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倾言回府后先带了佰灵去拜见了承夫人,承夫人在知道佰灵的情况后也是心疼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佰灵,原本是想亲自派人照顾的,但承倾言坚持要佰灵和自己住承夫人也就不再坚持,两个姑娘家住在一起也的确更合适,便也只是多派了几个丫鬟给佰灵。
承倾言将佰灵安排在长乐院里的一幢独栋小楼里,采光良好安静舒适,正适合佰灵养病,并且与承倾言住的阁楼比邻,所有的房子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佰灵便住了进来,承倾言并把南月派给了佰灵。
佰灵已经安静的坐在窗边朝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发呆,承倾言站在她的身后说道:“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南月,她会替你安排好,或者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个房子里。”
面对沉默的佰灵承倾言并没有久留,只是嘱咐好南月要照顾好佰灵之后便自顾离开了,在她看来佰灵才刚住进来,她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里的一切。等她走到楼下经过佰灵房间时忍不住抬头,佰灵果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承倾言暗自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承倾言又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一天的奔波下来还是隐隐有些作痛,承倾言看着狰狞的伤口,想不到陆离的药竟如此有效,这才过去几天伤口竟也疼的不那么厉害了,只是这伤疤确实是有些难看了些。
入夜。
等承倾言去玉琼楼看佰灵时,佰灵早已入睡,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打扰,此刻安静的躺在床上宛如一个仙子,丝毫看不出白日的木讷与呆滞。
承倾言将佰灵挪出被窝的手臂放进被窝,替她掖了掖被角,只是驻足片刻便转身离开,向南月询问了佰灵进食的情况,听到南月肯定的回答后这才放心回去。
奔波了一天的承倾言早已是疲惫不已,早早褪去衣衫正要准备就寝,门外又响起那一阵熟悉的叩门声,这样的敲门声也只此一人,承倾言只好又重新披上了外衣。
不一会儿晏南希便推窗而入,露出一贯的无赖笑容:“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说完晏南希就毫不客气地坐在承倾言身侧,侧头托腮,眯着早已融入夜色的眼睛看着承倾言,缓缓地声音包涵了无限的温柔,这样习以为常的动作让承倾言生出别样的感觉。
承倾言并没有功夫搭理晏南希,只是淡淡开口:“刺客的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也该有个结果了,原本在马车上的时候她便想问了,只是晏南希一直东拉西扯的,她也没有机会问出口,如今他自己找上门了也省的她去找他了。
晏南希轻轻眨着眼睛,连睫毛都跟着颤抖,思量一番说道:“此事暂且不提,总不叫你白白受伤就是了。”
感情是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么多天了难道一点进展都没有吗!承倾言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来做什么!”
晏南希不怕死的凑近了一点,微微低头喃喃地说:“想你了。”
承倾言一听,又忍不住狠狠地掐住了晏南希的脸颊,她真想知道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一言不合就出言调戏,真当她好欺负不是,今天不把他的脸皮给揭下来她就不叫承倾言。
晏南希吃痛,他没想到承倾言下手会这么重,简直是对他下了死手,看着小小一个人儿,力气倒是不小,心狠手辣的样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曾留,疼的他都快失去知觉了。
晏南希小心地掰下承倾言的手,温柔的揉着她的手说:“下回别这么用力了,你看你的手都红了,不疼吗?来,我帮你揉一揉。”说完还往承倾言的指尖吹了吹。
一阵温热的气体一瞬间轻轻拂过承倾言的指尖,顺着掌心挥散开来,承倾言一阵恍惚,茫然的看着自己被晏南希捧在掌心里的手,自己的手很小,而他的手却很大,大到可以完全的包裹住自己。
突然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袭遍自己的全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安心,暖黄的烛光打在晏南希的脸上,温馨柔情岁月静好,拉长的影子轻轻触碰,显得有些暧昧,承倾言竟是有些舍不得收回自己的手,就想这么一直被握下去。
晏南希发现了承倾言的异样,嘴角偷偷浮现出一丝笑容,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柔若无骨的手掌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让人爱不释手,柔嫩的触感让晏南希舍不得松开。
时间嘀嗒,晏南希终是放开了承倾言的手,他担心自己再这么握下去某些人又会生气:“你想知道今日陆离说的那个人是谁吗?”此刻的晏南希嘴角尽是嘲讽之意,语气中满是鄙夷。
承倾言看着被松开的手,心中陡然一空,竟莫名有些失落,捏着还留有余温的指尖微微发愣,听到晏南希的话又回过神来,却是笑了,原本她是不在乎的,不过听晏南希话的意思仿佛还另有玄机:“说吧,今天在一品居到底偷听了多少?”
