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今夜……十五……
“啊……”
银洛闻声一怔！
夜！
策马，只想快一点，更快一点！
面前的琉璃宫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多想，冲了进去！
一阵阵的腐烂味延伸开来，心……慌乱不已……
“夜……”
他试着轻轻唤她，没有回声……
手慌脚乱！
向着那一抹白走了过去，轻轻扳起她的小脸……
瞬间看到的景象让他不知所措……
那明明是夜，但是……那张脸上眼眶凹陷，唇干涩发裂，脸上本来如玉般的肌肤上映满了……尸斑……
“不要！夜，你听我说话！听我说话！”
瞬间的无错……
“陛下……”
如幽灵一般，月昼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臣下马上准备祭祀！”
手下冰凉的触感让银洛有些心慌。
自她醒来过后，他一直都在担心，担心那一天她又会消失不见。
但是现在……她到底是死是活他都无法弄清楚！
因为，一个活死人……注定，身体是冷的……没有任何的呼吸……
她的心……没有……
“传口谕，招新进宫那十人来见寡人！”
当机立断。
宁愿杀了这么多人来救你一人，也不要在尝试失去你的痛苦！
脱下身上的华服，将她紧紧包裹住。
十名新进宫的侍卫兴奋异常，陛下终于在一个月后决定用他们了么！
今日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说不定，博得陛下欢心之后，还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
月昼走在他们前面，对他们的想法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他么能过得了今夜么……
十名侍卫有模有样的走到银洛面前，心中忐忑不已……
“很好……那么，便开始吧！”
月昼弯身，“是。”
侍卫们虽然糊里糊涂，但还是注意到了一个重点，陛下的怀中一直抱着一个人……
不过……却有些……腐烂发臭的味道！
他们的陛下，抱着一个死人！
不免的像周围的同伴看去，却看见和自己脸上一样惊讶无比的表情。
难道……他们的陛下……
来不及多想，十人恍恍惚惚之间已经走上了祭祀台。
月昼大手一挥，立即有人上来送上十杯酒，“这十杯酒，务必请壮士们饮下！”
“祭司大人客气！”
一个个皆是惊慌不已……
祭司大人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带她们？
心中的疑惑夹杂着一点点的不安了……
今夜的月圆，圆的诡异……
“夜……”
银洛不安的叫着怀中人的名字。
月昼听到声音，心中也是担忧起来。
那十人则是如遭雷劈一般！
那是……那是他们的新皇后！
那明明是！
看着月昼，眼中不由得泛起惊恐来。
月昼的声音声音朗朗如玉，“不满各位，皇后的了一种怪病，需要你们的费心，找你们前来，就是为了皇后的病。”
得病？什么病，会这样的厉害！
甚至于散发出死人才有的尸臭味！
不敢相信！
这样的皇后，不是以前都是他们的祭司大人么，不是以前都很是和善么！
“不只需要吾等做些什么？”
一名侍卫问道。
月昼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
“你们，站着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配合？
真的只要配合么？
那十人望着大大的祭祀台，心中开始有些恐惧了……
他们，居然上了祭祀台！
那十人居然开始惊恐了起来……
“祭司大人……我们。”
月昼没有说话，只是后轻轻扬了起来，随后那是人就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所束缚着他们了一般！
不再听他们惊惧的嚎叫声，银洛深深皱起了眉。
月圆之夜，今夜的月亮……有些迷迷蒙蒙的。
水晶宫下……是谁，又在深深的沉睡……
可他的眉目，却是深深频起。
睡得如此的不安稳，真是为难了……
一只漂亮白色皮毛的狐狸瞪着大大的眼，低头看着水晶里面的人。
看来东皇做的是真的了。
仅仅多长时间！
原本可以在水晶下看清他的面容，现在，只知道他脸色惨极了……明显的严重营养不良……
哎……
小狐狸叹了口气……
“琉儿……”
顿时……小狐狸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尊敬的东皇陛下……您……就放过我吧……
我仰慕您……行么！
身体颤了两下，迅速的消失了。
“琉儿！”
东皇站在殿门口，直直的看着里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
不是严肃，不是淡漠……
那是一种伤心的神色。
看见我，就要躲么？
那么，一直永远躲下去么？
另一边，赫连夜琉一边跑着一边口中“该死的东皇！消息那么灵通！
简直就不是人嘛！
心中腹黑着，神不生不灭，死了又不能轮回，丫丫的，没有下辈子给你啦！
跑着跑着，一双大手将她往怀中一带。
她抬头，脸色瞬间就比刚刚更难看了起来……
“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好听的嗓音从毛茸茸的耳朵里闯了进来……
“最近好像看他比我的时间都多，还是借机和东皇幽会？”
“嘿嘿……怎么可能。”
有些心虚……
“很好……看来是最近没有让你累着，太闲了不是？”
他促狭的眯起了双眼，邪俊的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说什么呐……”
“你这样，我更笨就看不清楚你脸红了没。”
继续打着她的趣。
随即手中轻轻一点，绝色的小脸在他面前，软软的身子被他禁锢的动都不能动。
他邪邪一笑，“回去惩罚你！”
说着带着她原地一转，失去了踪迹……
