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倾言疑惑半晌才想起来童远说的秀兰是谁:“秀兰?就是之前你跟我说开包子铺的那个秀兰?”
之前她路过秀兰的那间包子铺,她也曾让竹染去买过一回,味道的确是不错。
童远垂下头焉焉地说道:“嗯,她跟人定了亲,但那人对她不好。”
承倾言更加不解了:“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她被人欺负怎么反倒是你被弄得满脸伤?”
童远更加无地自容,羞愧道:“有一日我瞧见她被人欺负,所以想替她讨回公道,可是我太没用了,不仅没有帮秀兰讨回公道,还白白的挨了别人一顿揍。”
童远连说话都不敢大喘气,可见脸上的伤有多疼,承倾言怒火中烧:“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打你?打你的那人是谁,住哪里是做什么的?”
童远回忆道:“那人叫周田生,是个地痞无赖,经常在宝通赌场里混。”
宝通赌场还算得上是一个小有规模的赌场,规矩也全,听说后台很硬,少有人敢在那里闹事,里面的玩法也应有尽有,叫你进去了就难再脱身出来,玩的人大到达官显贵小到市井百姓。
混迹赌场的又能是什么好货色,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罢了,只是欺负人敢欺负到她头上,真当她是摆设啊!承倾言面色不虞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和秀兰就别管了。”
童远紧张地望着承倾言:“郡主您别管,为了这种人不值得,万一伤了你那童远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承倾言瞪了一眼童远,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不值得还找上门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来找我?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他们这种人就得以暴制暴,他凶你就得比他更凶,和他们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我好歹也是个国公府的小姐,府上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就单凭你自己他们没打死你就算是你走运了。”
虽然承倾言说的对,但童远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郡主~”
承倾言看着弟弟似的童远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一下,可伸过去的手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上:“你放心吧,区区几个地痞无赖我还不放在眼里,最近你就别出门了,跟秀兰也说一声,这几日让她别摆摊了。”
童远全身像是触电般紧绷,腼腆地说道:“谢谢郡主。”
承倾言还是笑着揉了揉童远的头,跟她一般大的童远个子已经明显比她高了,就连坐着都比她高半个头了,承倾言笑道:“你跟我还客气呢。”
童远害羞的低下头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眼神却愈发明亮。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起来,承倾言这才知道温老的伤寒一直反反复复竟有好几个月了,承倾言有些自责,她居然都不知道,实在太不应该了。
童远更加自责,早知道承倾言会这样自责他就不告诉承倾言了,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告诉承倾言她会生气的,她这么在意温老她一定想知道温老身体的真实状况,不过好在春天到了,天气渐暖温老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承倾言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有小病小痛,即使温老贵为太医院院史也在所难免,所以承倾言叮嘱童远一定要照顾好温老。
承倾言托腮凝望着远处快要落山的太阳:“阿远,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啊?我…我…”童远惊讶着叹出了声,红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承倾言,盯着自己只剩下半截的小手指眼神渐渐晦暗,将小手指捂了起来。
天色真的不早了,承倾言起身掸了掸身后的灰尘准备离开,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秀兰是个好姑娘。”
童远无暇顾及承倾言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痴痴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不到一日承倾言便把那个叫周田生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惧的市井流氓,为人欺善怕恶,时常和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厮混,而那个李大娘因为收了周田生的银子才会错把无赖当好人介绍给了秀兰。
自以为攥着秀兰的庚帖就可以万事大吉,在敲定婚期之后原形毕露,连一点枝末样子都不做了,这种人渣留着简直是祸害社会。
承倾言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便戴着帷帽来到那个宝通赌场,果然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门房见承倾言穿着寡淡更是个女子,一看便知是个大家闺秀,正想要劝阻便瞧见跟在承倾言身后的人轻轻摇了摇头,承倾言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承小姐。”
承倾言一回头竟是江辰胤:“江公子?我如此打扮你都能将我认出来?”
