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区,泽林城。
此时的SS级“将军”正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天上已经下起了雪,薄薄地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了他的身上,还没有消融。偶尔会有撑伞的游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将军显然没有在意他们的眼光,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此刻已经将近傍晚了,人们已经走在了返家的途中,有的手里还捧着一袋蔬菜和肉,上面还插着一根长面包。居民们纷纷往壁炉里加上了木柴,淡淡的烟从房檐的烟囱飘出。
“这里已经不大一样了啊。”他喃喃道。
街道上,蓝白相间的有轨电车轰鸣着从将军身边驶过,车上传来了孩童的嬉笑声,而他们的父母则慈爱地看着他们。而已经通上了电的路灯散发着亮黄色的光芒,为路人指明道路。时不时还有装备着新型高压蒸汽机的汽车从街上驶过,发出轰轰地噪声。墙上喷着油漆绘成的广告,似乎在推销一种叫做电话的东西,只要能连上线,你就能在电话旁与远方的友人交流,但是好像很贵。
时隔十一年,沃尔?卡佩尔最终回到了他的故乡。只是现在的他感觉就像一个落伍了的游客一样,看着自己的家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无所适从以外似乎没有其他动作。
“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哈哈!”一名穿着白色棉袍的小女孩踉踉跄跄地朝将军跑来,身后跟着她的几名同伴。也不知是踩到了脚下的石块还是什么的,她一个前倾,双手失去了支撑,很快就要摔倒,将军向前一步,轻轻地扶住了她。
“谢谢。”小女孩礼貌地向将军道了声谢,随后与同伴们一起离开。她只知道这名游客的手很温柔,很沉稳,殊不知在他拿着巨斧的时候,能残暴地一斧劈开渊狮的头颅。
“嘿,沃尔。”一个熟悉地声音从将军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穿着棕色长风衣,带着棕色圆顶帽地上校站在他身后。
“你是真喜欢这顶帽子,莱恩。”将军淡然道。
“好久没见了,有兴趣去喝一杯吗?”上校指了指路旁的一家露天餐厅,那里用精致地篱笆圈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里面摆放着十几张四人座的黑色小桌,小桌旁则是立着一顶遮阳棚。
“那就去吧。”将军点了点头。
两人就此在黑色小桌上坐下,上校瞥了一眼对面的服装店,随后为他和将军各叫了一杯酒。还是和以前一样,上校的是大杯的啤酒,而将军则是一杯威士忌。
“说起来咱们有好久没见面了,不是吗?”上校喝了一口啤酒,直直地看着将军。“这次回来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将军看着眼前的威士忌,“只是回来看看罢了。”
“你得知道整个联邦都在通缉你,一旦得知你的行踪,成群结队的联邦执行官就会来抓捕你,他们可是对付罪犯的专家,下手绝不手软。甚至必要时连我们守夜人都要支援他们。”
“我知道,但是他们不是还没有来吗。”
此时侍者端着一盘焦糖苹果派走了上来,上校点了点头,示意他放临近将军的那一边,随后拿起了刀叉,切下了一小块。
“沃尔,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想过.......放下?”在吃完一块苹果派后,上校尝试性地问道。
“放下?”将军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是放下?”
十一年前,时任联邦军部将军的沃尔?卡佩尔在泽林城发动了叛乱,随即就被联邦军队和守夜人狠狠镇压了下来,街道上满是沃尔手下士兵和平民的尸体,而两旁的房屋正在熊熊燃烧,而联邦军人们则是严肃地搜寻着沃尔的余党。
上校虽然不是真的上校,但是将军确是货真价实的将军。他由参议院院长西塞罗一路提携,职位不断上升,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振兴已经衰弱的卡佩尔家族的希望,但是十一年前的那场叛乱毁掉了他的一切,他的部下多数战死,而他的家族被联邦部队严格看管了起来,而无路可退地沃尔?卡佩尔则是只能带着残余的手下前往深渊,等到他再归来的时候,已经是SS级的“将军”了。
“沃尔,我们都无法活在过去中。”上校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啤酒。“只能一直向前看。”
“可有些人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将军看着天上散落的雪花,轻声说道:“他们就像无法解脱的亡灵一样,始终活在过去的某时某刻。”
“先生们,介意我坐在你们身边吗?”一名穿着白色棉袍的老者走了过来,淡淡地看了将军一眼。
“当然可以,西塞罗大人。”将军冷冷地回答。
“在得知你要来泽林的情报后,我很快就来了,还叫上了莱恩,不过看来你俩的对话似乎不太愉快。”西塞罗拖过了一张桌子,在与上校和将军相邻的位置坐了下来。
眼下的气氛似乎严肃了起来,旁边大声交谈的食客们放低了语速,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饭菜。侍者在为西塞罗递上了一杯啤酒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他们只感觉这张临近街道的桌子上坐着两头不怒自威的狮子。而中间慈眉善目的老者则更可怕,人们无法描述那一种感觉,只觉得他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猎人,尽管他手上没有猎枪,但是却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现在一头狮子正在不停地低吼着,而老猎人识图安抚着它。人们想要借着谈话和吃饭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这么严肃干什么?”西塞罗看着身旁匆匆离开的食客,“你看他们都被你吓跑了。”
“我们还是不要进行无聊地谈话了,西塞罗大人。”此时的将军也在看着远去的食客,“还是谈谈你的来意吧。”
“两个选择。”西塞罗说道,“要么你带着你的党羽束手就擒,交代完你在深渊里的一切动向,随后关入联邦最高级别的监狱,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可以......”
“可以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但是余生都将在联邦执行官们的监视之下,直到死去。”将军接上了西塞罗的话。“我猜下一个选择就是直接死,是吗?”
正当三人在饭桌谈话的时候,远处的守夜人早已埋伏到位。杰克一个人呆在附近的一处屋檐上,手里拿着狙击枪,瞄准了将军的胸口。而哈维和其他守夜人则是埋伏在附近的房屋里,只等上校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马上杀出。
而泽维尔则是呆在视野最好的一处高台上,遥遥望着上校他们。
作为此次行动唯一的苍生机甲机师,我驾驶着深渊恶鬼躲在了附近的一处小木屋里,这是临时为我所搭设的,上校邀请将军喝酒的位置并不是偶然。
“沃尔。”西塞罗叹气道,“你本可以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你可以成为整个卡佩尔家族的救赎,但是你却做了让整个家族伤心的选择。”
“是吗?”将军轻声说道,“我以为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