不远处，一身黄袍的东皇安静的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一般。
琉儿，其实你不比见到我再跑掉了……
我从朱雀身上，看到了太多……
祭祀台上是狼藉的血迹。
台上的十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声音。
他们的眼睛虽然蒙上了一层灰，但是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眼中的惊恐及惊惧的神色……
无法抹杀……
夜的脸色一点点的好转了起来。
只是依旧在沉睡……
银洛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细心地为她擦掉嘴角边刚刚饮过的血迹，看向月昼的是询问的神色。
“陛下放心吧，夜……皇后娘娘已经没有事了。”
不看银洛眼中忽然射过来的厉色，月昼继续说道，“那么臣下先告退了。”
“麻烦祭司大人了，这段时间，祭司大人就好好自宫殿内休养着吧，寡人保证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祭司大人。”
月昼苦笑一声，这禁足，还真不是说能取消就能取消的。
银洛说的话，他清楚的都记得……
他始终差着银洛一点，做大司命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翌日。
“听说了么！昨天的月亮好红啊！”
“是啊，说宫中出了什么不得了断妖孽来！”
“是啊，听说昨天夜里皇后娘娘生病啦，陛下招去了十人，只是十人啊，现在起都不见在那呢！”
“是嘛？”
一宫女身体说着说着不禁颤抖了起来。
“以前就听说那夜祭司大人死了，再看看她平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和以前判若两人！”
“是啊，眼睛里面一点点的光亮都没有。”
“大白天也不出屋，在宫里带着，好像很怕光的样子！”
“不会，是皇后娘娘！”
两名宫女都惊恐的忘了对方一眼。
“陛下……”
侍卫望着银洛，朝着那两名宫女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作为银洛的贴身侍卫，太过了解银洛！
现在的皇后娘娘，就是陛下的软肋！
绝对的碰不得！谁触犯了这个禁忌，就得死！
银洛眼眸中的深色，越来越锋利，“今天开始，不要再让寡人在看见这两名宫女！”
侍卫身体一颤，赶紧答道，“是！”
夜坐在窗前，看着蔓延至脚边的那一抹阳光。
明明是向往着它的，但是，怎么会怕呢？
迷茫的伸出食指，朝着那一束金黄色的光辉触碰了上去……
“啊……”
手指，居然烫伤了！
迅速伸回的手指，明显烫伤的痕迹。
“夜，你这是在做什么。”
银洛看着她脚边就是明亮的阳光，责备的过去将她抱离。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
明明昨夜就是不打算再相见，可是他……却又找到了自己……
将自己禁锢在他的身边。
银洛脸色微变，却马上恢复如常一般。
“没有什么，你不要瞎想。”
是她在瞎想么？
望着银洛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得出些什么。
可是，他却没有再说出些什么。
“银洛，你昨天，做了些什么？”
感觉很奇怪，以前只知道是要十个人做祭祀用，但是，今天早上去起来后，居然会嗅到一丝血味？
脸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
她不是傻瓜，那血腥味，就是……人血……
那种味道，即使在云墨沫的时候没有遇见过，也在以前做少司命的时候有闻到过……
为什么……
“娘娘。”两名宫女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
“你们……”
为什么她觉得，这两名宫女有些害怕她？
久不见她回话，两名宫女更是显得不安了起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
“没有……”
夜皱着眉深思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奴婢们先告退了……”
如蒙大赦一般，明明是用走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两名宫女的影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来人？”
“是……”
又是这个模样！夜看着恼怒更深！
“祭司大人在哪里？”
“回禀娘娘……祭司大人在禁足期间，皇上规定不许任何人看望。”
那宫女说完，有战战兢兢的看了她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
她脑中掠过一丝想法！
会是这样么！
银洛刚刚下朝，刚进栖凤宫，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瞬间抵上了他的脖项间。
“夜，你这是做什么！”
心中奇怪，明明应该是没有了事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银洛，你要牢牢实实的回答我。”
“你说。”
终于肯叫自己的名字，他一个帝王居然不禁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颜。
那笑颜，在夜的眼中分外刺眼……
空洞没有心的左心房一阵疼痛！
她怎么可以忘掉呢……这个人，不可原谅！
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昨晚除了祭祀那十个人之外，还对我做了什么？”
