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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见

光尘自白烨林中徒步而出时,便已经遥遥望见帝都这庞然大物,所谓“登高自卑,行远自迩”。昔日的奇迹即便是光明死神亦不得不为之折服,他见到的不是魔法文明的杰作,而是——神话!

光尘自东方而至,东方的主门名曰腾龙门。高达数十米的巨门前乃是一片开阔之地,一头青色巨龙石雕横亘于此,呈腾空之状。巨龙长达百米,每一片鳞片皆细致入微,龙目怒睁,炯炯有神,仰天长啸,有若下一瞬间便要破空而去。

其不似石雕,更像是一头真正的巨龙被封印于此!光尘在路过巨龙身边之时,便可感受到其强烈的压迫感,面对这等洪荒巨兽,凡人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帝都的街头是繁华的,但亦是宁静的。繁华在于其商铺林立,其间商品琳琅满目,自世界各方的奇珍异宝汇聚于此,这不是单纯的商业杂烩,更是一种文明的交融。

街道之上,不仅有形形色色的人类,还有一些兽人,精灵,甚至地精与矮人等。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个智慧种族的展览大会。卡洛斯大帝兼容并蓄,万族并立的理念一直印在圣皇城的建设思想中。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从未发生过屠杀圣皇城中异族的血腥事件,这便是一代大帝的胸怀。

而其宁静在于,即便有着各形各色的商铺,但却几乎无人叫卖吆喝。整片街道尽是低沉的交谈之声与矜持优雅的笑声,偶尔,清幽淡雅的音乐会在几间商铺中飘荡而出,每当此时,交谈与笑声皆会沉寂,只留下艺术之声飘向远方。

如果说非要来形容这种氛围的话,便是万年文化沉淀的厚重之感。任何帝都人都敢放言:“圣皇城,乃是文明之地!”

光尘一人默默地走在帝都街头,虽然他一身黑衣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但帝都乃是文化交融之地,有一些奇人异事当真不足为奇。光尘感受着四周的宁静与祥和,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自从光尘作为光明死神出道以来,一直生活在血雨腥风之中,即便偶尔停下脚步,所思所想也是下一个杀死的巨恶应当是谁?或者怎么杀之?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世间的繁华之景。

在雪儿背叛他之后,光尘亦一直在思索,这世间荣华真的有如此魅力?竟令雪儿都难以抵挡!但他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去体验,杀戮的阴影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来到卡洛斯大陆。

光尘到此不过三月有余,这三个月不是在魔兽森林中,便是在路途之间,难得今日终于感受到了大陆顶级的繁华,自是别有一番体悟。

没有方向,只是单纯的漫步,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片喧闹之地。这在帝都也算是一片奇景。光尘驻足于外,并未继续前进,面前之景绝非他想见到,但他却无力改变,再向前便是——奴隶市场!

昔年卡洛斯大帝立国之时,曾经严令废止奴隶制,大帝在位之时,禁令自是被一丝不苟地执行。但是,修炼的世界,个体间的力量差距太过悬殊,总有一些实力卓绝之人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与支配欲。而如果是一个家族如此,这种欲望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而此时奴隶便成为了这些人急剧需要的产物。

卡洛斯大帝仅仅失踪五百年,帝国就再也无力阻止奴隶制的复兴。或者说,许多帝国的当权者反倒极度支持奴隶制!奴隶制刚刚复兴之时,规模尚小,但发展至今,却成为了一项明目张胆的“商业行为”,卡洛斯大帝若是有知,不知当如何心痛!

光尘就如此站在奴隶市场的外围,久久地,久久地,不曾有过半分移动,最终他却只是叹息了一声,转头便要离去。

“阁下请留步!”一清冷之声从远处传来。

“你已观察我良久,可有事吗?”光尘的目光转向了左后方,其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刚毅的面庞,黄金瀑布般的披肩长发,碧蓝色的双眼若两颗蓝宝石一般迷人。嘴角略带微笑,但其中隐藏着的却是久居上位的威严之气。其人缓缓前行,龙行虎步,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竟是为其气势所激!

