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陡一听这人名字,忽然一愣,只觉这个名字好熟悉,暗道:段煌,我好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低头思索半晌,是在哪里呢?
柯镇恶走上前,说道:“原来段公子是大理国人士,失敬失敬。”
朱聪道:“大理段氏,威震天南,不知道公子与南帝段皇爷有何渊源?”
段煌说道:“那正是家叔。”
李阳这才想起来,这人正是之前薛惭跟他说过的南帝传人,段煌。他再次打量了段煌片刻,暗赞道:“好一个丰神如玉的贵公子,论起年轻俊美,竟是比那欧阳克还要胜出一筹。”
韩宝驹拍着金鞭,哈哈笑道:“今日真是有幸,竟同时见到了东邪,南帝两位传人,两位公子风采俊雅,当真可谓是一时瑜亮啊。”
段煌惊讶道:“原来李兄是东邪传人,桃花岛黄岛主乃是当世奇人,小弟却是心仪已久了!”
李阳道:“不必客气,咱们天南地北,难得一见,今日当举杯痛饮。”
李阳当即撤了酒席,重新安排了地方,上了一桌更加丰盛的酒席,邀段煌入席,几人都是当世豪杰,杯酒谈笑间,快然自得,纵情挥洒。段煌文采武功,花草医卜,皆是十分精通,尤其一身内功精湛处,深得南帝真传,喝起酒来更是酣畅淋漓,杯不离手。
李阳见段煌酒量如海,心下更是欢喜,他酒量虽好,比之段煌却差了不少,全是仗着内功深厚,将酒意排除体内,而江南七怪则没有他这等武艺,除了韩小莹以外,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
这场酒宴,起初大家只是随意吃喝,谈些江湖杂闻趣事,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几人拼起了酒,都是江湖豪杰,谁也不服谁,喝到最后,才渐渐分出了高下。七怪中柯镇恶也醉倒在桌时,还在喝酒的也只有李阳与段煌了,朱聪迷离着眼,看着段煌大口痛饮,如饮清水一般,心中惊骇道:这还是人吗,这简直是个怪物。
一旁李阳也是面不改色,酒到杯干,段煌见李阳喝酒痛快,丝毫没有醉意,心下也是佩服,说道:“李兄好酒量,段某从南到北,千里纵横,在酒桌上没有服过谁,你李阳算一个!”
李阳早已经喝得肚子胀饱,两眼也有些晕眩,当即说道:“我不行了,你老兄太也能喝了,兄弟甘拜下风。”
说话间,他一提手掌,一股真气运转开来,只见掌心已渐渐渗出了不少水滴。过了半晌,一双手仿佛在水中浸泡过一般,湿漉漉的,满是酒味。段煌一见李阳这般动作,便知道他在用内力逼出酒来,心中微微得意:毕竟他酒量稍逊我一筹,还需要逼酒出来。想着想着,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满足说道:“这回可算喝了个过瘾。”
他本是出身皇宫大院,自幼便受尽各种约束,条条框框,颇不自由,此刻难得放浪江湖,自然放纵自己的性子,任意行事起来。而饮酒于他而言,更是天赋异禀一般,可千杯不醉。在皇宫的同伴们都说他有两大绝技,令人惊羡,其中一项便是这千杯不醉的酒量。
两人经此一场酒醉,彼此情谊加厚不少,时常一起约酒,纵谈武学中事,也算颇觉言语投机。江南七侠在宴会过后,便即南下,寻找郭靖去了。李阳则又在客栈迁延了数日,每日也只事与段煌饮酒作乐。段煌文武兼资,精通音律,李阳也深好乐道,每日更是抚琴弄箫,对饮美酒,笑弹弦歌,当真是意气风流,人生乐事。
段煌自幼长于深宫,每见宫人勾心斗角,污秽不堪,机谋险诈早已厌倦,此时见李阳年少风流,雅擅知音,心中更是欢喜,因此也把他当作平生知己,两人无所不谈,彼此知心。李阳历经两世人事,一颗心早已古井无波,此时也难免心中热切,为得如此至交好友,心生快然乐趣。他以往也从未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遇到如此心灵相通,志趣相投的同龄好友。
两人徘徊了数日,才各自道别,李阳径自找寻黄蓉,和薛惭的下落,而段煌则要继续北上,听他意思是要北去大漠,见一见那位天之骄子的成吉思汗,李阳难得如此至交好友,自是不愿与他分别,但想到薛惭和蓉儿下落未明,心中犹豫再三,还是婉拒了段煌的盛情相邀,两人当即告别,互道珍重。
这一天正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李阳站在城头,看着段煌远去的身影,心想:“这一日别离,也不知他日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他心中自是挂念蓉儿的下落,和薛惭的踪迹,但其实他心底深处还有另一个丽人的身影,一直徘徊不去,他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离开,多半也有这人的原因。
“此刻她会做些什么呢?”想到杨康,他的嘴角绽出一丝温暖微笑,天涯羁旅,若有一丝牵挂在身,便弥足珍贵,值得一生珍藏了。
李阳出了客栈,收拾了行李,决定南下先去找寻黄蓉的下落,当即牵了马,在街上兜兜转转。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一处角落,冗长的巷子里,透着一股阴翳,两边的高墙堆积,这一条小道狭长而阴暗。他蓦然惊醒,暗道:“这,这不是完颜王府附近那边巷子吗?我心里竟是如此放不下他吗?”
他徘徊府前良久,想要进去找杨康打个招呼,却又害怕到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从日中到日落,他始终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更是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般患得患失了,真是够逊的。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进去,打算找杨康道别,走到大门口,正要敲门。却见门呀呀的打开了,一匹马飞跃而出,速度极快。李阳急忙闪避,那马从他身侧掠过,劲风强烈。
李阳扭头看去,马上之人身形纤细,穿着一身青衫,脖颈白腻,显然是个女子。李阳轻声叫道:“康儿!”
那人急忙勒马,吁的一声,那马已经停了下来。马上人扭过身来张望。这女子正是杨康,但见她一身男装,气宇轩昂,英气逼人,像极了一个翩翩贵公子。
李阳道:“是我。”
杨康见了李阳,面色大喜,当即翻身下马,走到李阳身边,看了半晌,突然举手在李阳脸上打了一巴掌,“混蛋,我以为你再也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