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那些在各个府里安插的探子,也是时候召回来了,每个府里留下两个人防止出现意外便可。”
“是。”犹豫了一下,华叔又问:“那宫里的皇帝……”
“六皇子那里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了。继续给皇帝下药,等皇帝毒发,再让六皇子拿延缓毒发的药给他续命。等皇帝下诏传位给六皇子了,再找人告诉皇帝有人能解毒,让皇帝到宫外修养,让毒一点点侵入他的心脉,最后不治身亡。”顾若离下命令时语气平静无波,听起来冷酷极了。
华叔走后,顾若离问景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景阳感受到了顾若离的不安和期许,很认真地回答:“不会,你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而且,你选择只取罪魁祸首的性命,而将他们的族人交给朝廷处置,已是对他们最大的宽恕。我很庆幸你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顾若离垂眸:“那些人家里也有很多无辜的人,我不想顾家的事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六皇子和皇帝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师父和六皇子的外祖是故交。当年六皇子的母妃兰妃遭人诬陷,说她与人私通,兰妃为证清白,自缢于寝宫。自那以后,兰妃的母族在朝中的地位逐渐下降,六皇子在宫中的处境也越发艰难。
本来,皇帝若是有心,是很容易就能查清事情的真相的,但皇帝注重自己的颜面,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再宠爱兰妃。兰妃的存在,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带给他的丑闻。
兰妃与其说是自杀,倒不如说是被逼死的。皇帝的不作为甚至有意掩盖,让当时已经有些懂事的六皇子伤透了心。六皇子从兰妃的遗书和外祖的口中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再加上后来他外祖家的没落、皇帝的有意忽视和宫中人对他的欺侮,六皇子对皇帝早已没了所谓的父子情义。
三年前六皇子被人暗害中毒,这毒很是难解,六皇子的祖父便托人来请师父去解毒。只是当时师父已经将神医谷交给了我,外出云游。碍于情谊,我便出谷为六皇子解了毒。我们二人也因此相识,并成了朋友。
我和六皇子虽然对皇帝有怨恨,但我们不会拿百姓的生计开玩笑。六皇子是个有能力也有品行的人,足以担当大任。”
景阳:“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若离终于为顾家报了仇,惩处了那些找人灭顾家满门的人。
报完了仇,顾若离坐在轮椅上,透过酒楼二楼包厢的窗户看向外面,整个人都透着不安与迷茫。
“爹,娘,嫣儿,我终于为你们报了仇了。”顾若离眼神空洞:“可是,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若离……”景阳站在顾若离身后,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景阳,我为我们顾家报完仇了,但我一点儿也不开心。以后,我要做什么?我的家人还在的时候,我想让他们一生平安顺遂。顾家灭门后,我一心想着报仇。现在仇报完了,我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