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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海神殿

光尘,夏莉,奇德三人面面相觑,如今光尘记忆尽失,自然不知晓曾经发生过什么,更想不起卡洛斯大陆的通用语,唯有铭刻在他基因深处的语言,让他不曾忘记。

“啊!”光尘惨叫一声,黑,白,绿,金,暗五种法则在其身上一闪而过,而后又汇聚成一种奇特的混沌,死神眼中数道光芒走马灯般的变换,精神之海沁染着法则的光芒。

“你,你没事吧。”夏莉见状,起身上前两步,想要碰光尘的头,然而出于杀手的本能,光尘近乎反手一掌便轰了出去,夏莉感到面前似有一头洪荒巨兽,纵是岛内无敌的大巫女也不曾有过威势!

然而疯狂来得快,去得也快,光尘化掌成拳,将方才凝聚的内力捏为无形,恍惚间,夏莉甚至觉得自己面前出现了幻觉,方才还狂暴异常的年轻人,竟是在眨眼间便安静下来。

光尘陷在沙滩之中,疯狂地翻滚,五种法则在其脑中各不相让,撕扯着光尘相比于法则而言微不足道的精神之海,就像溺水之人,会竭尽所能地挣扎,短短数秒之间,光尘的精神之海中闪过无数办法,最终,定格成了三个字——光尘剑。

手中银光一闪,月辉便洒向海面,纵使在金光灿烂的沙滩上,光尘剑显得如此不起眼,但却不曾被同化,更不曾湮灭!

万古太初,洪荒宇宙,无数的演化在瞬间完成,天地间最为本源的力量拂过了光尘的身体,宁静了岁月,安抚了法则,死神再度归于平静,而后沉沉睡去。

“奇德大叔,这可怎么办?”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夏莉与奇德的认知,二人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对方能拿一个主意,然而这种沉默显然毫无意义。

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想起,其实有个极为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可以的黑衣人扔回海里,而这种事,他们永远都不会去想!

奇德咽了一口吐沫,身为一个常年在海上生存的人,奇德自有一身不错的武艺,甚至按照卡洛斯大陆的标准,奇德乃是正经的四级武士。而且多年以来,其身经百战,也见过无数海中的魔兽,甚至还见过几头高阶魔兽,背后的几道伤疤就是他在高阶魔兽口中死里逃生的功勋章。

但是,活了五十多岁的奇德,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之人,岛上并非没有强者,当代与上代的大巫女都展现过自己强大的力量,然而黑衣人展现的不是强大,而是一种其即是死亡本身的恐怖。

“要不然,咱们把他交给大巫女处理吧,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大巫女的对手吧。”奇德试探着问道,大巫女乃是海神殿之主,掌管着祭司与祈福的职责,乃是岛上最为受到尊敬的人,而且也是岛上的最强者!

夏莉点点头,却有些不敢去碰光尘,方才之事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二人想了想,用捕鱼的渔网将光尘包了起来,而后用一根棍子穿过渔网,一前一后,将光尘提了起来,如果非要做一个比喻,或许有点像烤乳猪。

恐怕光明死神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以一个如此屈辱的姿势抬入神殿!

海神殿,主殿。

海神殿的主殿大有二百见方,然而,除了四周支撑的柱子,却也唯有正中供奉着的一个巨型雕像,雕像高五米,身披重铠,手拿三叉戟,面容却极为迷糊。每一个来到海神殿参拜的人都有一种感觉,海神就是自己心中的模样,但却难以形容。就如大海,大海无尽的广阔,每个人心中的大海不同,眼中的大海自也不同。

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跪坐其雕像前,碧蓝色的长发及地,双目轻闭,面容祥和,其似苍老,却无半分皱纹,似年轻,却无半点朝气。在她面前,摆着一本近乎被翻烂的书,但其上新的褶皱却提醒着大巫女,自己又把它看了一遍。

海神殿外,两个身穿白袍的巫女拦住了夏莉和奇德,海神殿的规矩并不森严,凡是海神殿人皆可到主殿参拜,但也有特殊情况,例如:

“夏莉,大巫女正在祷告,你知道规矩,大巫女祷告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觐见。”

“可是……”夏莉想要说些什么,但她也知道,白袍巫女所言不虚,岛上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敢在大巫女祷告的时候进行打扰,而几百年前那个人,在鱼肚子里生活的十分悲惨。

