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大概有两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吧,高中的时候,苏青下课总爱跟自己打闹,那时候孙曼是班长,是老张最喜爱的学生,她总以管纪律为理由跟苏青杠,苏青从小到大就是孩子王,没受过同龄人什么气,在家里又被宠惯了,哪里忍得了孙曼。学校里有段时间评选校花班花,孙曼当时也参加了,不过后来在才艺方面输别人一截,便落选了,比赛一结束她便生着闷气回到了教室,刚好撞到了下课急忙跑去上厕所的苏青,孙曼当时就直接吼了一句“眼睛不看路的嘛”,陈年也不知道这么短时间苏青从哪里知道孙曼落选的消息,当即就讽刺道“哟,班长,校花评不上可以评楼花嘛,楼花不行层花也行啊”。陈年把苏青拉开,扯着她往厕所走。
如果不是沈飏,对陈年来说,孙曼或许只能算得上高中同学,可偏偏她是沈飏喜欢的人,是沈飏的前女友,是沈飏分手后依然放不下的那个人。跟沈飏交换饭盒的是她,陪沈飏解数学题的也是她,她肯定还光明正大的听过沈飏弹钢琴并称赞他。这些感觉陈年从来不曾体会过,所以,她羡慕孙曼。
这次偶遇令陈年有些头痛,可她还是要镇定地跟她打招呼,“孙曼,好久不见。”陈年起身,放下手中的勺子。
“是啊,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会填本市的学校,毕竟......”孙曼看了看面前的陈年,她模样跟高中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剪成了学生头。
陈年不知道孙曼是有意还是无意话只说了一半,但孙曼的意思陈年明白。
“嗯,当时志愿出了点意外。”她回答的简略,并不想多谈。
“不过没想到啊!居然能在B大碰见你,我经常来这边找我朋友玩呢,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孙曼继续“寒暄”。
“是吗?大概是没有缘分吧。”自从孙曼提及往事那一刻起,陈年就没有了聊下去的意愿了,她坐了下来,继续喝粥。
孙曼见状,也识趣地走开了,“曼曼,怎么啦。”有个女孩过来挽住了她的手。
“没事,碰到高中同学了。”孙曼偷偷指了指陈年给友人看。
“陈年?”那个女孩有些诧异。
“怎么?你认识?”孙曼有些纳闷。
“那个女生可厉害了,迎新晚会拉了个小提琴硬是把音乐系轰动了,当时大家还纳闷那么有才为什么没有学音乐专业,而跑去学了会计学。”女生往陈年的方向看去。
孙曼是知道陈年会拉小提琴的,高中时候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晚会每班都需要出节目,几乎每次都是陈年挑大梁,孙曼没接触过乐器,也不懂得欣赏,只觉得不就是几根弦嘛,谁拉不是拉呢?怎么陈年从高中起就靠着这个吸引了那么多目光,她记得好像沈飏也喜欢音乐,还亲自给自己弹过钢琴,但其中的韵味她也不能体会。至于陈年后来为什么没有学音乐,而是来了B大学会计学,她虽纳闷,可也并不清楚其中缘由,只知道有次上课,陈老师匆匆忙忙跑进教室在陈年身边小声说了句,“你~妈妈出事了,打电话叫你回去”,陈老师当时说的很小声,但还是有同学听见了,也就传到了她的耳里,陈年再回来已经是一周后了,听说她妈妈去世了。按照陈年的家庭条件,就算当初考不上Z大音乐系,出国留学也不是不可能啊,她看着陈年走出粥铺,便没再想了。
“孙曼,你跟那个沈飏到底怎么样了?”王雨对孙曼的情感问题甚是关心。
“反正就分了呗,至于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想去想,或许我们压根就不合适吧!”对待感情,孙曼很是理智,高中时期的悸动与暧昧让他们毕业后发展成为了恋人,虽然很美好甜蜜,可她总觉得江既白这人过于沉闷无趣,她对男友的诉求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关心和解答数学题,她也想浪漫,想谈心,可这些沈飏都做不到,时间一长,感情也就出现了裂痕,倒不如分手来的痛快。
陈年觉得等待的时间真是难熬,以前是知道事情没有盼头,便从未想过见面时如何相处这一系列的问题,可自从知道了周末要去见沈飏,她才发觉自己原来如此期待去见沈飏,她开始想象两年未见一面的那个人,是否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
苏青周五下午约了陈年,美名其曰“练习”,在陈年兼职的奶茶店碰面,
“你好,原味奶茶一杯。”
“好的,稍等。”陈年只顾着忙碌,并没有抬头看顾客。
“陈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苏青低声吼道。
“苏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陈年环顾四周,发现老板不在,才敢跟苏青说话。
“我这不是想早点看见你嘛,不跟你说了,你快忙,下班再聊。”苏青还是很体谅陈年的。
“好,那你先找个座位坐着。”陈年将做好的奶茶递给苏青,就继续安心工作了。
