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因为这几人身份似乎略有不对等,这青州来的二人似乎倒有点不善言语,但这男人之间的对话,若是加了酒,即使再不认识之人,再经过三杯两盏之后,那便差不多是要好的兄弟了。
尽管二位世子如今或有些许武学造诣,但年龄确实太小,没经过几场酒宴的洗礼,终究还是略显稚嫩,此刻小小的脸颊上略微泛红,大世子还好,二世子甚至连眼神都带着些许迷离,倒是蔡羽琪显得无甚大样,看来这酒桌之行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那青州二人组倒显得一等豪迈,那酒也是一碗接一碗的干,再过几轮之后,连蔡公子都开始脸色发红,眼神迷离。
“你们两个憨货莫不是水牛变的,这酒还可以这么喝的吗,我这八百两一坛的玉黄浆感觉都是被喂了水牛一样。”蔡羽琪眯着眼说道,说完还打了个嗝儿。
或许也是上头,这二人倒不显得有丝毫拘谨,“这等好酒,今日既然能痛饮,那便整个舒坦,下次我自个儿可舍不得喝这么贵的酒。”庞黑虎倒是直爽。
“得,钱这个东西对我来说那只是数字的问题,难得能认识二位这样的真英雄,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做大事儿我比不得他们,不过来找我,好酒好肉管够,不过潘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是路上被哪家女魔头给截了还是怎么。”
“说的也是,我们酒都喝了不少,那小子还不来,我估摸着路上还可能真被截了。”二世子打着酒嗝说道。
不过话音刚落,便听见楼梯那边噔噔的响声传来,随后方见一少年慌忙的跑了上来,待得这少年快步走到桌边坐下,还不停的喘着粗气,刚一落座,便隐约听见周围倒吸凉气以及嗡嗡的议论声。甚至连这青州二人组此刻都停住不动。
而那刚坐下的少年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忙着自己顺两口气先,最先还是这青州二人组反应过来,“这……这位兄弟……如何……”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这舌头都打不直了。
“是这么英俊吧?”二世子倒是出声道,“连男人都可以震住,是不是感觉挺刺激的,不过多遇几次习惯了就不会如此惊讶了,开始时我们都一样。”
那少年郎似乎此刻也是似乎缓过气来,“你们几个莫要打趣我了,刚刚在路上来的时候,我才走到街头,差点真被人截去了。”
“噢?是哪家人敢这么疯狂,以往还悄悄的,如今都敢当街动手了,想去刑部大牢免费住上几天?”大世子淡淡的问道。
“说实话我可根本没时间看清,但我依稀看到王家小姐也在,所以我才跑这么快。”
“王……呃……”这一时间顿时陷入了沉默。
待得此刻,这青州二人组似乎也才看清了这少年郎的模样。若说这桌上的妘家三郎,都生的英俊不凡,就是在这江湖庙堂之上也是最一流的美男,说是天人也不为过,但如今这少年郎新至,方知何为人外有人。只见这少年郎生的好一双桃花眼,那眉毛明明好似刀剔,却偏偏又带着一点月牙般的弯度,鼻梁高挺,嘴唇上下不厚不薄,却自带微红,嘴角微微上翘,一笑起来,当真唇红齿白,再配合这月牙白的长衫,自带风流,小小年纪便生的如此无双,若是再长几岁,便知这必定是名动天下的美男,不过似乎现在已经做到名满洛安城了。
“哈哈,我早先还在说你可能被哪家女魔头给截了,想不到今日便差点应验,只是这王司徒家的女魔头如今也看上你了,只怕凶多吉少,要不以后和无夜他们一块儿躲到山上去吧,练成几本绝世武功再下山来,虽然不一定打的过,但是跑起路来注定要快上许多。”萧羽琪倒是幸灾乐祸的很。
那潘姓少年也是不为所动,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等场景,再说这小子就是嫉妒,随他去了,不过说起来上山躲躲,倒颇合心意。
“在下潘玉,二位兄台此次在青州痛击蛮子,好男儿。”说完还对着这二人拱拱手,干了一碗酒。
“哈哈,我大虞儿郎,本该如此,过誉了,过誉了。”庞黑虎二人此刻倒是不好意思道,接着连干三碗。
一行人继续喝着酒,经过前面的打岔,缓了一口气,似乎酒都醒了不少,毕竟黄玉浆这等酒讲的就是重在口感醇厚,以及色泽漂亮,可不是侧重这酒劲儿。
再过三旬,时间已过午时,太阳当头正烈的,喝的几人皆是热的不行,满头大汗,连在旁侍奉以及弹奏的乐师此刻也是浑身几乎被汗打湿。
“真是热死了,去把窗户给我们全开,再催催今日应了我约的两位行首怎么还没到。”蔡公子此刻倒是急躁,也不知是这天气太热的原因还是这酒上头了。
待得窗户四开,自有凉风四来,顷刻间吹散了这楼中酒气。
“嘿,舒坦。”
只是此刻,对面楼上也是开着窗户,相隔不远,两栋楼内情景相互便轻松可见。
原本只是初略扫了对面一眼,但蔡羽琪却眉头一皱,甚至还冷哼了一声,连手中握着的酒杯都捏的更紧了。
众人顺着蔡羽琪的眼光看过去,发现对面楼中正是韩家一行,而在旁的还有三名衣着与中原服饰有明显区别的蓬莱人,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还有两名女子坐于这几人对面,而蔡公子的目光也是放在这两位女子身上。
