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是说如果。如果姐姐变心了，或是君浩哥哥回来了，如果你可以不再深爱姐姐了，请你回头再看我一眼，我身上流着跟姐姐同样的血，我同样也姓韩，我同样可以做得跟姐姐一样优秀。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小微话未完，颜晨理智地将她推开，他不知道再这样抱下去小微还会说出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话来。
“而她不可以。”小微撕心裂肺地把话接完。泪水早已模糊了脸庞。
“不可以！韩语微！不可以！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样的话绝不可以再说第二遍！更不可以说给你姐姐听！她会伤心她会难过她会自责！你还小！你没有爱！你不能理解到什么叫做爱！或许你对我的只是仰慕！仰慕而已你懂吗？等你上了大学遇到了更优秀的男孩子！你同样会仰慕他们！爱情是这个世界是最难的一种遇见。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你遇见了！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你给我清醒点！理智点！”颜晨几乎是咆哮完这段话的，随后他气息冰冷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跟韩语微讲这么多话，而且是用这种方式。他心里也很难受。像刀绞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些大人都很自以为是！自以为懂得爱！懂得情！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懂！如果真的相爱！我姐姐就该跟着君浩去加拿大！应该风雨无阻！如果相爱！君浩也应该为了姐姐留下来！这样才叫做爱！爱不是一句空话不是一个承诺！而是一辈子的不舍不弃！爱是不需要顾忌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是超出生命与灵魂的！爱是神圣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谈论爱情！你不是我的遇见！”小微脸上虽然还挂着伤心的泪花，可嘴角却勾起了嘲弄的微笑。她忍痛说出了他不是她的遇见，这种痛，只有自己能懂……
而她这席话也让颜晨深深感触到了不一样的领悟，他脸上没有表情，内心却在忽然间变得脆弱，小微平缓了情绪，她轻声说：“你不懂爱，姐姐爱君浩，但她也会顾忌你的感受，她也爱你。但是你只对姐姐有爱，你伤害过安梦，伤害过静珊，现在又来伤害我。你的爱是用太多的人做为代价，所以你还不懂得如何去爱。姐姐也不会习惯你这样的爱。你们不会长久的。”
一阵甩门声把颜晨彻底给怔住，小微的指责不无道理。可是过去的已成历史，未来才是要去掌握的，他握紧拳头咬牙发誓要让小微明白，为了他姐姐，他可以以自己做为牺牲，可以放下高贵的架子。可以变得跟君浩一样。他爱韩语蓉，超出了爱以往的任何一个女人。他一定要跟她天长地久。一定要走到永远……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韩语微高兴地跟姐姐道别，拧起背包便走向了大院，在转弯处遇见颜晨，俩人不约而同打完招呼。“早安。”
然后擦肩而过，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神马。小微离去的脚步轻快悠闲。
当颜晨出现在客厅，韩语蓉正坐在沙发里翻开这些新到的菜谱，一本本精致丰富，见着颜晨，她夸赞着：“阿兰真是有心，你看，这么多菜谱，中式的西式的。连面食都有。而且挺详细呢！”
此时阿兰正好从楼上下来，她笑道：“小姐，这些菜谱都是少爷买的啦。您可不能把这功劳揽我身上呀！”
“是吗？”韩语蓉有些难为情地望着颜晨，好奇地猜测：“你不该是打算自己下厨了吧？”
颜晨故意皱起眉心：“那要看某些人吃不吃咯？做了没人吃岂不是很难堪？”他温柔地凝视着她。阿兰微笑着朝客厅外走去。颜晨走近韩语蓉，拉起她的手，神秘地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脸上挂满孩子般的微笑。
“去哪？”韩语蓉轻笑着问。
“去了就知道了！”颜晨将韩语蓉拉出了客厅，阳光下，他半揽住她，她眼珠静静望着身旁的他：“你饿了吗？”
“何以见得？”颜晨眼底有温柔的神情。
韩语蓉眉宇间有孩子气的炫耀：“不是要带我去吃东西吗？还能去哪里？”
“小心成猪呀！刚吃过你还想着吃！”颜晨又牵着她手，加快了脚步。刚出大院，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靠在林荫道的小树旁，韩语蓉眼前一亮，环顾四周，也没找着那个她期望见到的人，颜晨被她这个眼神刺痛了，但他不露声色，只是松开她手，快步朝自行车奔去。
他将自行车推到韩语蓉面前：“你会骑吗？”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这是你的吗？”韩语蓉笑容逝去，转而一脸淡漠地凝视着他。
“是。”他勇敢地撞上这淡漠的久违的目光。
