慕云澈常穿的衣料……
她看着那个紫色流云锦袍、寒香玉发簪束发的翩翩公子,怔忡着,十指一松,簪子‘哐当’坠地。
那翩翩公子却是十分随意,缓步走进清宁殿,弯腰拾起那簪子,轻轻挽起嘴角,手上却是不停歇地梳理她的头发,为她绾起长发,用簪子固定住,轻笑:“阿颜,怎么这么慌张?”
心颜面色苍白,殿内烛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你真是言而有信……刚刚初秋,就回来了。”
“我一心想着你,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感动吧?”
雕菰看着裕王如此亲昵的动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秦非见状,急忙进殿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出去。
殿内只剩慕云澈和心颜二人。
烛光暗淡,苦雨凄风。
心颜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赞他通天本事,是斥他犯上作乱,还是求他放过慕云沣?
裕王却并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往前迈了一步,像是最平常地,兄弟间打招呼那样,用轻松的语气,唤着门口的人:“皇兄,吵醒你了吗?”
心颜心下一跳,回头一看,不知慕云沣何时已经起身,无力依靠在殿门上。橘黄色的光芒,让他脸颊带上一点异样的血色,显出不正常的血潮来。
他死死的盯着慕云澈,星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慕云澈伸手弹弹衣襟,漫不经心,“我今晚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令狐伤给我惹了不少事,目前已经带到宫门口了,我得去看看……我知道你们受奸人胁迫,身不由己,并不是真心想要为难我,所以先来抚慰一下你们,以免你们多心。过几日,我们再好好地诉说离情吧!”
慕云澈话语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家破人亡。
其实都是一样的。短短数天前,慕云沣为了铲除慕云澈的根基,朝廷也处决了不少裕王党。
京城中的血雨腥风,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外面风雨更大了。
慕云沣开口,声音喑哑,“朕想知道,你是怎么在粮草缺乏中,以十天不到的神速,率军抵达京城的?”
慕云澈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襟,轻笑,“我会蠢到和朝廷签订合约之后,就把自己的后背交托到你们手中?令狐伤不过是利用我和项云寰鹬蚌相争,幻想从中得利罢了,所以我生擒项云寰之后,立即就带着紫羽骑北上,只不过是把消息迟放出了几天而已。令狐容羽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每天就在城里守着探子的密报,却不知道这些探子都会和我联系。唯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能杀掉李宗伟,这一点倒是叫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