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致一楞,不由停下脚步:“蹋顿还是按耐不住了,扶余王是如何说法?”田丰抬手虚引,示意他进屋再谈,随口回复道:“扶余与高句丽军交战才过月余,虽然胜利但损失惨重,士卒也是疲惫不堪,体力尚未恢复,乌丸来犯怕是难敌。”刘致斜依桌案想着主意,田丰也不管刘致坐像不雅,只顾自己端正跪坐。刘致自然先想自己得失,权衡着利弊。若直接出兵扶余,蹋顿会不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来攻打辽东?那样惹火烧身战场就在辽东,打烂辽东的坛坛罐罐也不划算。刘致拿不定主意了!看了眼田丰,忙坐正身子:“先生可有计较了?”田丰习惯性的捋一捋胡须:“上次攻打丸都城的办法就很好!不过还要有所改变!”刘致被他提醒,思绪随即漫延出来。眼睛一亮,翻来覆去查看地图,田丰见状就知道他已经有了计策,也不急于追问,果然刘致在图上找到一地点,凑到田丰身边解释道:“派于禁带骑兵装扮鲜卑人或扶余人,抢劫牛羊和马匹,运送到此山中,山中设密秘军营为接应,将牲畜分批由山路运送到襄平城外,再由此分发各县饲养。”田丰沉吟半晌没有回话,在心里推敲着这计划的可行性。田丰沉思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如此做的好处极大,蹋顿将更疯狂的从扶余抢夺粮食,但依然会实力大伤,扶余将会更弱,不得不依附于辽东。”这正是刘致的目的,刚要得意的笑一下,田丰语气一转:“算上新募骑兵数量不足二千,依然不能直接与乌丸人骑兵对攻,还是得以突袭为主!一切战斗要快速进行,若是蹋顿闻讯回援,则骑兵危矣!所以此战还需与高顺和于禁等人细心谋划一番。”
于禁两眼放光按耐不住兴奋心情,多日以来,因马匹缺乏,只能胡乱用些劣马在骑兵中,以致让战力低落。如马匹充足自己就能补足二千骑兵。所以很快就想好战法,带骑兵远距离奔袭,由远处分三路进攻,一则为抢到手的牲畜开路,二则远处部落较弱,利于快递推进。听于禁一气说完,众人又都将目光放在一直看地图的高顺身上,高顺知道都在等他的看法:“文则提议不错,再将一些人马放在进攻地点与军营之间寻视,即可接应牲畜和也防止各部落欲给蹋顿报信,还有乌丸妇孺皆能骑马射箭,也颇有些战力,不可轻敌和对敌过于心慈手软!”
深秋的草原到了夜晚寒冷而寂静,犹如进入万物俱籁冬季。于禁侧脸躲避迎面吹来寒风,顺势扫眼后面的部队,数日行军尽显马匹的优劣,劣马将队伍拉开很长距离,让良马速度优势尽失。这让他心急如焚,一千多人数日的行军,难免会被人发觉,若是各部落有了警觉后逃离,自己兴师动众的白跑一趟了。于禁勒住马缰绳,唤来手下三个军候,传令留下一军扎营,守护缁重粮草,准备接应。余下的尽选好马,带足三日粮草,一路扬尘而去!
