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观月被江誉歧关押的消息,东宫内外的知情人都诧异不已,尤其是后庭的人。
要知道,谋害皇嗣的罪,可不小。
映易得了消息便跑到棂外,开了窗,“娘娘,娘娘!不好啦,小皇孙昨日被害了!”
侧卧于榻的李雪月一听是东宫出了事,便立即睁开眼,“什么?那成桉如今怎么样了?”
“小皇孙一切安好,只是……”
李雪月急得坐起来,“只是什么,快说!”
那次映易令了李雪月的指令去西宫,意图将那苟延残喘的敬尹公主灭口,怎想还未见到敬尹的人,便先一步让皇帝得了逞。
虽然敬尹终究是死了,但她看到许灼带着秦观月也去过西宫,许灼原是尹氏的护卫,他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他刻意带着秦观月去,必定有什么诡计。
映易故作纠结,答道:“只是想害小皇孙的人,是……是秦良娣。”
李雪月自知与秦家的恩怨没完没了,现如今这秦观月是秦卫的唯一嫡女,她拥有成桉却又想害死他,真是令人发指。
但她转念又想,敬尹的事、江誉歧的事,秦观月必定全部知晓,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揭露这个秘密,秦观月必须死。
李雪月故作不满,“本宫早知道这女人心怀鬼胎,她接近阿歧不就是为了她秦家的利益吗,现在倒好,谋利不成,反倒想起残害皇嗣了。”
之前秦观月还是太子妃时,映易便得幸见过她几次,那时荣宠的她与现在凄惨的她简直没法比较,人事变迁,无人再会过问这些往事。
可不只是映易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是爱惨了秦观月,却又为何不听解释便将她关了起来?
“听东宫的眼线说,是太子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将秦良娣抓起来的,今早大理寺便遣了大人前去审问良娣了。”
“可笑啊,她终究是让阿歧厌恶了。”李雪月顿了顿,“去,暗地里把秦氏解决了,以免后患。”
映易知道李雪月的意思,但觉得不妥,“娘娘,贸然前去,恐怕……”
“你若办不成。”李雪月挽袖而起,“本宫亲自前去。”
“奴知错,奴这就去……”
映易领了命,刚要退下,却听到李雪月扶着床头玉枕,自言自语着,“秦观月,你平平安安留在阿歧身边也就罢了,为何要去西宫查敬尹的事……不要怪我,是你自找的。”
终究是奴,是手下人,映易不得不听从李雪月的命令。
她一切照旧地在宫中打点着事宜,等到天色渐暗时,才穿了披风带上准备好的药,前往大理寺。
一路谨慎地走着,未到门前,天便暗透了,映易遥望着高耸的牌匾,恐惧之意有心而生。到了门外,一切程序十分顺利,她进到了大理寺内。
冤屈的魂魄仿佛充实着整个牢房,微风从天窗吹进,呼呼作响,就像冤魂的哭诉声,映易有些后悔来到这儿了。
她回忆着狱卒所指的地方,紧握手中的纸包,埋头一直走去,不敢多停留,就在她马上要见到秦观月时,却发现她的牢门外蹲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应是个男子。
那个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挪了挪位置,但还是继续蹲着,“他这次就是想除掉你,不明白吗?他不会不知道,那些毒蜂是嗅到特有的花香才会被引去东宫,可你哪儿来的花粉?他摆明了就是要维护温氏、维护姬氏,他这哪儿是爱你?”
牢笼内的秦观月花容失色,头上的首饰珠宝也都被强行撤了去,只剩一头乌发。她蜷缩在最角落,半掩着耳朵,似乎不愿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阿月,江誉歧还害你简直易如反掌,有你在他才不容易逃脱秦卫的魔爪。”那个男人急不可耐地锤了锤面前的木桩,“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谋权,别再挂念与江誉歧的情情爱爱了!”
映易有些疑惑,什么“他这哪是爱你”,又什么“他才不容易逃脱秦卫的魔爪”……她左右思虑着,这个男子口中的“他”十有八九便是太子殿下。
映易踮了踮脚尖,她看清了秦观月,秦观月满脸是伤,似乎还没用药,她哭丧着脸,面颊还挂着泪。
那个男子应该是觉得秦观月有所动容,便继续说,“我是想带你离开,远离这场纷争,过安宁的生活。”
映易有些惊讶,这个男人分明是来救秦观月的,可秦观月在这深渊一般的皇宫之中,还有什么相好的?莫非是太子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存在,才会厌弃秦观月?
听着面前人的一字一句,秦观月终于忍不住,“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替他受点苦头,没什么。”
“你知道戚氏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江誉歧喜欢你,他想你取代戚氏!往日他能因为你而害死戚氏,现在就能因为其他女人而害你!”
秦观月扭过头去,转瞬便用手在脸颊上抹了抹,“纪渊你说完了吗?我乏了,你走吧!”
“他是纪……”
纪渊听到动静声,立即警觉起来,映易彻底慌了,在这无人看护的死牢之中,要是被纪渊抓到,她便死定了!
没等映易躲好,纪渊便闪到她的面前,他盯她的眼神,像饿狼抓到猎物一般,“什么人?”
映易被纪渊逼到角落,无处可逃之际,映易便忘了分寸,“奴…奴,奴是贵妃…宫中的人……领了贵妃之命……来…来探望秦良娣……”
纪渊认真听了映易的解释,他还是蛮力地掐住映易的脖颈,他才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伤害秦观月的人,“呵,江誉歧都不曾派人来,贵妃她急什么?”
就在纪渊用劲之际,外头的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他立即打昏映易,拖着她躲到隐蔽处。
许灼顶着恶臭,缓缓走了进来,他一眼便认出牢中的秦观月,看着她的累累伤痕,许灼不禁为江誉歧感到后悔。
秦观月看到许灼来了,她知道是江誉歧让他来的,一定是让他来放自己出去的。
“良娣,别来无恙。”许灼走到牢门前,从怀中摸出一个钗子,“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殿下要你好自为之,别再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