苏青找了个靠窗的位子,看着陈年忙来忙去,其实她知道,陈松平再怎么跟陈家断绝关系,可他毕竟征战商场多年,怎么会没点积蓄,倒不至于让陈年大学自己赚生活费,可陈年性子倔强,想自己养活自己,她从小看着妈妈作为家庭主妇任陈家长辈责骂,金幼仪脾气又好,从不顶撞家里长辈,后来陈父带着母女二人搬出大宅子一家三口才真正体会到了其乐融融的感觉。她总觉得只有赚钱养活自己,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作为陈年最要好的朋友,苏青当然支持她。
“走吧,终于下班了。”陈年把围裙解开,一脸轻松惬意的样子。
“得嘞。”苏青拿起手提包,挽着陈年,两人走出奶茶店。
“陈年,你有想过两年没见,沈飏现在是什么样的吗?”苏青问陈年。
“怎么突然问这个?”陈年对苏青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没事,我就问问。”
“你是问长相还是性格?”
“说实话,我没想过。我承认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好看,眉清目秀的那种,可是真正吸引我的是他的性格,不骄不躁。我跟他两年没见面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想象不出来。”陈年脑海里又浮现了初次见沈飏的画面,他是个让人感觉清风将至的男孩啊。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如果再见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我就不会再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这样想才对嘛。”苏青搂着陈年的后颈,对陈年的回答很满意。
“我总是告诉自己,要理智一些,别太感情用事,我不是做不到把这段感情埋在心里,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要对自己这些年的喜欢有一个交代,我如果不去试试,恐怕真的会遗憾。”陈年心里有些难受,暗恋真是麻烦,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不过是有些心酸和不甘罢了,有什么值得难受了。
“陈年,作为你的好姐们,你青爷当然是无条件支持你咯。”苏青的态度明确,只要是你陈年愿意做的,我都挺你。
————三个人聚会的地方是沈飏选的,沈飏把地址发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纳闷,居然是一家音乐餐厅,大概是真的如苏青所说,因为音乐的事情沈飏跟沈家闹得很不愉快,连吃饭都选择音乐餐厅,大概是真的热爱。
陈年到的时候沈飏已经坐好了,她远远地就看见有个男生在跟沈飏勾肩搭背地说这话,见陈年走过来,沈飏放下了搭在那个男人背上难过的手,
“陈年,你来了。”沈飏主动招呼陈年。
“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那个男生朝陈年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做音乐的朋友。”沈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低头说道。
“嗯,苏青还在路上,有点堵车。”陈年向他解释苏青迟来的原因。
“她跟我说了。”沈飏拿起菜单递给陈年,“看看要喝点什么。”
陈年粗略地看了一下,“要一杯蜂蜜柚子水吧,温的。”她跟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沈飏的手不停在杯底边缘摩挲着,两人太久没见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聊什么,只能大眼瞪小眼,气氛难免有些尴尬。陈年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戴着一根手链,定睛一看,原来是女生专用的头绳。沈飏见她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头绳上,便第二次出动提到了孙曼。
“在看这个嘛,孙曼给我的,她非得要我戴在手上。”陈年看的出来,沈飏的语气里慢慢的乐意跟享受,他肯定是还没有放下。陈年没办法再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想亲自听沈飏说一说孙曼。
“咦~你们不是分手了吗?”陈年鼓足了勇气问出着句话,原来问出来后真的舒心了许多。
“对啊,是分手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能把她追回来的。”沈飏满是深情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