“为什么要去弄一辆自行车？”韩语蓉声音冷冷的。白皙的脸庞划过一道浅浅的忧伤，颜晨感觉一种疏远的气息从她骨子里散了。
“你不喜欢吗？”他温柔而耐心地问。
“你会骑吗？”韩语蓉眼底隐隐闪着讪笑的光芒，声音依旧冷冷的。谈不上讽刺。
颜晨勇敢地注视着她，没有回答，从小开着比亚迪的他确实没骑过自行车，但也不代表他不会呀，而且他知道韩语蓉肯定会骑，就算都不会骑，至少他希望她看到自行车能高兴起来，没想到反而冷场了。
难道君浩不是用自行车博得她欢心的吗？
“你不会骑？”韩语蓉笑得淡然，这句倒是有点讽刺的味儿了，然后她转身朝院里走去，蔷薇花海里，层层暖浪迎面扑来，她心里溢出一阵酸楚，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让他牵自己的手？为什么允许他抱着自己？为什么？难道我忘了君浩吗？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
无数次自问让韩语蓉重拾忧伤，或许没有这辆自行车，她根本就不会再想起君浩，也不会再伤心，海水般美丽的眸子又一次湿润了。她找到了手机，将它调成开机状态，在一连串的来电提醒中，竟然没有君浩号码。这点让她愕然。
失落莫名袭上心头，她希望他回电话吗？是吗？她不知道。
韩语蓉在看见自行车的那一刻，她徒然清醒了。颜晨不是君浩。他不可能取替他。永远的也不可能。那个可以骑着自行车环游欧洲的小男孩是多么勇敢？是多么吸引她？
十分钟后。
颜晨推门而入，韩语蓉呆坐在床沿，沉默了很久后她冷淡而疏远且没有抬头地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这句话里没有敌意。
颜晨的笑容很淡，他在她身前蹲下，温柔地握过她双手抵在自己唇边，心情凝重地吮吸着。韩语蓉有一瞬间的痉挛。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来。但颜晨握得实在太紧……
“相信我，我可以让你快乐。”颜晨眼里闪着莫名泪光。
韩语蓉淡漠地打量他，他眼里那种情感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是他的泪水吗？她沉默了。
颜晨漆黑的眼眸里有温柔的神情，他的声音仿佛夜里白雾，美得朦胧：“语蓉。让我们一起忘了他。给自己机会。也给我机会。好吗？”他站起身来，让韩语蓉的头轻轻靠进自己怀里。这幅画面有一瞬间的定格。
第二天，韩语蓉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她稍微整理一翻。准备去学校取些东西。立于院中的颜晨望着她远处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情绪冲刺着他大脑。久久都挥之不去。
韩语蓉走后，颜晨推着自行车上了林荫道。这是他首次尝试骑自行车。他邀请阿兰做他的导师。因为在一次无意中阿兰说过她会骑自行车。
“少爷，骑自行车首先要克服心中胆怯。不要怕摔。没有跌倒与爬起根本就学不会。”阿兰凝视着坐在车座上的颜晨。认真地说。
“嗯。知道。”颜晨丝毫不摆架子。由阿兰在后面扶着车身。他勇敢地朝前驶去。速度缓缓地由忐忑变得平稳，渐渐地速度就快起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阿兰悄悄放开了手。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自行车远去，她心中感情有点复杂。
尝到甜头的颜晨以为阿兰还跟在车后面，他忽然减速了，怕她跟不上来，没有回头地说：“阿兰。其实克服胆怯很简单。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骑这玩意。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没人应。
他又微笑着说：“阿兰。你说是吗？”
仍没人应。
就在颜晨回头的一瞬间，他发现车后根本就没什么阿兰。于是车子在他的不惑中开始摇摇晃晃。最终连车带人摔倒在路边，自行车压住了他大腿，胳膊肘儿也擦破了皮，并有鲜血渗出。
一声惨叫引来了前方拧着背包走来的韩语微。她惊怔地将包扔下。飞快地朝他跑去：“哥哥！哥哥！”她三两下搬开自行车，任其倒在另一边。然后蹲在颜晨面前，热泪盈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呢？也没让个人教你。”
“阿兰有教我。”颜晨忍痛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韩语微气愤难忍，斥责道：“她人呢？哥哥，摔得严不严重？来让我看看。”她伸手欲掀起他泛蓝的牛仔裤。颜晨轻轻拦住了，他并不抬头地说：“没事。”然后他努力站起来，从韩语微身旁走过：“帮我把自行车推回去吧。”
韩语微愣愣地望着颜晨一颠一簸离去的背影，心里的那份失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快步走过去拾起背包，往背上一搁，熟练地扶起自行车，轻盈地坐上去。傲然从颜晨身旁掠过，不过擦身而过的同时，她的心仿佛被尖刀狠狠一刮，在流血。
