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见他狼狈离开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她与寒安婆婆合计了一回,一致认为元牧不像是在作假,那么“合欢绕”应该不是他带到柔然来的。可是如果不是他那就很可能是萧喆,也有可能是其他部族,可是眼下来贺新年的部族甚多,一时该从何查起?看来还是要等赤勒英白醒过来,查到那下毒之人方可,目前还有一个最有用的信息人,那就是月莹了。
月依想了想,最后决定明日先去照顾赤勒英白,然后就去见月莹。
次日,月依先去照看了赤勒英白一回,眼见赤勒英白昏睡不醒,她十分忧心,好在内有青苗青花兔儿她们照顾的十分精心,外有莫恒莫亦他们忠心守卫,所以月依才略略放心。
她想起诸多前尘往事,便握了赤勒英白的手,自顾自的同他说了一会儿话,让他安心,她会等他的,她不会放弃他,无论多么厉害的冷箭,无论多么残酷的现实,她都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的。
惦念着去寻月莹,许久许久后,月依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赤勒英白的手。
临出帐时,巍峨老将军到了,据说巍峨老将军每天都会过来探视赤勒英白,不辞辛苦从不间断。月依见此,只得同巍峨老将军寒暄了一回。
今日外面下着雪,巍峨老将军白眉白须上飘落着几片雪花久久未能融化。他望着月依,满面慈和道:“我听说公主来看望英白,又为他做了许多妥善的安置,英白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他能遇上你真是大幸。”
月依命人为他备了些甜汤和奶茶,巍峨老将军道:“公主,老臣不要这些,请公主为老臣烫壶酒吧。”
月依劝道:“老将军先吃点热热的东西果腹,我叫人将酒给你烫上。”说完命人拿了些热的吃食,熟牛肉羊肉还有些甜软的吃食。
老巍峨将军依言吃了些东西,然后饮了几杯酒,叹口气道:“英白这里,真的很需要你这个女主人啦。”又道:“孩子,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了英白,等他好了,你们立马成亲吧,不要再等了,人生这一回,你刚开始以为它很长,但实际上眨眼就过了,所以不要再等了,如果祖父与大汗早一点为你们举办了婚礼,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月依一边为他斟酒布菜,一边默默的听着他说话。
老巍峨将军续道:“孩子,你要相信他,英白不是个随便的人,这事太过诡异蹊跷,可是祖父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样害你们呀,唉,英白这孩子太可怜啦,本来他天赋极高,可惜却无父无母身世飘零,如今好容易遇上了你,我也真替他高兴,总算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一时激愤自觉无颜再面对你,所以才会选择自刎的,我看有人定是摸透了他的脾气还有他对你的情意,所以才故意为之的,这个月莹公主实在可恨,老妇不怕你笑话,那日在金帐,老夫恨不得拿刀将她结果了,可恨呀真是可恨!”
月依轻轻道:“月莹也是受害者,我想她绝对不想也没有胆量做这种事的,真正可恶的是她背后的谋划者。祖父你有所不知,当初我并不想回柔然,可英白却坚持要回,我想他是放不下你,也放不下他父母,他是他爹爹娘亲唯一的孩子,如果他不回来,就没人去给他爹爹和娘亲墓前洒扫了,后来加上月然长姊托付,我们这才回来柔然的。虽然回来了,但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日日警惕,时刻提醒自己,就怕出什么变故,好在我这次回来被父汗立为了监国公主,身边的丫鬟仆从众多,更兼身边日日人来人往,没人能从我身上下手,所以他们才会对付英白的,我愿想着英白武功高绝,不会有人伤害的了他,所以也从未细细的提醒过他,所以如今他这样我也难辞其咎,我对他关心的实在是太少了,从来都是他一力的照顾我保护我,我总想着他身手不凡,那里会想到别人会对他下药呢?祖父,你知不知道‘合欢绕’这种东西?”
老巍峨将军一脸茫然,继而眉头紧锁沉思了一会儿后道:“‘合欢绕’?我想起来了,那是一种催情之药,原来最早来自西默,后来慢慢传到了柔然,南国和北国,后来这东西被南国的一位术士进行了改良,其药效是原来的数十倍,可是,可是我柔然早就没有这种药物了,各国也都是严厉禁止这种药物的生产和流通的,按理说这种药应该早就消失了才对,怎么今天,你会知道?难道?难道?”
月依点点头道:“是的,英白就是中的这种毒。最可怕的是,这种药它会让人产生幻觉,会将别的女人或男人看成是自己的心爱之人,所以但凡中毒者,无论你自制力多么高强,都很难摆脱控制。”
老巍峨将军饮干了一杯酒,颤抖道:“这,这,这种药如果今天还留存在世,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眼下新年时节,柔然各部属,西默南国北国都有使者,但若非我柔然自己人,英白他不会上当,而我们自己人?能有这个能力拿到药,又能害英白的,那也不多,坚儿、英白、元白、浣贞……除了我巍峨府那就是汗庭的人了,英白这孩子,能靠近他的人不多。”说完又连饮了三杯道:“我对不起英白,昔日他父亲也是才华卓绝之人,可是却莫名其妙的战死了,后来我曾怀疑他是否中毒,可惜当时军务繁忙一时又未能取得足够的证据,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想不到英白今天又差一点被毒药害去性命,古来多少英雄豪杰没能死在敌人的刀下,却倒在了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中,公主,老臣也不妨对你明言,我巍峨将军这份家业,起码有一半是英白父亲挣下来的,所以我对英白……我给他的也不多,并不是因为他要娶公主才给他的,是一直都准备好了的,可是就这我那几个孽子孽孙还不满意呢,你别看他们在人前是什么‘柔然第一名将’声誉日隆,可是他们那知道,他们现在差英白父亲远着呢,也只有英白还有乃父的风范,将来保佑我柔然国土,除了英白,其他人都是不中用的,我心里明白着呢,也不是我偏心,唉,如今这样,若是他们存心害英白,那我一定会为英白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