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沉默了一瞬，知道再劝无用，只好叹了一口气，把酒壶递给了顾若离。
顾若离猛的向嘴里灌了一口酒，又把酒壶递给了景阳。景阳也没说话，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两人沉默地把一壶酒喝完，顾若离突然道：“对不起。”
景阳一愣。
“今天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顾若离似是有些别扭，把头转向一边，向景阳解释。
“没什么。”景阳摇摇头，表示自己对顾若离今天的行为并不介意。
“今天，是我爹娘、妹妹、我顾家一百多口人的忌日。”顾若离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月下，景阳看不清顾若离的神情。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我顾家，只剩下了我一个。”
“这样一个夜晚，多美好啊。但是，”顾若离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沉重和痛苦：“那夜，火光冲天，一群黑衣人进了顾府，见人就杀。爹娘为了保护我和妹妹，被他们乱剑砍死。我因为腿受了伤，跌倒在地，一个黑衣人拿着刀向我砍来，这时……”顾若离握紧了拳，声音低哑：“我的妹妹嫣儿为了保护我，用身体为我挡下了那刀。嫣儿满身是血地跌进我的怀里，明明疼的皱紧了眉，但还是笑着对我说：‘哥哥，还好你没事。快逃，你要好好活下去。’”
景阳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成了一团，有些疼。景阳忍不住来到顾若离身后，给了她一个拥抱：“没关系，都过去了。”
“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我此时怕是早已经死了。我自小喜爱医术，所以才被家人送去向师父学医。若是当初我学的不是医术，而是武术，我是不是就能保护我的家人，而不是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景阳抿了抿唇：“不，你很好，是那些杀害了你家人的人该死。”
“这些年，我用尽一切力量，终于查到了当年的真相。我爹为官清正廉明，却因此引来不少人的不满，积怨太久，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我爹效忠的朝廷又做了什么？说我爹欺压百姓、收受贿赂，是江湖上的侠士见义勇为，才杀了顾家一家。连妇女孩子都不放过的侠士？呵！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朝廷之所以为我爹扣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是因为我爹位高权重，让他们忌惮。他们早就想除掉他，所以对此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幅画上，是你妹妹，你之所以绑架乐姑娘，也是因为她和你的妹妹长得一样，是吗？”
“但是就算她们长得再像，她也不是嫣儿了。就像即使有一天我的腿好了，一切也回不到从前了。”
顾若离和景阳又喝了很多酒，直到顾若离醉倒在景阳怀里，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景阳把顾若漓抱起来，这才发现少年的身体瘦弱的令人心疼。
景阳把顾若离抱回她的房间，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