眼中是明显的不想让她知道某件事……
应该，不可接受吧。
还应该让她当一个正常人一般，没有任何的忧心……
不是活死人……
“说！”
毫不留情的，一丝鲜血缓缓从银洛的脖项间渗出。
耀目……
“夜，只是祭祀了十个人而已……”
她却一声冷哼。
“银洛，祭祀了十个人，就相当于杀了他们，那么自己已经是个杀人犯了，还在乎到底是将他们碎尸了，还是血吸干了的杀人过程么？”
银洛浑身一震，他知道了……
他只想守护着这个秘密，不想让她知道，但是现在，她已经明显的知道了……
“我喝了他们的血……”
像是问了一般……
“是……”
银洛答道。
在他脖项上的刀无力的滑落，掉落在银洛的脚边……
祭司殿。
月昼忽的睁开了双眼，眸中满是奇怪异常。
怨灵，也有感情么？
星辰略微的变动。
月昼睁开了双眼，那神像，像是要动了……
夜终于决定要归于神位了么？
刚刚夜的怨灵细微的变动，他是感觉得到的。
银洛没有理会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怔怔的看着夜。
“吓着你了。”
怎么可能呢，血森中，还是以前的时候，都没有吓倒过自己。
太久了，甚至忘记了自己也会杀生了……
她不是什么佛祖菩萨，既没有什么太过慈悲的心心肠，也没有那么多的阿弥陀佛……
只是一直不明白……活下去，有什么值得自己活下去的地方……
还是怕疼，一直都不敢死……
可是自己不是那种人。
想死，但是几次，都没死成。
虽然现在没有在呼吸清晰的空气，像黑夜中的蝙蝠一样畏惧阳光，但……自己还活着，以另一种身份……
活死人……
银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或许一百年后，或许两百年后，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了。
面前一副黄铜镜，清楚的映照出自己的脸庞……
这张脸……如果每月十五还想昨日一样度过，那么，将永远不会衰老……
不知道，会不会活到自己所投生的现代？
没有表情的脸部……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
比别人少了一颗心，但是，得到了别人永远想长身不老的的秘籍……
“夜……”
担心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怎么陪？让我以活死人的身份进棺材？”没有再看他，自顾说着，“你死了，我永远再也无法见人了……即使是黑夜。”
他死了……就没有人在替她每月找上十个人来，或心血细心地喂养着她，自己可以预见自己那一天的尊容……还有黑夜中也要躲着人多的地方……
用血浇灌的曼陀罗花有许许多多的人喜欢，但是，自己如果是这样，将会永远被人厌恶！
望着自己的恐惧眼神，天天看着自己在黑夜中慢慢腐烂的身体……直到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和银洛无意中闯进了赫连王的地下王墓，那些格格嚓嚓的骷髅……
自己……会不会也像是他们……
那种可怕的……只能称之为生物的东西。
“启禀陛下，现在不论是民间还是宫中都一片混乱。”
银洛头疼的皱着眉……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好久。
直那日十五过后，就一日比一日厉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才多久，夜就被他们传成了那般……不堪入目……
“陛下，不处死皇后，恐怕难平民心呐。”
“大胆！”
银洛拍座而起！
这是刘夫人的父亲，他们为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么！
银洛脸色铁青，“今日早朝到此，明日再议，退朝！”
“陛下！”
没有想象中的恭送陛下，只有拖留之声。
银洛眼眸中射出一抹厉光！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么！”
“陛下……”
雷打不动的二字，银洛愈加的心烦……
栖凤宫。
“娘娘。”
望着那窗前的一抹阳光，夜深深的皱了皱眉。
自己……不能过去。
“有何事？”
冷淡的问着，不带一丝感情。
“娘娘，陛下说娘娘玉体不适，派臣前来看看娘娘。”
一抹怪异之色望向那名太医，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感情。
“你真是陛下请来的？”
“……是……”
诡异的笑了起来，在暗处，她的脸只能模糊地看清轮廓……
“我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疑问的语气。
“微臣……是新来太医院的。”
哦？新手？
夜眼眸中划过一抹流光……
“新手……陛下不会放心派给本宫看病的……”
“这……”
“有什么话……什么意图，直说吧。”
那文弱的太医听到这句话，眼中精光一闪！腿抬起，狠狠的朝地一跺！门碰的一声被挤开，门外霎时涌进了无数的金黄色铠甲的禁卫。
夜眯起眼睛，门口大敞的阳光让她微微不适。
“娘娘，得罪了！”
几名禁卫机警的上前，想要拉住她……
“你们做什么！”
那太医身后展出一个人影来。
“燕成将军？”
夜平静的叫出他的名字。
“娘娘，可否告诉臣，祭司有复活的本领么？”
沉默……
“娘娘，臣下是练武之人，娘娘的气息，微臣，一点都察觉不到，如果蒙上眼睛，还以为这房中，没有娘娘。”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死了……”
“非也……娘娘，本不应该到这里来！”
看着他，对啊，自己本不该到这里来。
“以前娘娘对自己不薄，但是为了陛下，为了这刚刚立下的大好江山，为了这万福的子民，臣下……别无他法。”
