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寒安婆婆道:“婆婆,你是父汗身边的老人了,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寒安婆婆道:“公主,大汗既然将老身指派给了你,那老身自然是公主的人了,老身有些年纪了,在别人跟前自然是不会乱说话的,但是在公主你跟前,却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公主若是嫌弃老身啰嗦,那可以随时处置了老身的。”
月依烦闷道:“婆婆你误会了,我仰仗你还来不及,那来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不过我有些心痛月莹,她从小不受父亲疼爱,又失了生母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远嫁南国,那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如今她虽然乐观些,但以后真去了南国那也是艰难的,她这么个柔弱的人儿,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我总是要多开导她些才好。”
寒安婆婆道:“公主,如今你已贵为监国公主,这些怜悯心软还是不要了,多少大事等着你处理?开导她虽然可以,可是大汗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她自己没能耐,那能怪的了谁?公主,你什么都好,什么都跟长公主相像,唯独这心慈手软的性子那是万万不能再有了。”
月依不想与她饶舌,便点头应了。
回到公主帐,月灵已在那里等着她了。而其他的几位宫廷女官,早已将柔然记录内廷事务的相关账册、记事册等领了过来。
月依来不及看这些,因为灵儿已扭着她不放了。
“阿姊,你说我该怎么办?英白哥哥她究竟什么意思?他说他已心有所属,那他喜欢上谁了?阿姊,你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月灵说的有些无语伦次,月依越发烦闷,想要告诉她实情,这些话无论如何一时也开不了口。
于是只得好言劝慰她道:“灵儿,你是我柔然第一美人,又是父汗和母敦的掌上明珠,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那么天大的和亲之事父汗和母敦也都帮你处理了,你还怕什么?你不用焦急,等过些日子父汗自然会给你答案的。”
月灵抽抽噎噎道:“什么柔然第一美人,在英白哥哥眼里就不是,我看他对你比对我还好呢?你说说,这么久以来只要他一得空闲那次不是跟在你身边的?还数度与你同生共死,我看啦,他那心上之人说不定就是你!”
月灵此话一出,她和月依都吓了一跳。
半晌,月依叹口气道:“灵儿,你别瞎想了,阿姊也希望自己一直平平安安的,可是无奈总有麻烦上身,而英白将军也不过是因为大王兄之故才再三帮助我的,说来也是因着大王兄的情分罢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我这里还有好多事,不知父汗会将内廷的多少事分派给我,这些人呀、事呀我都从未接触过,千头万绪的,等阿姊忙过了这一阵,再好好与你聊聊吧。”又道:“我这次见了月然长姊了,她托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说完,命人取来那朱漆匣子对月灵道:“灵儿,长姊可说了,叫你随便挑选,只有你挑剩下的,那才是我的。”月灵这才欢喜起来,选了一样八宝簪和一串珊瑚珠链。嘴里同时嘟囔道:“还是长姊疼我,姊姊,可惜我没见着长姊,否则一定求她为我和英白哥哥赐婚,长姊的话,父汗一定会听的。”
月依苦笑道:“好好好,都是长姊疼你,好了,你今儿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可要忙了。”
月灵转身欲走,谁知走了几步又返回道:“阿姊,今日英白哥哥还有巍峨老将军一起去父汗金帐了,你说他们会去做什么?”月依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道:“这我那能知道。”
月灵突的合上她的账册道:“姊姊,你说英白哥哥不会是去求父汗赐婚吧?好好的巍峨老将军怎会跟他一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月依一颗心砰砰乱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为难万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月灵,唯有强打精神道:“灵儿,不要瞎想了,阿姊很累,要歇息一会,你先去吧。”
月灵道:“不行,不行,阿姊,你陪我去一趟父汗的金账,我实在不放心。”月依慌忙拒绝,二人正拉扯间,突然见父汗身边的侍官来道:“大汗有请月依公主。”
月依只得应了,正欲跟随那侍官而去,月灵却跳起来道:“阿姊,我陪你一块儿去!”
寒安婆婆沉着一张脸进来道:“月灵公主,你真是愈发没规矩了,可敦娘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大汗召监国公主那是有正事相商的,你跑来闹什么?”说完,早命两个仆妇驾住了月灵。
月灵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求恳着她,月依几次咬牙,最后道:“灵儿,阿姊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着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到父汗金帐,便见赤勒英白一脸喜悦的望着她,老巍峨将军也是满脸含笑,父汗也是笑眯眯的。
月依有些恍惚的向他们行了礼,然后对大汗道:“父汗,你唤依儿来有何事?”
端云可汗慈祥的笑道:“依儿,你不用担心,没别的事,今儿父汗说的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这英白将军说他与你朝夕相处,两情爱悦,你二人在北国已私定终身了,现在老巍峨将军亲自来求,父汗本该直接答应的,但是父汗想着,怎么着也该听听你的亲口之言,所以,父汗问你,你可是真正喜欢英白将军?如果你喜欢,父汗立刻为你赐婚。”
月依本想满口答应,可是想到刚刚月灵的场景,她觉得嗓子仿佛被堵住了般,迎着赤勒英白期许的目光,半晌方道:“单凭父汗做主!”
端云可汗哈哈大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有意了,依儿你不必害羞,父汗这就为你下赐婚诏书。”
月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知该欢喜还是该难过,她只觉这一切来的太快,实在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时间跟灵儿解释,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先跟灵儿解释清楚的,可是……
月依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金账的,赐婚诏书一下,整个汗庭便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灵儿,灵儿,她和灵儿的姊妹之情还保得住么?虽然她舍不得赤勒英白,可是她也舍不得灵儿,更不希望灵儿受到伤害,尤其是那个伤害她的人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