“夏莉吗?你进来吧。”大巫女的声音自传出飘飘而来,空灵,虚无,不知所踪。

奇德见状,就要告退,大巫女可是说的明明确确,你,而不是你们,他可不敢违背大巫女的法旨。

不想大巫女的声音再度飘来:“奇德先生吗?耽误了你卖鱼,真是对不住,兰文鱼就下次再吃,但钱请一定收下,就当做你帮助夏莉的辛苦钱。”

“不敢不敢……”奇德连忙作揖,但夏莉依旧把钱塞给了奇德大叔,其实夏莉也没有什么钱的概念,毕竟海神殿可以印钱。

奇德感恩戴德地跑下山去,而夏莉还在思考怎么自己一个人把光尘拖到海神殿中,就见光尘竟是平地升空,就如此平移进了海神殿。

夏莉不敢怠慢,也紧随入殿,大殿门庭敞开,夏莉也曾无数次见过大巫女祈祷时的模样,然而在她的印象中,自十年前,大巫女经历了一次突破之后,十年中,其在海神殿中的身形就不曾有过半分变化,而大巫女自身的年龄似也被定格,就如海神殿一般,成为了永恒。

然而,夏莉也深知,大巫女也并非永恒。海神殿却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当下一任大巫女实力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前任大巫女便会去探索海洋,成为一代开拓者,然而在海神殿有历史的几万年中,就不曾有过一个大巫女曾回来过,一个都没有。

十年前,正是当代大巫女继任的时刻,而她成就大巫女的年龄,在海神殿历史上排名第五。夏莉并不清楚大巫女达到了何种境界,但如果用卡洛斯大陆的说法,便是圣域!

当夏莉入殿之时,光尘正平躺在大巫女的身前,大巫女跪坐所用的蒲垫就如同是一个界限,多年以来,纵使无人明说,但也无人比大巫女更为接近过海神的神像,而如今,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外人,就如此躺在海神像的面前,平静而压抑。

“夏莉,将你与此人相遇的场景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和我说一遍。”大巫女并未起身,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却在夏莉的灵魂深处响起,但是,不知为何,夏莉觉得,大巫女的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面对大巫女,夏莉自不敢有丝毫隐瞒,实际上,根据多年以来大巫女的种种神迹,夏莉一直都怀疑大巫女能够读取他人的思想。

听完夏莉的叙述,大巫女长叹一口气,背影中平添了几分落寞。大巫女抬手在光尘的头上拂过,一丝蓝光一闪而过,却又湮灭在了数种法则之间。

“我方才已经用巫术治愈了他的伤痕,也教会了他我们的语言,既然是海外来客,也算是个可怜人,我们便收留他吧,从今天开始,你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记得你旁边的屋子还空着吧,就让他住在那里吧。”大巫女又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却稍微有些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便如同一个赌徒下了重注一般,再怎么面如止水,也掩盖不了想要获胜的欲火!

大巫女一挥手,光尘便飘向了夏莉,其下意识地接过,却发现光尘已经如同一个婴儿般轻重,夏莉不敢多言,就如此带着光尘离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巫女若是对其他生物施展此法术,便可将其变得比鸿毛还轻。

虽然从数量上说,差距并不大,然而本质上却是几十倍与几千倍之间的差别,即便是初入圣域和圣域顶峰之间,也不曾有过如此差距!

在夏莉踏出殿门的一刹那,整个海神殿便被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所笼罩,若非圣域高手,纵是贴在海神殿的大门口,也不要想见到其中的半分场景。

“噗!”殷红的鲜血自大巫女口中逆喷而出,其中竟还夹杂着几缕湛蓝,也不知是鲜血染红了海洋,还是大海吞没了生命。

大巫女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海神像,眼中还哪有昔日的平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赤红,她跪倒在雕像之前,双手紧紧抓着海神的铠甲,仰天高呼:

“海神大人,为什么?为什么灾祸还是来到岛上?方才我见到的就是法则吗?超越神的存在,毁灭天地的力量,一切灾祸的开始,灭亡之后的新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代又一代巫女的献祭,难道还不够吗?湛蓝之魄,居然真的是湛蓝之魄!毁灭之源,湛蓝之魄!天啊,我们到底在面对着什么?”

破旧的书躺在华美的地板上,大巫女的血沾染在了其的表面——三个遒劲沧桑的字上——尼普斯——海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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