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一边走一边嘟囔道:“要我说,你直接送她回汗庭不就好了,干么这么多事?......她留在这里多不方便?再说,我咋知道她那个丫头是忠心的?”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取笑道:“公子,你莫不被美色所惑?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直接回南国好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萧喆追出院子,却那里还有崔羽的影儿?他只好一边回走一边道:“臭小子,可别让我抓到你。”原来这萧喆和崔羽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共历风雨,一起走南闯北同生共死,所以两人虽为主仆,实则亲如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些。
萧喆重新回到月依身边,他不再顾忌,直接拿了药膏细细涂抹在她前额,一边涂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崔羽就是迂腐!什么不方便男女授受不亲,那也要分时候……不对,这话本身就有毛病,男女之间正常的肢体接触,怎么就犯了大忌了?难道我见她晕倒也不去扶?那还是人吗?”
他摇摇头,望着沉睡中的月依,又有些难过的想:“也不知你受了什么刺激,难道就因为不能嫁给太子,你就如此伤心么?……不会,她连二哥的面也没见着,那会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柔然王室见她失了利用价值便不再待见她罢了,不过她可不是那种承受不了委屈的人,……那究竟出了什么事?究竟是怎样的刺激才会让她这样?难道?……”
他突然明白了。
起风了,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顷刻间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草原的风没了拦阻,更是一路声嘶力竭狂奔怒吼的横冲直撞,可是无论多么凌厉多么猛烈的风,还是不会对小草产生多大的伤害,等它过去了,一切又会恢复到平静优美的状态。
萧喆起身关好窗格,拉下厚厚的围粘,屋子里的光线便有些昏暗,他点燃烛火,将它放到橙色的宫灯里,整个房间便笼上一层朦胧温馨的淡红色光芒。
他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不宜与这位名义上的柔然公主扯上什么关系。此刻他已猜到,这位躺在这里的柔然公主,恐怕连什么宗室贵女也算不上,否则不会一朝无用便立刻沦为弃子,毕竟有母族庇佑,柔然汉庭好歹也会留几分余地。
就这样看着她自生自灭吗?他还是有几分不忍。救还是不救?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可不能出一点意外,而且这丫头虽然无心,但好歹也算帮了他一把,到底要不要出手?今日一时忘情相救已是极险,接下来还得小心应付才是,若再无两全其美之策,那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醒醒啊,公主,你不要吓婢子......”崔羽果真带回了两个女婢。萧喆知道,那年长一点的便是青禾,另一个小点的小丫头不知是叫鹿儿还是兔儿的,一进屋便吓得跪在了榻前。
青禾哭了一回,才转身跪下行礼道:“公子,他们说你是南国的五皇子?”萧喆点点头道:“是!”
“公子,不,皇子殿下,青禾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公主。”萧喆佯装不解到:“姑娘你言重了,你家公主何须我来救呢?我不过机缘巧合偶尔遇到她罢了,如今你既然来了,那正好领了她回去,禀了她的父汗母敦就好,至于我这里的大夫和汤药,如果你们觉得有需要,那我尽尽绵薄也是可以的.......”
青禾想了想,虽知此事干系重大,但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公主的性命要紧。于是跪地哭诉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公主是今儿去了可敦娘娘那里后才出事的,想必殿下也知道,我们公主并不是可敦娘娘的骨血,所以可敦娘娘因着月灵公主之事,已彻底厌弃了我家公主,竟至于......至于想要了我家公主的命了.........婢子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去求见可汗,谁知可汗那里可汗那里早有重兵把守,婢子,婢子根本去不了;公主的另一位贴身女婢去求见月灵公主,谁知月灵公主竟去了巍峨将军府,而平日里最疼公主的大王子殿下,现在又远在苍梧......看来可敦娘娘已下定决心不会留下公主了,我和其他婢子痛哭不已,我们原以为,以为......公主已经不在了,直到殿下的人来,我们才知道公主还活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公主绝世聪明,福大命大,长生天保佑,她还有数不尽的好日子,怎么会.......殿下,婢子恳请殿下你救救公主,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萧喆呵呵干笑了两声道:“你求我?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家公主有仇啊?.......”
青禾一时又惊又怕,一颗心便凉了半截。她无比悔恨自责,早知如此直接带走公主,好歹拼了命的护着她逃走,等公主一醒以她的聪慧并不是没有一线生机。如今恐怕,恐怕自己真的要害死公主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来由的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他国的陌生人?难道就因为他长的好看,就因为他笑的和煦,自己便傻了么?青禾呀青禾,你今天害死了公主,还有何颜面再存于这世上?
谁知那五皇子话锋一转,笑嘻嘻的道:“不过若你家公主嫁给了我,那就是我娘子了,以前的仇嘛,一笔勾销!你们可汗还有那什么可敦娘子自然也不能再与她为难,他们总不能杀了我南国王妃吧?”
青禾目瞪口呆,这一切反转的好快,她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唯有嗫嚅道:“这,这,婢子也做不得主,殿下,要不你等公主醒过来再说?”她不敢直接拒绝,因为此刻月依昏睡不醒,无论如何,总得保住公主的性命,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萧喆懒洋洋的坐在一张贵妃榻上,不知何时,他手里已多了一柄折扇。他不紧不慢的轻摇了两下扇子道:“等你们公主醒来,只怕她已没命,永远醒不过来了。”
青禾吓了一跳,知道他此言非虚,只得俯身拜道:“殿下—殿下究竟要婢子怎么做?请殿下明言,只要不伤害公主那婢子全部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