江辰胤看了一眼哄闹的赌桌,微笑道:“这里可不是承小姐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承倾言隔着面纱对江辰胤莞尔一笑道:“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该来也不该去的。”
江辰胤关心道:“赌场之中鱼龙混杂,承小姐还须得当心才是。”
面对江辰胤的好意承倾言并不感到反感:“多谢江公子提醒,其实我来这里也并非是为了玩乐,我还有事便不打扰江公子了。”
江辰胤低头轻笑一句:“如此,江某倒是可以替承小姐行个方便。”
承倾言定睛细想,道:“原来这是你的场子。”
京都首富果然不是闹着玩的,恐怕京都之中至少有一半的产业都是属于江家的,富贵之余令人咋舌。
江辰胤微微一笑,对着一旁早已候着的人吩咐道:“替承小姐准备一个雅间。”
承倾言感谢的对着江辰胤点点头便跟着那人上了楼,等周田生被承倾言的人抓进房间时承倾言正悠闲地品着江辰胤替她准备的茶水。
叫叫嚷嚷的周田生看到身形曼妙的承倾言一时恍惚,流露出令人厌恶的猥琐和垂涎的神情,半晌才反应过来挣扎道:“放开我,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放开我,也不打听打听你周大爷是什么人,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不放开!”
承倾言轻轻搁下茶杯,漫不经心地嗤笑道:“你说说你是什么人?”
贼眉鼠眼的周田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承倾言:“嘿嘿,小美人找我来可是想与我…”
“啪”
承倾言的护卫直接给了周田生一个巴掌:“混帐东西,闭上你的狗嘴。”
周田生的气焰瞬间消失了一半,但还是龇着牙怒道:“王八东西,你敢打我!”
那护卫又是一个巴掌:“给我老实点,小姐问你你就回答什么,不相干的话不许说。”
这几个护卫是承倾言专门请陈伯挑的,不凶的不要,力气不大的不要,没有杀过人的不要,身高不过一米八的不要,陈伯的眼光错不了,被这么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围在一起,周田生显然开始惧怕起来。
承倾言轻声问道:“你可认识周秀兰?”
周田生的眼珠子不安分的转了转,大声叫嚷道:“是不是周秀兰她得罪了你?这可跟我没关系啊,要找你们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就这?
承倾言不由得替秀兰感到可惜,微笑道:“不,我不找秀兰,我就找你。”
周田生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狐疑道:“找我?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承倾言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道:“我么,可以算是秀兰的朋友。”
周田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陪笑道:“原来是自己人啊,没错没错,阿兰就是我没过门的未婚妻。”
周田生回头看了一眼护卫,谄媚地笑笑:“大哥,松松手,你瞧都是自己人。”
承倾言给了一个眼神,那护卫立刻松开了压制在周田生肩上的手,周田生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正要起来,那护卫一脚踹在他的腘窝处,周田生吃痛不过又跪了下来。
承倾言俯视着面目狰狞的周田生,冷笑道:“让你起来了吗?”
周田生是敢怒不敢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阿兰的朋友吗?”
承倾言淡然一笑:“我是秀兰的朋友,可没说是你的。”
承倾言欣赏着周田生愤怒的脸心中更是不屑:“我听秀兰说这些日子以来你连蒙带抢的要了她不少银子?我这人呢最是公道,连本带利算你五十两,三天之内你若是能拿得出这笔银子呢也就罢了,若是拿不出来,那我也就只能照着这赌场上的规矩分别卸掉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了。”
周田生立刻变得机警起来:“什么银子?你别乱冤枉人,那是秀兰自己给我的,不信你去问她。”
承倾言轻轻摇了摇头,略显欢快地说道:“我不问她我就问你,还有将秀兰的庚帖一并退回来。”
周田生突然就变得大胆起来:“嘿嘿,你想要阿兰的庚帖门儿都没有,阿兰是我媳妇儿,你别想拆散我们俩。”
承倾言冷冷地看着周田生,犹如死物:“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我见多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也见多了,你的骨头又能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