“这莫不就是你今日约的两位行首?看来你似乎又被耍了。”潘玉玩着酒杯说道,刚刚被怼,此刻怼回来,瞬间舒坦了。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既落了面子,又激起了火气,本就喝了不少酒,脾气上来了。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着众兄弟的面儿,哪儿还能出这一档子事儿,我怎么遭也得敬对面一杯。”说完,蔡羽琪便拿着一杯酒,走到窗前,高声道:“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某请诸位共饮上一杯。”话毕,手中之杯从那空中划过,随后飞入隔壁楼中,飞上餐桌,最后砸入桌中,而杯中之酒却还不曾散落一滴,那桌子甚至也只是发出轻微脆响,其他未动分毫。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雄厚掌力,公子未来注定要名动江湖啊。”其余之人还未说话,倒是那蓬莱岛其中一人忍不住赞赏道。
蔡公子眼见这蓬莱之人态度如此良好,反倒不知如何接话,不过今日这蓬莱之人明显便是受邀之客,那做东的肯定就是这韩家之人咯,落韩家面子不就行了。
“多谢先生赞誉,相逢即是有缘,莫不如过来喝上两杯,我处可是有从御窖里偷出来的好酒。”
说到偷自御窖,妘家三郎此刻也是脸皮抽抽,并未言语。
有随从此时伏于耳对着这蓬莱之人小声说着什么,很快便分开了。才见这蓬莱之人说道:“原来是蔡公子,早有耳闻,二位世子殿下还有竹海剑宗的俊杰也在,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好说好说,那不妨即刻动身,我马上起坛,先生一落座那便开坛,这美酒自然得配人物。”蔡羽琪此刻似乎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找茬儿的,只管催促这几人。
此刻韩家之人倒是急了,今日设宴开始为了结好这蓬莱大宗之人,后续合作还没开始便似乎已经结束,只是这蔡家公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为何莫名的就被人拆了台子,但尽管近日韩家有人入了九卿之位,但对面那一楼之人似乎谁也得罪不起,更何况凉王府二位世子尚在,不久前才勉强混了个脸熟,算是有个好的开端,而如今万一要是得罪到了,日后韩家日子怕是不好过,只是今日却不知恩怨到底从何而来,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补。
倒是韩家的大小姐韩丝律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道:“不知我韩家之人可有幸与蔡公子同桌而饮。”
似乎这个时候,我们的蔡公子才想起来要怼的是这韩家之人,便毫不留情道:“今日皆好友,非客至,何以有酒?”说完还扫了一下那两个起先约定的花魁行首。说完便命人关窗。
而这蓬莱几人也是起身下楼,唯有一人和韩家众人打了个招呼,“今日便就到此处罢,来日再来拜会诸位,至于洽谈之事,现在还尚早,往后再做商量。”说完也不等回话,便几人下楼,望着隔壁楼去。
而韩家之人此刻才回过神来,今日怕是原因都在这二位女子身上。此刻皆是面色不善的看着这二人。
而这二人在开始见到蔡羽琪敬酒之时,便脸色苍白,已知犯下事儿了。
“为何?”韩家之人皆是面若寒霜,不曾说话,唯有韩丝律出声说道。
而那所谓行首中的其中一人此刻也是如实道来:“能与韩家这等高门相约本就是荣幸,所以我们二人亦是先到此处,原本蔡公子相邀是晚了一个时辰,我二人也是想在此处待完再去隔壁,不曾想这蓬莱之人如此健谈,我等欲走之时却也不好走出,骑虎难下,不过就算略晚一点再去隔壁,也可找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只是不曾想刚好开窗相对,被蔡公子看到了。”
这妄想左右逢源之人天下永远不缺,面对此等情景,几人亦是相对无言,黑着脸陆续下楼,尽管未曾说什么,但若是后续出了什么问题,这二人被韩家泄愤是必然的,说是行首,不过只是吹捧罢了,若真是名动洛安城南的行首,谁都不是这态度了。
不说这韩家之人到底如何,这三位蓬莱之人入了这万花飘零楼,也被这蔡公子的豪放手笔给惊讶到了,这桌上不下四十多个菜不说,还有厨子不断上菜,换菜,这房中的酒香更是都是不止七种。待得至桌前,才相互见礼。
“我只知几位先生来自蓬莱,只是不知是蓬莱哪派,可否告知名讳。”蔡公子似乎倒是对那韩家之人以及花魁行首都抛之脑后,此刻对这几人颇为感兴趣,毕竟这瀛洲,蓬莱,方寸,海外三岛的故事在中原可是稀罕,据说在那更远海外,还有传说中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尚存。
“采星楼傅长杰,傅远,傅红远。”见过诸位。
“噢?原来是采星楼的诸位,那不知南海大蛟可有异动?”二世子忍不住问道。
那为首的傅长杰稍作沉吟:“浪起,暗流涌动,大蛟已失踪影,此事数月前已报陛下,我等此次来洛安,亦是说明部分细节。”
“预料之中罢了。”大世子倒是无所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