夜很想叹气，但是……嘲笑的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气。
说话，都是僵硬的……
“娘娘，对不住了！来人，拿下！”
手触及到夜的手腕，顿时一阵阴寒之气让那名侍卫直直的打了个哆嗦！
“你们简直是反了！”
一阵暴吼声从殿外传来！
众人生生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参见陛下！”
燕成首先反映了过来，“陛下，臣下只是……”
“不要和寡人说什么大道理！你们这些人，难道忘了皇后在作祭司的时候对你们的恩情了么！”
殿中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是啊……
他们的夜祭司大人，对他们还是很好的。
“陛下，娘娘早应该归土安心，您有何必让她这般！”
“你说什么！”
银洛推开他，从上前将夜搂住。
温暖的怀抱……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容……
在这一刻……似乎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娘娘现在……只是一个活死人而已！陛下，不可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那么……我便也变成活死人好了。”
这样的话语。
她听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昨日还是恨极了他的，但是今天……她发现，无论如何，都对他恨不起来了。
恨，想象也是……太痛苦了。
他估计还不知道，月昼，已经归为神位了。
在昨天，月昼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或许，她是夜，或许，她更本就不是夜。
她只是一个怨灵，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求的情况下，由那一日夜在魂飞魄散之前产生的一口怨气而已……
银洛，在夜的本质里，更本就是恨不起来的。
“陛下，三思啊！”
一干人跪在地上！就连朝上的那些大臣都涌了出来，这样密密麻麻的阵势银洛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瞟过去，他的眼神温柔缱眷，仅仅只为了怀中的人。
“我为你做一世的纣王，可好？”
笑容，仿佛那窗外的阳光一般。
即使触碰不到阳光又如何，她还是能感觉到温暖的，他的温暖。
心下一动，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了……
“银洛，其实，事情又解决的方法的。”夜浅浅的抬眸。
“真的！”
银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希冀，他们可以在一起了么？永远在一起……
夜的眼神闪过一丝笃定，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最后一次……也是永远的……离开你。
轻轻脱离了他的怀抱，瞬间的冰凉一下子又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手指轻轻的触摸着他俊逸的脸庞，所有的思念，思绪，再次缓缓的回放着，因他的笑容而快乐，因他眉间的忧伤而担心，因他倔强而不说出口的悲伤而感到难过，所有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我，你会过的很好，很好……
早在天界的时候，或许遇上月，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当年的月是当时东皇的亲弟弟……
东皇之位传与哥哥，实在是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忍受不了。
于是，他布置好一个阴谋，细心的阴谋……
可是，自己却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因为自己而受伤，而自己，何尝不是付出了多少！
这一点，都更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的。
两个人，千年不见……
现在，找到了月将自己的魂魄生生分离出来的那一部分，这样的孽缘……又注定会是一段悲剧……
忽然，银洛浑身一震，忽然发现自己身体居然动不了半分了！
“夜，你做什么！”
“我不是夜啊，我不是她，你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找来的，不是她，而是我……”
殿中的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银洛苦笑着，奋力的想冲开身上的禁制！
他知道，经过了这么多次的痛苦，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不会后悔的。”
“我会！”
奋力的喊出这两个字来，心中早就伤痛不已。
为什么这种痛苦要自己来承担！
“是我不好，我死，可以么……你不要这么做。”
近乎哀求的语气！
只要她还活着，他做什么又有何妨！
“不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有泪呢？
“银洛，我会活得好好的，刚刚说过的，我不是夜，真正的夜，应该快要做神仙了吧。”
“傻瓜！你怎么能分得清楚。”
一步步朝着阳光的地方挪动。
没有任何的迟疑，这是她的归宿。
从此之后，天人……相隔。
“即使你死了，她也不会活过来的！”