她想看一下他的伤势，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远远望去，阿兰站在院外朝这边盼望，韩语微气愤地凝望着她，不由得骑快些，她将自行车在她面前停下，阿兰还不明所以地朝她打招呼：“小姐。”随后她发现小微骑着少爷的自行车。就不惑地问：“少爷呢？”眼神里有了些担忧。
小微眼底闪过深深的责怪：“你不是在教少爷骑车吗？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出了意外你负得起这责吗？”
“少爷……少爷他怎么了？”阿兰显得极为不安与不惑，按理说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也不会太严重呀！除非出了车祸！
此想法一出，她惊吓地朝尽头望去，转弯处，颜晨正一颠一簸朝这边走来，她愕然。忙朝他跑去。小微欲拦住阿兰。但是她没有。因为颜晨的目光正片刻不离地盯着自己。她畏惧这样的目光。
阿兰冲到颜晨面前，看着鲜血渗透了他泛蓝的裤子，那受伤的位置正是膝盖。还有他的胳膊也在渗血。于是她硬生生地打个寒颤，歉意与忏悔一齐涌入明眸里的晶莹泪滴中。
“快扶我回去。”颜晨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阿兰使劲地点头，泪水被她抖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她侧过身将颜晨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撑着他前进。
这一幕进入小微受伤的目光中。她转身推门而入，将身影迅速隐入美丽的蔷薇花海里。
颜晨轻笑着问：“阿兰，其实你说得对，勇气很重要。其实每个人都会骑自行车，只是难以战胜自己而已。”
“对不起，少爷。之前我在家里是这样教弟弟的，他摔过一次之后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而之后他便能独自前行。只是阿兰……对不起少爷，在您身上我做错了。你是贵尊……”阿兰不知所措地解释着，颜晨却轻声打断：“不。阿兰，你做得很对。说不定我明天就会骑了呢！”
“谢谢你，阿兰。”走进客厅。他在沙发里靠下来，阿兰赶忙去搬药箱。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小微脸上滑落一颗豆大的泪滴。她看着阿兰轻轻掀起颜晨的牛仔裤，然后用消毒水替他消毒，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竟然不是姐姐来做？她苦笑着，笑得有点得意。
直到包扎完，小微这才放心地转身上了楼。不管怎样。她都在乎他。
傍晚。
“阿兰，小微呢？”颜晨刚刚才察觉小微消失有整整一天了，他稍显不安地问。
“小姐中午出去了。没见回来。也没说去哪里。”阿兰将一大碗乌鸡莲子汤轻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礼貌地回答少爷。
颜晨漆黑的眸子落在那宽长的桌子上，淡淡地说：“明天去新购一张桌子。能容纳四个人就行了。不要这么大。”
“好。”这个想法其实阿兰早就有了。自从先生跟太太走了之后，餐桌上冷清了不少。即使她准备再多的菜也显得十分单调。
就在这样的对话中，韩语蓉踏着暮色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小微。阿兰热切地跟她打招呼：“小姐！”
“阿兰，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韩语蓉礼貌地道出了歉意。颜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当韩语蓉触上这目光，她朝他走去，将疼惜的目光落在他搁长凳上的膝盖上，以怪又疼地问：“以后还骑吗？”
“当然要骑。”他凝视着她。一抹温柔在从他那平静的面容上绽开。仿佛见到她，一切都不重要了。伤痛也被抛之脑后。
而门口的小微极不愿看到这一幕上演，她注定无法逃避，于是她在餐桌前坐下：“先吃饭吧。我饿了。”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晚饭过后。颜晨理所当然由韩语蓉搀扶着回卧室。踏入卧室时，颜晨随手将门关上。他想留住她。当然不是过夜。只是留她多坐一会儿。陪他说说话。或是听他说说话。
韩语蓉并未注意到他这轻微举动，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坐在床前，颜晨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韩语蓉将清澈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摆放的一张照片上。
小微的相眶。杨灵微的照片。
颜晨一把拉过她双手，将她拉入身前，又将她搂入怀里，匆忙解释着：“事情不是这样的。语蓉。灵微她……”
“没有关系。”韩语蓉淡漠地凝视着他，然后反过来紧握他手，像旁观者一样嘱咐道：“早点休息。伤口千万别感染，否则会留痕迹的。”说完便松开手转身离去。直到她消失在那扇紧闭的门后，颜晨才稍显失落。他将身子移到床头，双手捧起那张照片，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