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政监公衙之外,有许多人都是拎着箱子,路远求学么,难免要准备一些衣物,不过沈啸去看其余人,倒是觉得无甚出奇,可就这背后尖瘦的高个子,行为却是有些反常了。
两个大皮箱子能有多重,至于提不能提,拖曳都是折腾得满头大汗么,不过这也就是让着沈啸有些奇怪,他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去探个究竟。
高个子问沈啸:“你不知道我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前者的表情显得很是意外,可后者呢,那就是更加莫名了。
“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沈啸心想,摇了摇头,转过身形继续排队,而这时候,那高个子却是将脑袋靠近了自己,他贴着沈啸的背,哈气的声音都已经吹打在了沈啸脖颈之上。
“兄弟,你不会没带银两吧?”
“银两?”沈啸下意识摸了摸腰际,随意攀谈道:“自然带了,不带那吃喝用度怎么办。”
“咦”
高个子讶异了一声,看着沈啸摸着腰腹位置,也没瞧见有多鼓囊,他就心知沈啸会错了意,他贴靠着沈啸,拍了拍自己的皮箱,又是小声道:“我说的不是寻常开销,是。。。。。。”
“是什么?”沈啸见着对方语气古怪,径直问道,而高个子这会却算是明白了,他的神情上有些哭笑不得,他对着沈啸道:“朋友,你这是第一次来这大蜀求学吧?”
沈啸点了点头,高个子则是表现出了几分明白,他开口道:“我就说么,你怎么能一点规矩都不晓得,原来,也就是头一次来啊。”
“下一位赶紧的。”
高个子本还想着面授机宜,可就这时,前边报名的队伍已经出现了断层,那负责归档的官员看着后边,不由催促的朝着沈啸叫囔了几句。
沈啸上前,恭敬的在案牍之前抱了抱拳,可那归档官员头也没抬,只是提笔沾墨,语气略显不耐烦道:“哪里人,姓甚名谁,打算意思多少,又是想参加哪一学府的面试。”
“回大人,小人只是一介山野平民,并无确切属地,庸名“沈啸”,想参加“卓越学府”的面试。”沈啸回答。
听着的那个归档官员,等了有一会,可始终没有落笔,他心说怎么回事,这来者好像不懂礼数啊,自己可是问了,打算意思多少,可对方却是迟迟没有表示,他抬头,鄙夷的看了沈啸一眼,已经断定了对方肯定是个菜鸟,再见其装束,不免却是有了几分意兴阑珊。
官员干咳两声,手指在案牍角落上轻磕了几下,有那东西就放下的意思,暗指是更加明显。
后边,高个子也正想点醒一下沈啸,可就在这时,沈啸终归是“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他将手掌伸进怀中,指节拨动,似乎在摸索什么。
“小样,这才懂花银子办事啊?”
归档官员一看,终于也才有了几分欣慰笑意,可下一刻,他看着沈啸掏出来的东西,脸色却是又不由黯淡了不少。
“大人,这是举荐信。”沈啸说着,将信件放在了案牍之上,他退开一步,可那案桌之后的官员,却又是重复起了那个敲桌的举动。
“少年,你想想,是不是还少了些东西?”
官员努嘴小声提醒,就差直接开口索贿了,而这刚刚退开的沈啸,才又猛的拍了拍额头,他摇头嘶声道:“呦,还真是给忘了,还好大人提醒。”
“没事没事,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归档的官员示意无妨,再一次眉开眼笑,可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却又是有了几丝阴冷。
银两?哪来的什么银两,那案桌前的少年,只是又从不同地方,搜刮出了另外两封纸件。
“大人,这一共是三封举荐信。”
沈啸开口,周边几处,尽皆都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阵躁动。
“哇,这少年什么来头,竟然同时有三封举荐信,可得知道,寻常人就是一封也弄不到啊。”
“肯定是哪个大族的世家子呗,你没看到么,他可没打算按着规矩办事,意思没有,还想以势压狗呢。”
“不对,看那装束,也不像豪门子弟啊,我想,应该是宗门大派的核心弟子吧。”
。。。。。。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猜测着少年的来历,而案牍之后的归档官员,此时也只能是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一名胥吏小官呢,对方可有三封举荐信啊,很难说就是哪方的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啊。
“稍等。”
官员口吻和蔼了些许,伸手去拿举荐信,善变的脸上,已经由阴冷转成了一丝诌媚,他捻指去封,一一从信件之中抽出纸件。
第一封:大荒红花城红花寨门举荐,大蜀行脚商团联名作保。
官员看着,眉目微微挑了一挑,可声色没动,只是平静的移开了眼神。
第二封:大荒绿叶城素衣堂举荐,大蜀药材贩卖商团联名作保。
官员嘶了一口长气,神色古怪,径直又去看最后一张纸件。
第三封:大荒青山城青帮举荐,大蜀综合资源商团联名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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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封,使得官员表情有些古怪,他的样子很像是不确定,抬头开口问道:“这是大荒的举荐信?”
“大荒?哪个大荒?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门派或者豪阀啊”边上,有人听着官员说话,不自然的便是踮脚去看纸件文字。
“北塞大荒吗?不会吧,怎么可能,那的人来求哪门子学?”又有人露出了古怪的意味。
而沈啸在官员面前,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的举荐信,却是来自大荒三城。”
“靠。”案牍后的官员突然勃然大怒,他看着沈啸,不由渐渐的已是怒极反笑。
他可是将少年看待成了大人物了,可对方呢,却是来自大荒?一个流放之地。
少年耀武扬威的拿着匪帮的举荐信,九流商团的印鉴作保,那气势,硬就是让官员误以为碰到了王侯公子哥了。
官员更加气结,他平静了一会,这才阴恻恻道:“你拿着匪帮的举荐信,那你就是匪了吧?可若是寻常小匪,花点银子,本官念着你有好学之心,那也就半睁着眼让你混过去了,可现在大荒三大匪帮,同时联名替你举荐,那本官很怀疑,你,是不是那种“十大悍匪”,或者凶名昭著的大盗歹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