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内,郝家是人尽皆知的富有人家。
而郝家的老太爷,也就是郝运的祖父,那也是出了名的...难搞。
难搞就算了,可偏偏要问郝家权势最大的是谁,那肯定是郝老太爷了。
年纪一大把,当然脾气也不会小。
老太爷也不是什么事都管,只要不撞到枪口上,一般来说在郝府的日子还是很好的。
可在大家看来,郝运这一次就像是在枪口上撞了一个正着。
一人独自在外待了两年。
谁都不知道她这两年干嘛去了。
这明显就是胆子比天还大嘛!
想之前三少爷偷偷跑出去三天都被打了十大板子,还关了一个月禁闭呢。
这一次这五小姐怕是在劫难逃了。
因为郝运,被祖父传唤了。
宋氏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一定要一起进淮园去见老太爷。
但是在园子外就被小厮拦了下来,说是只找五小姐一个人。
在郝运的再三保证没事的情况下,宋氏才肯放开手。
一路沿着长廊走过去,越走进越心惊。
居然是室内花园啊,外面冰天雪地,这里面倒是暖和的紧。继续往里走,这哪里仅仅是暖和啊,简直就是春天吧。
外面白雪皑皑,这间屋子倒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果然是有钱啊,郝运想。
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应该是在浇花吧。
郝运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点头:“祖父。”
“嗯,回来啦?”眼睛却没有移开眼前这些花花草草,手也没有停止摆弄。
“是,让祖父担心了。”虽然有可能这位老人并不担心。
“说说看吧,这两年都到哪里去了。”言下之意,你为何又突然回来了?
感情这老太爷还知道慧清去世两年了。
“我一直都在南山寺。”慧清是在南山寺的时候走的,她在南山寺多待两年,应该并不过分吧,言外之意还有,我一直都在南山寺,是你们一直都不曾来找过我。
虽然她并没有在南山而是在江南,但是这个谎言永远都没办法被拆破,慧清死了,南山寺上就她一个人,而且,没人会去那里找她。
老太爷叹了一口气。
郝运拿出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祖父,这是慧清大师给您的书信。”
是书信,更是证明她身份的信件,毕竟十年了。
郝老太爷接过信,也没拆开,放在了石桌上的一旁。
“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小石凳,也坐上了另一个。
郝运坐了过去,引路过来的小厮倒是心里一惊。
这淮园是少爷小姐们很少也很难得进来的地方,更别提老太爷亲自给座的。
这五小姐什么来头?
“慧清大师当年带走你,是我点的头。”这个我知道啊,郝运想。
“你父亲母亲都极力反对的。”
“但是你已经昏睡好几天了,每天都说胡话,但就是不肯醒来。”这位老人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
“长安城所有医馆走遍了,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那几天她刚刚穿过来,应该是魂魄很不稳定吧。
“后来慧清大师来了,他说能救你。当时没有办法,慧清大师是有名的佛僧,我才肯那么放心的将你交出去。”
“你的父亲母亲这几年都很想你,莫要辜负了。”
原来叫她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回应祖父的眼神,点了点头:“是。”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淮园找我吧。”
“是,多谢祖父。”
郝运并未多言,倒是这位老人家一直在说着过去的事情。
引路小厮直接目瞪口呆了,满脸不解,这五小姐回来的程序怎么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哦对?这按照老太爷的意思是要亲自教导小姐啊,以前老爷和二老爷多想把几个少爷塞到老太爷的园子里来啊,不都被老太爷吓回去了嘛,这次又这么突然的找五小姐,他可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
而出了淮园的郝运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老人家想背锅?还真没有什么必要。
又回想到出来时老太爷说的话“年轻人活泼是好事,但你既然回了长安城这个郝家,该守的安分还是要守好。”
这句话,让她老实又不让她太老实。
而且安分?她什么时候不安分了吗?
肯定是慧清给老太爷偷偷写了小纸条。
不过,郝运觉得这个老太爷没有传说中那么难搞嘛,也没有凶啊,所以说,传言不可信啊!
她随着引路丫头一直走到了她的院子门口,是的,她的院子。
这个据说十年前就为她准备好了的院子。
现在院子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的声音,中年男性,有一点急躁:“你怎么能让运儿一个人去见父亲呢?”
“父亲那个脾气,哎,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如果父亲真要责罚,你能拦得住?”是宋氏的声音,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郝父刚往淮园冲过好几次,都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当然能拦郝老爷的也只有郝老太爷的小厮。
她顺着院子走进去,看到了大树下的秋千。她想,等来年春天,能坐在这棵树下顺着春风,躺在这秋千椅上睡上一觉,那真是再舒服不过了。
“那我拼了命也……”郝父这句话还没说完呢,郝运就踏过门槛直接走进来了。
“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郝运当然知道这是郝父在担心她。所以这一声,说得响亮,清脆,她也想这样告诉他们,她很好,这几年也都过的很好。
“运儿。”宋氏满眼笑意的看向郝运。
郝父也一个180度大转弯,面向了郝运,眼看着刚刚宋氏见到她的大型洒泪现场马上又要开始,她立马上前说道:“父亲,十年未见,您还是如当年一样,没变模样呢”
扯开嘴笑就完事了,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这是郝运爬墙头学到的一招,对父亲这种角色来说,杀伤力极高。
郝父一听,这是在夸他这十年没随着时间一起变老呢,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十五岁的年纪,眼睛弯弯的笑着像月牙一样,这么阳光,好像这十年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这样一想,郝父心中的愧疚又一阵如瀑布涌了出来。
郝运想,她笑到脸都有点僵了,怎么感觉这个办法没什么作用似的。
还好她有必杀。
她走过去,挽上郝父的手臂:“父亲不必难过,也不必自责,运儿这十年在外面过的很不错啊!”没冷着也没饿着。
郝老爷心里酸酸的心里酸酸的,用手擦了擦红了的眼圈,又欣慰的笑了出来:“运儿长大了,会安慰人了啊,小时候你可是只知道闯祸的”
郝运想了一下,四岁,确实是闯祸的年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