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迷途知返
“子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陈莲晚上在夜总会工作，为了替她母亲挣医药费。”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件事情很蹊跷。如果陈莲单纯为了卖采访策划赚钱，也没必要去夜总会，况且她也不可能想到这一招。”
“你是说，是叶美薇怂恿她去偷的。”
欣然点了点头。她看着手机上的名字，露出了笑容，办事效率挺高。
“古谚，查到了吗？”
“恩，是叶美薇的帐户打进去的。”
“谢谢。”
陈莲母亲的手术费是叶美薇打进去的，那么陈莲为其冒险也不足为奇，这一件事情果然都是叶美薇一手策划的。
蓝山咖啡馆。严蔚和叶美薇毕业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哟，严大记者，这么有兴致约我喝咖啡呀。”
“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果然和尉迟欣然处久了，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了。”叶美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两个这种心高气傲的样子，很让人讨厌。”
“说吧，为什么让陈莲偷策划书？”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凭什么说那份策划书是你的。真好笑。”
“哼，少装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躲躲闪闪。”严蔚轻啜了一口蓝山，“敢做就要敢当，连陈莲都承认了是你指使的。”
叶美薇突然拉下脸来，继而马上恢复了常态。“哈哈，连个黄毛丫头说的话你们都信？片面之词就定罪，是否有失公允呢？”
“好吧，既然你不承认，私下解决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再问下去也没必要。你请好律师，我们在法庭上见吧。”严蔚把两张百元钞扔在桌上转身就走。
星巴克。莫子涵约了陈莲。
“子涵，接到你的电话我太高兴了，你能主动约我。”她兴高采烈地坐在他的对面，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铁青的脸，不免把后半句话活生生地缩了回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别装傻。把我们上次策划案卖给叶美薇的是你吧？”
“子涵，这……这，听我解释……”
“我一次次原谅你，一次次给你机会，你竟然自掘坟墓。”子涵提高了分贝，邻桌的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子涵，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也没办法，我妈的手术费都是她交的，我没钱还她……”眼泪也适时的配合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让我做，我没办法……”
“她让你去杀人，你也二话不说的就去吗？你知道这份策划案对我们有多重要？不仅仅毁了严蔚，也差点毁了整个杂志社，甚至还要牺牲我朋友的性命……”
“子涵，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真的……”
“哈，你是白痴吗？四年大学是白上的吗？新闻法律和道德是白上的吗？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它关系到整个杂志社甚至是文华集团的名誉问题，所以不可能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他们肯定会诉诸法律，你自己去向他们交代吧。”
“子涵，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因为你总是对欣然和严蔚那么好，却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嫉妒，我是女人，我嫉妒……”陈莲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闹的那么大，只不过是一次采访就牵扯到几个集团的纷争，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说到底，她只是想搞垮严蔚和欣然，把莫子涵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以为你这样做把他们都赶出杂志社，我就会接受你吗？”子涵重新坐回位子，“自从我提出分手那一刻开始，我对你已经没有丁点男女之情了。我帮助你母亲，那是因为阿姨一直对我很好，我知识尽自己的能力报答她而已，跟你丝毫没有关系。我不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父亲，也是因为怕你母亲担心，根本不是因为我还对你留恋。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难道错一次，就要一生付出代价吗？”
“错了这是事实，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你在扔下它的时候就该想到了。”莫子涵招呼服务生埋单，“还有，爱情不是因为谁强就该谁拥有。如果你能够真心和老大和严学姐相处，绝对也会喜欢上她们。”他以为自己会横眉怒斥他，但他竟然心平气和地对她讲了那么多。
进入社会以后，他慢慢地了解到，有些事情需要坐下来解决，而不是用拳头用武力。就像老大曾告诉过他，冲动是魔鬼。当自己要发火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三秒钟，如果三秒钟后还是想骂那就骂吧。
陈莲似乎被子涵的一番话说醒了，但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她知道必须对自己的所做付出代价。她一直埋怨不公，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却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所以她看不清所有美好善良的东西。莫子涵成熟了，他不只是个痞痞的男生了，他有思想，有深度，或许真是她们两个把他的才华和潜能挖掘出来了吧。
伊城电视台会客室。
“怎么？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看着她桃子般的眼睛，叶美薇也明白了几分。
“美薇姐，我们自首吧……”牙齿咬着嘴唇，明显出了一条血痕。
“你疯了吗？”叶美薇点起一支烟，试图稳定情绪，“是不是有人找你谈话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别被他们吓坏了。”
“可是，可是，子涵的电脑上有我的QQ记录……”她吞吞吐吐地说。
“该死的，蠢货，不晓得毁尸灭迹么？”她狠狠掐灭了烟，狠不得把烟头烫到她的手上，“哈哈，陈莲，你说他们查不查的到是你发给我的，还是你偷我的呢？”叶美薇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
“哈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如果我说是你试图偷我的策划案给莫子涵，是不是法官也会相信呢？哈哈。”
“你卑鄙。”
“哈哈，同一条船上，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只不过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的QQ上也有你的记录。”
“我是电脑等级考试三级，小妹妹，这点技术还能难倒我不成？哈哈。”
“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让我走进去的。”
“不错，你是城市周刊的记者我才帮你，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慈善家吗？白白拿出些钱给莫名其妙的人看病，哪个陌生人会这么做，哈哈。”她抿了口茶，看了一眼愤怒的陈莲，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你终究还是没把这个社会给看透了。其实你这个也挺绝的，莫子涵拒绝了你，你竟然就想陷害她，哈哈，正合我意，那场戏演得真过瘾。还有，金辉成那件事情也该谢谢你。要不是你的配合，还真是很难让尉迟欣然独闯虎穴啊。妈的，都怪她命太好，这样都整不死她！不过，这次偷资料嘛，你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以为莫子涵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娱乐城呢？那条消息也是我发的……哈哈。”
