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铁脑壳大半辈子都在疯疯癫癫中度过,但进食是他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刻了,因此他的手下们也往往选择在他吃饭时向他禀告事务。
“嗯?布莱尔?是那个三国联盟的联盟之手吗?”铁脑壳用沾着油的手指拆开了信,“我见过他,不错的小伙子,挺阳光的。”
然而没读几句话,铁脑壳便暴怒了起来,他一把撕开了布莱尔的信,愤怒地扔掉了桌上的刀叉。“什么?三个月后居然有三万人要过河,还要租借我的船只?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
“尊敬的泽尔雷大人。”属下恭敬地说道,“布莱尔说他可以支付三万人的过路费用。”
“真的吗?”铁脑壳眼睛一亮,随即又撕下了一只鸡腿,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报告大人,狮心王的使节来了!”一名卫兵将穿着金袍的使节领了进来。
“来吧,说说你有什么事?”铁脑壳傲慢地倚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啃到一半的鸡腿,看着眼前这名不速之客。
“尊敬的泽尔雷大人,我奉领主大人之命带来了他的亲笔信。”使节说着奉上了一封密信,“里面的内容很短,泽尔雷大人看几眼就好了。”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铁脑壳嘴里嚼着鸡肉,慢条斯理道:“是想要我加入你们吧?抱歉,泽尔雷家族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
“我明白您的意愿。”使节恭敬地说道,“那么您不妨听听我们的另一个提议。”
“说说吧。”
“听说三国联盟有三万人的部队想要渡河,而您正在考虑中,我们的领主提出了这样一个提议,那就是您可以完全拒绝他们的渡河要求,而我们会向您支付三万人的拦路费。”
“拦路费?”铁脑壳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一个要向我支付过路费,一个要向我支付拦路费。抱歉了,请你回去禀报你们的狮心王吧,这次三国联盟先来了。”
“明白。”使节鞠躬,“很遗憾这次我们没能达成合作,但是请您一定要收下狮心王带来的礼品。”
“亚尔林,你可真是贴心啊。”铁脑壳边鼓掌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就收下了。”
“会成功吗?”布莱尔站在星落河的河岸边上,看着远处的格兰岛。
“如果咱们直接去说的话,恐怕不能。”布莱尔的好友兼副官阿奇尔说道,“但是如果狮心王的使节再去的话,说不定他就同意了。”
“你可真了解铁脑壳。”布莱尔哑然失笑,他明白铁脑壳有逆反心理。
“唉,真麻烦。如果格兰岛只是一座空岛的话.......”阿奇尔喃喃道。
“大家都讨厌铁脑壳,都想除掉他。”布莱尔明白了阿奇尔的意思,“但是谁也不想去面对他那所向无敌的河湾舰队,还有那固若金汤的河湾堡,这些年来他靠着过路费不断地加固堡垒和加强舰队,恐怕没有人会想同他作战了。”
“联盟之手大人,泽尔雷大人同意咱们过河了!”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说只要我们缴纳足够的费用,他还可以借船只给我们!”
“好。”布莱尔点头。“这样计划的第一步就达成了。”
格兰岛的城堡里,在送在狮心王的使节后,铁脑壳一个人悠闲地坐在壁炉旁烤火。
此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泽尔雷的三个儿子走了进来,铁脑壳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尽管泽尔雷在星落河上流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但是他的三个儿子全不尽人意。大儿子虽然性格温柔,但是他懦弱没有主见,怕这怕那,拿不定主意。二儿子虽然有头脑,却在一场事故中失足落马,摔伤了腿,变成了一个坡子,现在终日拿着一个拐杖。三儿子则是个痴呆儿,整天流着口水傻笑。这着实让泽尔雷烦透了。
“说吧,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快走,我还要休息。”铁脑壳冷淡地说道。
“父亲,就这样让三国联盟的军队过桥,是不是不太妥当?”大儿子威尔特犹豫了一会,怯怯地说道。“不怕激怒狮心王他们吗?”
“他们生气了又能怎样?难道派出舰队千里迢迢地来攻击我?”泽尔雷拿出了手帕,细细地擦拭着三儿子嘴角旁的口水,在三个儿子中,也就三儿子让他有一些好感。
“那您是打算站队三国联盟了吗?”
“不,我哪边都不站,这次我帮了三国联盟,下次我就帮狮心王,两边轮着来。”铁脑壳满不在乎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自己存在的话,三国联盟的军队渡河会更轻松。
“您这是在拱火。”威尔特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只敢盯着窗外的景色,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父亲的神色。“弄不好双方都会被您激怒,最后来攻打泽兰岛。”
“我就是在拱火,怎么了?”听到威尔特的话后,铁脑壳勃然大怒,他拿起手帕,猛地扔向威尔特,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手帕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站起身来,抬起了椅子。
“父亲!”二儿子贾斯特见状不妙,连忙挡在了大哥身前。“这一切都是我让大哥说的,您要罚的话就罚我吧!”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想法。”铁脑壳放下了椅子,冷冷地说道:“就凭他的脑袋,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唉。”
他真是一个变化无常的人,前一秒还暴跳如雷,下一秒就平静了下来,语气还带着淡淡地伤感。威尔特看着自己父亲脸上流露出地一丝复杂情绪,欲言又止。
“让三国联盟渡河,是我自己个人的决定。”铁脑壳转过了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如果你们不想惹祸上身,就抓紧逃吧,逃到北地去,带上你们的三弟一起,记得找个细心的人来照顾他。”
“不,我们不会走。”听到铁脑壳的话后,二儿子鼻子一酸。他何尝不明白父亲的艰难,母亲早就过世了,大哥怯懦没有主见,自己又是个坡子,连骑马都做不到,难以服众。三弟还需要人照顾,眼下整个格兰岛都需要父亲一个人扛。“我们就在这里陪着您,直到最后一刻。”
“给我煽情什么呢?快滚,没用的东西!”在听到二儿子的话后,铁脑壳没有丝毫地动容,反而抄起椅子重重地砸向他。
在椅子即将砸到二儿子的时候,威尔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挡,任凭椅子的边角砸中自己的额头,鲜血直流。
“父亲说的是,我们马上就走。”威尔特低下了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三个儿子走出大厅后,铁脑壳看着地板上的几滴血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转过身看向窗外,轻声说道:“都是好儿子,但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