“我见你在这奴隶市场面前站立良久,不由有些好奇,难道你还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只不过……”

正说着,一柄血色巨剑凭空出现,竟带起一阵血色旋风,席卷向了光尘

“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光尘亦是一惊,然却惊而不慌,冰霜雪仞如幽灵一般自空间戒指中飘荡而出,与对面华丽的血色风暴不同,冰霜雪仞悄无声息,如随意而为,却化繁为简,一击便是极致——刺!

两柄风格截然不同的剑在下一秒便碰撞在了一起,直到此刻,冰霜雪仞内蕴的劲力方才爆发出来,这片小天地中,冬夏颠倒,大雪纷飞,光尘周围数米尽成为了一片冰雪世界!血色风暴在冰雪世界中上下翻滚,宛若游龙入海,声势浩荡。但冰雪天地更如神之监牢,坚不可摧!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也仅仅持续数秒而已,冰雪世界与血色风暴便已同时收敛。只留下一片残破的土地记录着一场龙争虎斗!

“你,很强!”二人几乎同时说道。

“阁下,是我失礼了,但我观阁下气度不凡,必是身怀绝技之人,这才忍不住出手试探,请阁下勿要怪罪!”金发男子后退一步,微微躬身道,但眼中的战意却不曾削减半分!

“我亦是好久未遇到阁下这等高手,能在此处交手,实属幸会,何谈怪罪!”光尘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此人太强了!太强了!

其方才风轻云淡,根本为出几分力,而自己却已经几乎全力以赴!若是正面对战,恐怕面前之人能在三十个回合之内便击败自己,五十个回合就可将己身击杀!或许其还不如暴风天隼可怕,但却是相去不远,其实力应远在八级武士之上。想要击败他,必须动用光尘剑!

“阁下,咱们……”金发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奴隶市场中却冲出了几道身影。

“何人胆敢在奴隶市场面前撒野?!”

“不好!快跑!”金发之人拉起光尘,一路狂奔,在四周的小巷中竟是如鱼得水,绕了几圈之后,就已甩掉了身后追捕之人。

“好险,如果被抓到当真有些麻烦!”金发之人长出了一口气,全然不见光尘的满脸黑线。

“你好,认识一下吧,我叫赛特,帝国学院的学生!”金发男子热情地介绍自己。

“帝国学院。”光尘心中一凛,但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光尘。”

“光尘啊,嗯,不错,不错!”赛特面含笑意,上下打量着光尘,这种眼神让光尘想起了在动物园观赏珍惜动物的人。

“光尘先生,以后你叫我赛特就好,我可以叫你光尘吗?”

“可以。”

“光尘,方才见你在奴隶市场面前站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应是对奴隶制度有很大的怨念啊,但又为何不进去一观?罪恶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赛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听得光尘心中一阵恼火。

“够了!”光尘低叱一声“我无力改变,看之无用!”

“这么说你有能力的时候就会去改变了吗?昔年卡洛斯大帝功参造化,宇内敬服,但也仅仅只是让奴隶制废除了五百年,罪恶的交易便又死灰复燃,这真的是个人能力的问题吗?

卡洛斯大帝已是极致,个人能力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改变历史进度,却终究还是被历史所淹没!”赛特目光炯炯,流露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似愤怒,似无奈,似期望,又似狂霸!

“你认为应当如何?”光尘的声音有些森然。

“改变制度!”赛特神情已经狂热起来“唯有从根本上改变帝国的制度,才能让社会完成质变,很多近乎不可能解决的问题方才会有希望,或者说,在制度的变革中,有些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这!?”赛特的话在光尘的心中引发了一场地震,并非是为此人不切实际的想法而震撼,作为一个地球人,光尘最为清楚,从根本上改变社会制度,进而达到社会的进步,这是多么伟大的思想!在实力至上的卡洛斯大陆,其更是难能可贵!

“怎么了?觉得我不切实际,这种想法绝对会失败,对吗?”赛特自嘲般笑了笑。

“不!!!”光尘近乎吼了出来“你真是天才!如果能够做到,卡洛斯大陆将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远超现在!绝对远超现在!”

“是吗?”赛特深有感怀,多年以来,光尘是第一个认可他思想的人“谢谢你能理解我,为了庆贺你我在此相遇,你我去奴隶市场一游,让罪恶深刻于心,方可不停止追寻光明的脚步!”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并肩向着奴隶市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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