这个时节游牧民族部落多不再迁徙,而是聚拢在有水源之地,准备过冬的牧草,以期度过这漫长冬天。于禁早已清楚这些部落的习惯,有目的的绕路行军,要打这些部落个措手不及。士卒们更是兴奋不已,他们多是辽东人。都无数次经历过被游牧部落抢劫,现在去抢劫他们,士卒们皆怀着复仇之心跃跃欲试。
于禁带着手下将领在观察地形,有四个部落在相距不远处依靠河边驻扎。于禁计划分兵三路进攻,将人赶往河边。两军候领军分为左右迂回,于禁在中路估算着时间。随着一声令下,战马齐奔气势如虹。乌丸部落经验丰富,知道有敌来袭,妇孺老弱也纷纷抓起弓提着箭矢,钻出牛皮帐篷,齐心保护家园。马蹄犹如重锤,不断敲打着大地,泥土飞溅气势震撼人心。乌丸人来不及组织到一起低抗,只能各自为战,零星射出箭矢,顽强战斗着。几轮对射后,乌丸部落的人死尸插满箭矢,无人能再作低抗。士卒们无人对牛皮帐篷里是否有财物进行翻找,只骑马上用矛挑开门帘,逐个查看帐篷内是否还有人作反抗。一个伍长例行掀开布满破洞的帐篷,匆忙扫一眼,却被吓了一跳,帐篷里黑压压挤满人,伍长如临大敌,示意里面的人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数十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伍长不问自明,这是被掠来做奴隶的汉人,忙派人禀报于禁。细问之后,于禁心情沉重。这些被掠来的百姓受尽折磨,今见汉军哭拜于地,只求带其回家。得到于禁应允后,安排这些百姓驱赶缴获牲畜,前往接应的军营。奴隶们听到可以回家了,欣喜若狂纷纷去各帐篷中帮忙翻找战利品,也有四处寻找仇人后进行发泄报复,有这些熟悉部落的奴隶帮助,很快就将有用之物搜刮一空。于禁只派数人引路,由解救的奴隶们赶着牲畜,牵着牛车奔军营去了!见实力未减于禁令部队稍作休息后,由自愿带路的百姓指引,杀向周围部落。为奴十几年的百姓们,对四周部落所知甚详,深知虚实。于禁有如此详细情报,排兵布阵颇为顺手,随着留守军营选得良马后,前来报到,人手更是充足。一路上势不可挡,横扫依附蹋顿的各个部落,收获财物颇丰,牲畜数量极大,一时之间难算清数目。幸亏有那些做过奴隶的百姓们,经验十分丰富着在路上用牛车携带牧草,才避免牲畜大量死亡。典韦带部队在山里面建造的营寨,对牧草也有所准备,随着牲畜越来越多,营寨的牧草开始匮乏。只有加速运送,不顾忌能否被乌丸人察觉。高顺带部队在接应营寨路线,远离十余里处,拉开寻视路线,主要防止蹋顿得到消息,在拦截几个信使后,于禁的战利品源源也不断运送回来,高顺见到这么大的声势,知道难以再保住消息泄露了!一边加强封锁消息,为运牲畜争取时间,一面使人告知于禁要速战速决,早日回辽东布防。于禁收到信后,自知声势搞得大了,蹋顿必将知道原委,现在辽东防守空虚,若蹋顿从扶余转头去攻,后果将很严重。便开始聚拢部队开始回撤。
刘致和田丰在见到第一批牲畜时,很是高兴,忙着将牛羊分派各县乡,任由百姓购买。随着一批批饿得嗷嗷叫的牛羊陆续到来,便都笑不出来了。焦头烂额的一番忙碌后,二人开始清醒了!搞成这么大阵势,要想瞒过蹋顿是不可能的,看来与乌丸人一战在所难免。刘致有些尴尬看着田丰,想等他提出个思路。田丰脸上虽有疲倦之色,却精神欲发旺盛刘致,手中不断抚弄胡须:“现在蹋顿大军仍在扶余,若闻听部落被袭,是回兵后再来报复,还是直接由扶余来攻打辽东,这是俩条道路,我们兵力不足,只能防御一路!”刘致本意是偷袭一下乌丸人,顺便占些便宜,不料事情搞大,这是与蹋顿直接撕破脸皮。无暇作后悔这无用之事,只是忧心自己的兵力不足以对抗蹋顿。田丰看破刘致心思,劝解道:“蹋顿兵马虽众,但刚与鲜卑部落交战,实力已然大损,窥视辽东已久,而不敢轻举妄动,足以见其兵力不足。况且辽东军已有五千余人,器械之精良远非乌丸能比。”刘致表情无奈道:“即然没有了退路,只有硬拼一次!先生可令各县加固城防,乡村收藏起粮食,人口可进城亦可上山躲避。”田丰淡然一笑,随即平缓说道:“子敬尽管放心,疏散百姓之事已经派人去做安排!”刘致听罢心里稍安:“即与乌丸难免一战,那就战罢!我去典韦军营,与高顺和于禁商议如何作战,先生可有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