“你……”她一直都以为是严蔚搞的鬼。
“啊，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还记得金辉成吗？他根本不是尉迟欣然叫他过去的，而是我。哈哈。只可惜他是个孬种，不过他的床上工夫不错吧？哈哈。”
“你变态！”
“啧啧，我是变态，你也差不多，要是你不放荡，会跟金辉成上床？”
想起那一晚，是陈莲的噩梦，她在夜总会上完洗手间回来不知道喝了一杯什么饮料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哈哈，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一晚你可是不要太主动太风骚哦。啊，对了，我那有带子呢，要不要回顾下啊？哈哈。”
“你……”
“只要你乖乖把所有事都认了，我保证这件事情没有人会知道。”
“你做梦。”
叶美薇走到她跟前，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她把头一甩，结果她索性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哼，你想想，要是莫子涵看到，啊，不，要是所有男人看到这样的你，还有谁会愿意娶你呢？恩？”
“无耻，卑鄙，下流。”
“哈哈，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不错的工具。可惜我为了自保只能牺牲你了，对我来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哈哈……”
“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那咱们就等着看谁早死。恩？”
叶美薇挥着手离开了，陈莲整个人酥软地坐在地上。是啊，她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一开始明明知道叶美薇并非善人，但依旧一步步走进她布置的陷阱中，越走越深。当被金辉成强奸的那一次，她有想过死，最后为了母亲还是屈辱地活了下来。哈哈，自己真是可笑，当时叶美薇赶到现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是来迟了，把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出来，她还把她当成恩人，却不料全是她精心策划的，她和金辉成是一伙的，一直以来自己只不过是她手上的一颗棋子，多么可笑，多么悲哀，她还有什么面目再活下去……
她麻木地走到了钱江，欣然一路都跟着她，看情势不对，打电话通知子涵马上赶过来，又报了110.陈莲站在钱江桥上，视线无焦点地望着滚滚江水，她的心里也翻腾着比这江水更为猛烈的悔意。子涵说的没错，这一切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自己的贪欲，她把自己的聪明都用在了歪路上，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田地，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
欣然焦急万分，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又不敢靠近，怕一开口反而让她跳下去，可是……
“扑通”。还在欣然踌躇之际，她已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正当欣然要跳下去的时候，耳边似乎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不要命了吗？”
“以后不许你再做傻事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是啊，她也不会游泳。幸好110还是及时赶到，几个警察脱了衣服跳下去，她的头还在随着江水时隐时现。
“欣然。”莫子涵出现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陈莲也被救了上来，刚叫过来的医护人员正在现场抢救，“怎么回事？”
“等会再说，先和她去医院。”他们跳上了救护车把陈莲送进了医院。
由于抢救的及时，她并没有大碍，很快就醒过来了，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流泪。
“你怎么会跟在她后面。”
“说来话长，我和星宇想了一个办法，让陈莲配合，结果她听到更多的事实……”欣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莫子涵。
“叶美薇果然是个畜生，她已经变态到极点了。”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了她，但是现在陈莲的把柄还在她手上，万一她一出庭，那么……”
“这个女人也真是蠢到及至了，被钱迷昏头了，竟然与叶美薇是同伙。”莫子涵义愤填膺地砸着墙。
“病人让你们进去一下。”护士小姐从病房出来叫他们，谢天谢地，陈莲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好点了吗？再怎么难受也不该做傻事啊。”欣然帮她擦着眼泪。
“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恨，当然恨，因为你，差点就让我一辈子见不到星宇了，差点让严蔚失去了她最喜欢的工作。”欣然帮她把床摇高，“但是，我们最先想到的不是恨，而是如何去面对和解决。死很容易，但你想过你妈吗？你死了，难道所有的污点也会跟着消失吗？你妈将要承受你留下的所有的罪恶。”
“我出生不久，父亲因为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妈不给他钱，他就打她，有时候还把气撒在我身上……”陈莲忽然讲起了她的身世，病房里静悄悄，只有她无力的声音从嘴里飘出来，“后来，债主上门把他活活打死了，我妈伤心过度病倒了，但没钱医治落下了病根，三天两头进医院。那时候我才刚上小学。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做很多份工作，到垃圾场装整理垃圾，到餐馆做服务员，到铁路边拾煤，到山上砍柴，总之，能干的活我都干过了，但还是没钱，连医药费都不够。我每天吃的都是糊，到现在还记得它的味道……”她面无表情，只是泪流不止。
欣然和子涵听着她的故事也潸然泪下，子涵虽然了解一些情况，但也不知道那么多。
“尽管这样，还要常常被人冤枉欺负，但是我还是熬过来了，一直从小学读到大学……”
“我累了，真得累了，我很想找一个人替我分担一切。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子涵，子涵，你一直都记着你对我的好，但那个时候我真得很缺钱，我也害怕没有钱的日子，所以当有钱人李雷追我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把子涵给甩了。对我这样的穷人来说，爱情是奢侈的。我只是希望我和母亲都能过上好日子。”
“一开始他对我还不错，但他身边的女生从来不断，一天天地更新，我知道，从他那里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欣然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每个人都有痛苦的过去，只不过你比别人的深一点，你经历的再多点，或许能发觉贫穷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现在你能明白过来，就可以重新再来。”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脏好龌龊。”
严蔚在门外也听到了她的叙述。“做错事情要勇敢面对，一个人脏不脏并不是光看表面，而是他的内心是不是纯洁。”
欣然开心地迎上了严蔚，她知道严蔚并不是无情的人，她只是一时气过头了而已。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严学姐。我愿意出来指正她，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