看似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月昼那里他至少知道一点，夜在神像中，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欠我的太多，现在让你痛苦，也是应当的！”
嘴中说着痛恨的话语，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掉落下来……
炙热的阳光一片片的灼伤着她暴露在光明下的肌肤，身体一点点升温，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
“夜……”
想要张开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你们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快去阻止！”
燕成一言不发，旁边的将士们都只是沉默……
“夜！”
最后的怒吼声，她听得明明白白……
小时候缠着妈妈讲美人鱼的故事，最后美人鱼化做泡沫的时候，自己伤心了好久好久……
现在才知道那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身体就像是泡沫一般，轻轻地……像是空气一般……向上飘去……
皇榜张贴在城墙上，皇后离世，举国大丧……
在酒楼，在茶馆，当今皇上与祭司皇后的事迹广为流传……
爱情的事，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
听后都是沉默不语，或许，这应该是最美的结局了……
“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
宫女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皇帝……
“你下去吧……”
“是。”
依旧自饮自酌……
为何……为何平时应该是醉了的分量，今日，迟迟不醉！
眼中分不清是泪意还是迷离，一双凤眸斜眼看着一旁的字画……
那是她的画像……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们没有什么交换的定情信物，亦没有什么也值得纪念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仿佛……她带走了一切……
有一颗心又怎样……会痛，会苦，会难过悲伤……
“快去找！陛下不见了！”
宫中顿时大乱！
“你……”
“看到我很惊讶不是么？”
水晶里的月望着水晶外那张和自己七分相像的脸。
“是……”
“你本来就是我的一缕魂魄而成的，与我这么想象并不奇怪。”
银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想知道一切？”
银洛略有迟疑，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道金光刺入了他的眉心！
缓缓的笑了，这一切……竟然是这么的荒诞！
原来……他伤了她，还不止这三次！
“你愿意救她么？”
银洛顿时睁大了眼，“只要让她重新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
恳切的话语，不带一丝虚假。
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本就是我的一魂一魄所成的，现在，你要归还我了……”
“若是我重新回到你身体里，你是不是就可以出来。”
“是……我就有办法救她。”
银洛忽然间笑了。
“好。”
月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连天下……你都不要了么？”
“没有了她，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像是在反问一般……但是内心的苦涩……难挨……
“你会永远消失，永远不见……”
“我害怕了……我害怕有一天，那样的场景，又再出现一次，那种彻骨的痛，我不想再来一次……”
“她会永远忘记你，她的记忆里从此再也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永远都没有……没有存在……
“忘了我……也好……”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记不得我了，他或许过的更好……”
月轻轻点头……“好，那么，从此，世上将没有银洛这个人，至于她和你发生了什么，也将永远消失……”
和煦的光华轻轻笼罩着他的全身……
渐渐的……
光华过后，只剩下残存的空气……
水晶宫的殿阁瞬间垮塌，只剩下一堆废墟，昭示着他原本的繁华……
神像前……月温柔的目光轻轻锁住那绝美的脸庞……
忽然……神像中一阵光芒爆发开来……他不慌不忙……手却颤抖。
“夜？”
不确定的语气，他当带着这一天的到来，好久好久了……
怀中的女子轻轻睁开双眼，一如往昔的清撤……
“月？”
她搂住他的脖子，不知为何，她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在他面前消失之前，其实，是听到了那三个字的！
“月……现在……过了多少年？”
若是没有记错，她记得自己轮回去了，现在能够回来，真是幸运之极！
月含笑，清俊的脸庞上疲惫一扫而空，“现在……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一千年是什么概念？
怀中的女子不懂。
但是他们在一起了不是么？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局。
从此，不论天涯海角，再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