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安迪,所有人不禁鼓起掌来,在他们的眼中,枭与安迪的边界已经模糊了,也许安迪就是枭,两者没有任何区别。卡洛琳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安迪。
“做的不错,索拉图斯家的小子。”刀疤点了点头,“再多练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随部队开拔前往北地了。”
在离开机动甲胄后,安迪不禁有些失神,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枭才是主宰,自己只是被其操纵的傀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副精致的人偶,需要一个人类的灵魂才能真正地活过来。
这就是深渊的力量吗?安迪回头看向枭,机械师们则是围了上去,继续检查它的各个部位。
北地,寒风堡。
在白狼家族大族长布莱兹?寒霜的号召下,北地的各地领主纷纷聚集在了这里,寒风堡的城墙上也插上了颜色不一的旗帜。在寒暄了几句后,人们便走进了主堡里。寒风堡的会客厅很暖,火炉里的木柴添得很足,布莱兹让下人们向领主们奉上热腾腾的羊奶后便在桌旁坐了下来,与他们开始商议要事。
“这次召集大家,主要就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出兵荒芜之地后,艾梅尔王国的军队也即将北上。”布莱兹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须发都已经花白,脸上已经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他的声音依然十分洪亮,魁梧的身躯更是表了明他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自己体格的锻炼。
在听到布莱兹的话后,领主们陷入了沉默。他们早已料到了艾梅尔王国的进军,只是不想再派出自己的军队与他们作战。
为了表明对狮心王的诚意,布莱兹动员北地的领主们集结了一支军队,前去支援荒芜之地。现在再向领主们调兵的话,恐怕他们手头的兵力就所剩无几了。北地面积极广,人烟稀少,有时候走出几十里都不一定看得到一户人家。北地人民民风彪悍,常常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而领主们常常因为水源和食物惹出纷争,因为北地实在太贫乏了,这里终年严寒,植物很难生存下去,更别说种植蔬菜了。在北地,武力就是最好的规矩,而最好的武力便是军队,它不仅是物资、水源和领地的保障,还是领主们能否在寒风堡昂首挺胸的根本。
“我知道大家心中的想法,抽调走大家所有的兵力,会使得你们的领地失去保障。”布莱兹沉声道,“但是眼下大敌当前,任何人都不该有存有私心。”
“加入狮心王的联盟,不仅仅是为了获得他们的经济支持和物资,还为了争一口气。”布莱兹看着壁炉,手里不断搓捏着一块狼骨。“三十年前,我们输掉了那一场战争,被布雷登王国和艾梅尔王国的联军合力逼回了北河城一线。那是我们的耻辱之战,无数的北地勇士葬身在了异国他乡,从此再也无法听到故乡的狼嚎声。”
三十年前,为了获得肥沃的土地和水源,前任白狼家族族长集结了所有北地领主的力量,将近十五万人的兵力,对艾梅尔王国和布雷登王国发起了进攻。北地人称之为“南下之战”,而泽兰大陆的人们则称之为“掠夺者战争”。
在两国的领土上,两国联军和北地军队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双方的士兵为了争夺每一寸土地而浴血奋战,汗水和热血浸湿了他们脚下的土地。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五年之久,直到第六年才出现了转机。有人说是因为北地人根本无法阻挡两国的骑兵一路北上,长驱直入进攻寒风堡,也有人说是北地人在温暖的南方水土不服,战斗力下降(但是很快有专家指出他的说法是错误的,因为布雷登和艾梅尔的领地不算是南方),还有人说北地领主们各自心怀鬼胎,在最初取得战果后没有选择继续进攻,反而是各自选了城镇去劫掠,给了联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众说纷纭,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北地领主军队的失败,北地人被联军一路压回了北河城。之后联军骑兵更是连番进攻北河城,北地人的军队查点全军覆没。
对于北地人而言,这场战争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将近十万北地青壮力死在了战场上,半数领主的头颅成为了布艾联军的战利品。有些失去军队的小领主直接被吞并,而大领主们则是互相抱团取暖。之后北地花了三十年才从战争的阴影中缓过来。
在听到布莱兹的话后,领主们的心神有些震荡,有的甚至眼睛发红,握紧了拳头。在那一战中,他们的父辈多数死在了战场上,有的甚至连尸骨都不能还乡,这种仇恨自小便开始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布莱兹说道,“穷尽北地之力,与艾梅尔王国再来一次大战。”
“布莱兹大人,我们必须考虑这场战争失败的代价。”一名领主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没错,领主们纷纷点头,他们并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必须得为自己的家族和领地着想。三十年前的南下之战已经使他们失去了大量的土地,事后还向两国支付了巨额的赔款,如果这次战争再输的话,恐怕失去的就是所有人的领地了。
“现在布莱尔的军队已经被狮心王他们拖住了,而唐国也即将与卡佩尔家族开战,我们要面对的只是艾梅尔王国的军队。”布莱兹缓缓说道,“而我的弟弟也会参战。”
“白狼王也会来吗?”另一名领主颤声道。
“我弟弟会来的。”布莱兹背着手,在火炉旁缓缓踱步。“三十年前,我的父亲、叔叔还有大伯二伯他们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这不仅仅是北地的复仇之战,也是我们的兄弟俩的复仇之战。”
“我知道大家的疑虑。”布莱兹说着把头顶的白王冠摘下,放在了桌前。“所以我在这里对大家做出承诺,无论这场战争成功与否,各位领主的地位只会只增不减。如果我有一句话不是诚心诚意,那么便请苍狼神吞噬我的灵魂,让我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布莱兹,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一位披着羊皮毯子的年迈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北地,真的准备好了吗?”
“是的,北地已经准备好了,狼群......也准备好了。”布莱兹坚定而又低沉地说道。
“好,好!”老人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一根项链,重重地摔在桌上,项链上串着一块狼骨。
这是北地领主调动军队的证明,每一位北地领主都有这样一块狼骨。传闻百年之前,北地的领主们在北地的尽头遇到了一头毛色极其白亮的白狼,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抓捕之后,白狼最终被他们逼到悬崖边,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白狼走投无路时,白狼却高傲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纵身跳下了悬崖。最终,领主们的随从在悬崖脚下发现了粉身碎骨的白狼尸体。
“这就是北地的狼啊。”白狼家族族长捡起了一块沾着血的狼骨,由衷地感慨道。随后领主们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捡起了狼骨,并立誓北地人永不屈服。随着时间的流逝,狼骨也便成为了兵权的象征。
“为了北地。”领主们见状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狼骨,摆在了桌前,布莱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