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人类。”暴君沉声说道,“在一座城中,你毁了我的王熊,还杀了我的许多部下。”
“我也记得你。”我以同样的语调说道,“就是你放出了王熊,杀了约瑟夫......”
“别急着清算啊。”暴君执起了重剑,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们的仇恨......还有很多很多呢。”
看着正在对峙的我和暴君二人,剩下的哥布林士兵们也没有再进攻,有的甚至还放下了手中的爆炸长矛。他们沉默地围成了一个圈,圈的正中心则是两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好好打,深渊潜行者。”钢铁流浪者随手把两柄长剑插在了地上,站在了一群哥布林士兵中间。
而哥布林士兵们只是冷冷地看了钢铁流浪者一眼,没有过多的动作。他们明白现在只是我和暴君的决斗,其他人不得插手。
看着眼前的黑色机甲,暴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紫色光芒,随后抄起重剑猛砸了过来。而我也挥出了自己的剑,与他劈砍在了一起。两把重剑碰撞在一起,剑锋交汇处闪出了一道火花,而重剑们的剑身则是轰鸣了起来,仿佛敲响了一面战鼓一般。
“这力道......真大!”我收回了自己的剑,随后再次挥砍了出去。就这样,我们在雨中劈砍了无数回,双方都各不相让。
“你太弱了!”暴君把自己的重剑挥到了半空中,随后重重地砸了下来,我勉强地用重剑挡住他的这一猛劈,装甲板上传来的震动使我的手臂都有些酸麻了起来。
“除去这一身盔甲,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暴君一边劈砍一边说道,“你所有的功勋、荣耀和力量都是这一身盔甲带给你的,你只不过是这身盔甲的奴隶而已。”
他一把挑开了我的重剑,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脖颈。“我很好奇,盔甲下的你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没了这身盔甲之后,你再面对我时会不会彷徨、无助和哭泣。”
“不是这样的。”
“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轻声说道,“脱去这一身盔甲,我也是一个能昂然面对你的人类。另外,对我而言,从没有功勋、荣耀和力量可言,我只是一个想努力活下去的人类,仅此而已。”
说着我猛然拔出了腰间的刃牙短虎,狠狠地刺向暴君的脖子。面对着我的偷袭,暴君临危不惧,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抓住了我的左臂。他明白如果用手接这柄短刀的话,短刀上的血槽会将他手上的盔甲和手一起划烂。
“没有与我拉开距离,就是你的最大弱点。”我右手抽出了插在右腰凹型槽里的军刺,狠狠地刺向暴君的腹部。这回暴君没法再用手去接了,军刺死死地扎进了他的小腹里,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渗进了他脚下的泥土里。
正当我想要将军刺继续推进去时,暴君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军刺,他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军刺就像定在了他的小腹上一样,无法再推进一寸。
“暴君殿下!”眼见着暴君受伤,旁边围观的哥布林士兵再也站不住了,他们挥起手中的武器,想要冲上来支援他。
“不许动手!”暴君发出了一声暴喝,制止住了哥布林士兵们。“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任何人不得插手。”
随后他抬起腿猛踹我腹部一脚,趁着机甲被震动的时候挣脱开了我的束缚。
“吼!”看着小腹上插着的那柄军刺,他用猩红的双眼瞪着我,随后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抓牢了军刺的刀柄,就这样一把将它抽了出来。拔出军刺时溅出的血落在了哥布林万夫长的脸上,使得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了起来。
“对不起,阿雄。”暴君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哥布林万夫长,“我想你不会介意的。”
尽管他表面上还是无比强大,但是脸上的苍白却出卖了他。一些哥布林士兵担心的看向他的腹部,那里已经鲜血淋漓了。
“放心吧,会很快的。”暴君扭头看了他的部下一眼,随后用力将整柄军刺掰断,把半截刀柄随手扔在了地上。
随后他再次踏步向我冲了过来,在用双手夺下我的刃牙短虎后,开始赤手空拳与我搏斗起来。他沉重又有力的拳头落在我的装甲板上,把装甲板砸得有些凹陷了下去,而我也毫不示弱,扬起左腿猛踢他的小腹。
这场决斗到最后已经彻底失去了体面,剩下的只有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开始时是野兽,快结束时也是野兽。双方用拳头互相殴打着,撕扯着,装甲板与盔甲碰撞间发出尖锐的声响,使得旁观的哥布林士兵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暴君发出了像狼一般的嚎叫,而我也低吼着向他出拳。我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左眼打得青肿,而他也用力的扯下了我胸前的一块装甲板,随手把它扔在了地上。
但是很快暴君就支撑不住了,他腹部的伤口因为搏击的时候用力太猛,已经彻底地撕裂开来,大片大片的鲜血洒在了泥水里,与其他哥布林士兵的血混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来了。
而我也快不行了,在胸前的装甲板被暴君撕扯下来后,他对着我的胸口一连来了好几下重击。此时我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在和他作战,胸口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想呼吸就憋得慌。
尽管腹部已经遭受了重创,但是暴君依然坚持着没有倒下。而我则是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对着他再次握紧了双拳。
“你很渴望复仇,是吗?人类。”暴君嘶哑地说道,他已经无法再大声嘶吼了,因为这样会使他的腹部伤口再次裂开,届时将无药可救。“城墙上那一幕我其实也看到了,那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曾经有一瞬间,暴君想要用言语来伤害面前的人类,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因为这样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罢了。
“不,那不是我的......好朋友。”我艰难地说道。其实我受的伤远比暴君重,尽管没有出血,但是胸口的疼痛感使得我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们只是认识了几天而已,勉强算是同事。”
“哈,哈,呼——但是,他却是一个好人,他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希望能抽空看一看他年幼的弟弟。”我勉强地拔出了重剑,伫立在暴君的面前。“可是你......你们却发动了战争,让这样的一个好人死了,所以我很可惜,所以我要你的命。”
“你是想要跟我争论对错吗?”暴君摇了摇头,“那没有意义。我承认我是一个恶人,在你们眼中是,在我们哥布林眼中也是。所以我只服拳头,你只有打到我服,我才承认你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禁笑了起来,“像这样吗?我可以跟你打上一整天。”
然而我们双方都明白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只是在仇恨和自尊心的驱使下强行站在那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