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朕早说过温老不必多礼,你还没见过这丫头吧,她就是徐国公的小女儿。”
温老心中凛然,原来这一位就是徐国公的女儿圣眷正浓的圣歈郡主,瞧这毫不畏惧的模样果真是大胆的很。
自古礼不可废,她虽年幼却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他理应见礼:“老臣见过圣歈郡主。”
承倾言一下变了脸色笑着走了过去,轻轻搀起温老:“温爷爷可别折煞我了,我可受不了温爷爷如此大礼,温爷爷还是快快请起吧,更何况我还有求于您呢。”
承倾言眨着眼睛温顺的笑笑,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温老不明就里的看着承倾言。
“你这丫头,这会子倒是乖巧了。”皇上嗤笑承倾言见风使舵的本事又对温老解释道:“这丫头说是娘亲身体不适,哄了朕让朕请你给她娘亲去看看病,朕也是念她一片孝心,温老若是不嫌弃有空就去徐国公府走一趟吧,也算是成全了这个孩子的一片孝心。”
温老若有所思的看着玉雪可爱的承倾言,他早已致仕,若非皇上苦苦挽留,他早就回老家养老去了,可纵使留在太医院也只是潜心研究药理,平日里除了给皇上诊治之外就连皇后都很少来麻烦他,如今这丫头却是横冲直撞了上来。
承倾言连忙斟了一杯茶送到温老面前:“温爷爷我知道今个儿是我唐突了,可您是太医院的一把手,要请您看病是难比登天,所以今儿才特来求了皇上,还请您看在皇上的面上饶恕言儿的无礼之处。言儿并不为难您,只求您能去看一眼我娘亲,可若是您不愿意我也是不会强迫您去的,不知温爷爷意下如何?”
其实也不是不可,只是自己年纪大了懒得奔波,就求了皇上放出风声,说是自己不再替人看诊,有了皇上的旨意那些王功大臣显然不敢再上门叨扰,他也就是图个清净。
眼前这个女娃娃倒是心诚,之前就一直有人送些名贵难寻的草药来他府上,一开始还以为是皇上,后来经过千方打探才知道原是圣歈郡主,只是自己与这位徐国公府的郡主素来没有交情。
原本那些是不该收的,可那些药材实在是难得,作为一名大夫根本经受不住那些稀世珍宝的诱惑,也就收下了算是承了她的情,想着若是以后求上门来应了她的请求便是。
也罢,就跟她走这一趟吧,也算是回报她长久以来的无偿贡献。
“既然皇上有令,那老臣就随郡主走一趟国公府罢。”
皇上见温老沉默不语正想再劝说几句时温老倒是爽快的答应了,辞官的这几年来还是头一遭替别人看诊,倒是闻所未闻。
承倾言见温老答应赶忙向皇上辞行:“既然如此,那言儿便不陪皇上下棋了,言儿先告退了。”
皇上一愣:“小言儿这就过河拆桥了,咱们这可是连半局都还没走完?不许耍赖,过来,陪朕下完这一局。”
承倾言脸色一黯笑脸一沉:“皇上~温爷爷难得答应,您今日就大发慈悲先放过我吧,这样这棋您留着,等我下回进宫我再陪您接着下,如何?”
皇上眼尾微微上扬,安适的坐在塌上从容不迫:“你给我老实坐下,温老忙得很哪是说去就去的,你不得等他有空了再请人去,傻丫头,原先那股子精明的眼力劲这会儿都到哪里去了?”
温老安静的观察着房内相谈融洽的一大一小,发现他们相处的竟是如此和谐自然,如同普通百姓一般随和温馨,一向令人望而生畏的皇上此时竟像个寻常父亲般与自己的女儿逗乐,而承倾言更是悠然自得随心所欲,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这样世所罕见的场景恐怕是少有人见,这样的相处方式怕是连太子都不曾有过,那些皇子公主看到皇上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的。
承倾言听了皇上的话又看看匆忙赶来的温老,觉得皇上说得确实在理,朝着温老腼腆一笑:“是我着急了,倒是让温爷爷笑话了。不如这样,温爷爷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派人来徐国公府说一声,我立刻着人来接您,温爷爷您看这样如何?”