晏南希顽劣一笑:“不多不多,只是一字不落。”
承倾言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其实满是娇嗔,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那个什么一品居了,这隔音效果也太差了,这要是以后万一自己密谋些什么岂不是全被人听了去。
承倾言哪里知道其实并非是一品居的隔音效果不好,而是那两间房本就是子母房,房间是由特殊材质所造,再经过特殊的设计,只要打开机关,那么晏南希所在房间的人就可以轻易看到陆离所在的那间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听能得清清楚楚,只是知道此处门道的人不过尔尔,而晏南希恰恰是其中之一。
晏南希愉悦偷笑,继续说道:“秦蓁蓁,身世不详,只知是被太子偶然所救,如今寄身于太子府,听说窈窕无双楚楚动人气质脱俗,闲静时如皎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太子更是为她在离他住所最近的地方专门建造了一座绛云楼,还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承倾言蹙眉:“太子不像是会被美色所迷惑之人,这女子究竟是如何的倾国倾城,还是这其中有何缘由?”
晏南希眉尾一挑,上下打量着眉头紧蹙的承倾言,语气中夹杂着一抹不明的冷意:“听说那女子长得与你有七八分相似,连声音都足有五分像。”
承倾言震惊的看着一脸看戏的晏南希,仿佛在确认他说的是否属实,可是晏南希从来都不骗她,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骗她。原来是这样,难怪陆离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难怪他让自己不要生气,原来所谓的难言之隐是这个意思。
可是话又说回来,太子将一个与自己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放在府中究竟是何意思,难道他是疯了吗?他究竟是要做什么,金屋藏娇吗!救了她送她回家便是,又何必将她安置在太子府,这样的人注定是不能见光的,否则城中又该流言四起谣言纷纷了。
承倾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也越拧越紧,晏南希难得见她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承倾言冷笑道:“偶然所救?嗬,我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
晏南希摇摇头,若非与她有关,他根本就不会去关心太子府是多了一个人还是少了一个人,而这次君奕元的保密工作也委实做得太好,他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到的消息,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就像那名女子在太子府的宠爱无人能及;
就像太子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宿在绛云楼;
就像太子与那女子欢好时口中喊着秦秦;
从前晏南希也只是不喜欢君奕元而已,如今却又多了几分厌恶,他分明是将那名叫秦蓁蓁的女子当成了承倾言的替身,这样下作的行为真是令人不齿,也让人恶心,难道他在叫“秦秦”的时候良心不会不安吗?那一声声“秦秦”真是玷污了承倾言,也亏他是一国太子,真是辜负了承倾言的一片信任。
承倾言看着拒绝的晏南希,那就是不告诉她咯?
承倾言绷紧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那便算了,原本就不该我关心,只是希望奕元哥哥别犯错才好。”
君奕元这样显而易见的心思谁都看的明白,陆离明白他也明白,承倾言更是看得明明白白,晏南希心疼地捏了捏承倾言的手:“你呀就别多想了,如今夜里凉你早些休息,我该走了。”这是他拿命保护的女孩,不论是谁想要伤害她,都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承倾言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晏南希的掌心传来,让人倍感舒心,被君奕元的行为气的有些发冷的手又逐渐恢复过来,跌宕起伏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知道。”承倾言点点头起身将晏南希送走,正要关窗之时,发现远处的秋千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秋千小浮动的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