承倾言温顺的询问温老,生怕温老突然之间脾气一上来就反悔了。
跟林爷爷打听得来的消息,这个温老可不简单,要是能让他替你看一次诊那可比天上掉金子金贵的多。
虽说自己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去,但不保证他就领她的情,所以她可不得陪着一万分的小心,这个温老可千万答应才是。
“郡主客气。”温老面色如常严肃的点点头:“既然皇上没别的事那老臣就告退了。”
二人目送着温老离开,又继续了还未完的棋局,房内又是一片血雨腥风,偷奸耍滑将无赖行到底的承倾言无视怒火滔天的皇上。
就这样毫无规矩的厮杀了三个回合,皇上却是不敢与承倾言再来第四盘了,虽说最后他都毫无意外的赢了。
承倾言随手抛下手中的黑玉棋子,怡然自得的呷了一口玫瑰茶。
“皇上,这时辰也不早了,言儿就先走了啊。”
皇上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也好,朕也该回去看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了。”
承倾言捂嘴一笑,皇上平日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只有自己来了的时候才会稍微放松片刻,权当作休养生息了,这也是承倾言虽不愿意但还是心甘情愿的来了的原因。
这皇上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光这一天从早看到晚的奏折就够让人头疼的,每天不仅还要处理天底下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面对那些众口嚣嚣的大臣们。
承倾言微微福身:“皇上,国事固然重要,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身体是立国之本,别太操劳了,言儿告退。”
承倾言离开皇宫后又拐道去了琉璃园,选了几样时新的糕点后正要离开时却瞥见策马扬鞭潇洒飘逸的三哥一闪而过。
这样急匆匆倒像是去见什么人。
承倾言赶忙上了马车追上承言夙,约莫一刻钟之后停在一处清新雅致的别院外。
这样僻静避世的地方,难不成是来会见心上人的?可是从来也没听说承言夙有什么交往对象啊,可如果要是真的那也隐藏的太好了吧,承倾言不由的联想到。
承倾言偷偷溜进别院里,好一会才找见承言夙,承言夙独自站在厢房内,看来对方还没有来,承倾言溜进隔壁房间贴着墙体竖耳倾听。
不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房内传来说话声。
“怎么是你?”
承言夙感到诧异,明明约见他的是她,怎么来的人却是她?
承倾言疑惑对方是谁,听承言夙的语气似乎原先约的人并不是这个人。
“承公子以为是谁。承公子难道不想见到我吗?”
听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自己认识的人扳着手指也就这么几个,到底是谁呢?
“姚小姐到底有什么事要约我在此处见面?”
承言夙神情淡然并不看眼前这个美丽温婉的姚小姐,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这里。
姚小姐!姚华?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我…承公子…小女子不才,仰慕公子许久不曾敢言,怕唐突公子,时至今日才有胆量,敢问公子,我愿天涯海角永远追随公子,不知公子愿不愿意?”
这是表白!姚华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露骨了,天涯海角不离不弃都说出来了,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预定了吗?
不,不对,她一定是知道了才这样做,她定是不愿意做奕元哥哥的侧妃才突然之间向承言夙表露心迹,妄想承言夙带她离开,她竟这样天真。
承倾言不知道承言夙是怎么样想的,她一直没有听到承言夙的回答。
“自我八岁遇见你那年起,我就对你念念不忘,在这六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八岁那年?原来是缘分早定,可那日见三哥分明是不认识姚华的样子,也从来不曾听三哥提过。
承言夙眉头紧锁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姚华,轻轻后退,躲开正要握上来的纤纤玉手。
“姚小姐我希望你自重,也请你端正自己的身份,今日我看在言儿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还有下次请姚小姐不要再假借他人名义约我见面,若是姚小姐没别的要紧事恕在下告辞。”
承言夙虽然语气平淡却依然能从他冰冷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愤怒。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见承言夙要离开,姚华慌了,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喜欢姚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