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战线失利，我们的船只在守夜人们的突袭下沉没了将近三分之一。”
“雷组摧山力士已在战场投入使用，敌人的两台苍生机甲已被拖住。”
“战场西北部，敌人的苍生机甲作战序列已经突破重围，我们派去的十名摧山力士全部阵亡。”
“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已经拿下，山部和林部即将对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
战场北部的龙族指挥部里，暗组的斥候们正在不停向大将军龙且汇报情报。
在战场上，情报的分享和交流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深知这一点的龙族因此组建了暗组，暗组的斥候拥有军中最快的马和最轻便的盔甲，每人还配备了雷组最新发明的天目镜。
“很好，先让林部和山部暂停行动。”龙且点头，“让火部推进龙吼重炮和投石车，三轮齐射后再进行总攻！”
“是！”
“报！最新情报，敌人启用了一台巨型机甲！”一名阴组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阴组斥候冲了进来，他们口中汇报的都是同一条情报，龙且不禁皱起眉来。
他曾经对阴组的斥候们说过，要懂得筛选情报，明白什么是有价值的，什么是无价值的，不要把自己打探好的情报一箩筐汇报给将军们，这样将军很容易会分神。但是眼下所有的斥候都觉得这条情报至关重要，统一汇报了上来，这就很奇怪了。
“这或许只是敌人在虚张声势？”龙且猜测。
如果是为了拿下这场战争，那么敌人早就该在战场上投入这台机甲了，何苦在两道防线失陷后再使用。
“或许，它的威力十分恐怖，甚至连敌人自己都会被波及到？”龙且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通知全军，立即撤离！”龙且突然大吼道，“不得恋战！不遵从军令者，则就地诛杀！”
“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眼下龙族部队已经胜券在握，龙且却下令要撤军。
“我再重复一遍，立即撤军！”
“怎么回事？”战场上，包围着我们的龙族士兵如潮水般退去，烟雾散去后，在边上等待的摧山力士们深深地望了我和阿尔诺一眼，随后迈着沉重地脚步离去。
不仅仅是我们这里，阵地上，已经攻陷两道防线的龙族部队也开始了撤离，而山部则负责压阵。
“看那里，深渊恶鬼。”阿尔诺指向南方。“背誓者赫蒙德已经启动了！”
在第三道防线上，黑红色的巨型机甲正在凌空咆哮，它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背誓者赫蒙德失控了！”米勒脸色苍白。
由于没有神选骑士，米勒和安妮部长就决定让四名精神强悍的守夜人担任驾驶人，以此共同分担压力。然而当守夜人们进入驾驶舱，背誓者彻底启动后，研发部的成员们只听得到通讯频道里守夜人狂乱的喊叫声，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通讯频道很快就归于寂静，再也没有声响传出。
现在的背誓者是失控的，它很快就越过了第三道防线，为了阻止它前进，守夜人们紧急出动。
“怎么回事？”终于赶到战场上的黑骑也吃了一惊。“难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准备齐射！”不远处，龙族火部的士兵开始紧急行动，纷纷调转炮口对准了背誓者。
在经历了一轮炮击后，背誓者毫发无损，它一把拔出插在胸口的三根长矛，庄严肃穆地说道：“这世界并不只是非黑即白，每个人都是罪人！”
“天哪！”安妮教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明白这声音并不是背誓者驾驶舱里的守夜人发出的。
“审判，开始了！”背誓者将三根长矛重重地插在地面上，随即身上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红色光芒，光芒辐射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行动，陷入了幻象中。
“这是怎么回事？”看见身边的阿尔诺和敌人都停下脚步后，我惊讶地打开深渊恶鬼的装甲板，走了出来。
没走几步，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身边的环境早已变了个样。我不知何时走进了一条街道中，街道的左侧有一家孤儿院，台阶上的青苔清晰可见。人们说说笑笑地从街道走过，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暖洋洋地。
“二十一，二十一！”孤儿院里走出了一个金发少年，他在台阶上对我招手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艾力......”我喃喃道，发现自己早已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二十一，一切都回到从前啦，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去深渊啦。”艾力冲过来拉住我的手，“你一个人这么久，一定很累吧，快回来吧，大家都在。”
就这样，艾力连拉带拽地把我拖到了孤儿院门前，示意我进去。
“怎么了？”艾力发现自己拉不动我后，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又犯傻了是吗，二十一？”
“艾力，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我擦了擦眼角，“这一切好像全都是真的，就连我都差点沉迷其中。但是你犯了个错误，我不叫二十一。在你们被深渊吞噬之后，我才叫这个名字。”
“咔嚓。”艾力的脸边上出现了一个碎片。
“有那么一瞬，我确实想走进去。”我继续说道，“在这里，我抛弃掉自己守夜人和苍生机甲的身份和职责，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但是，这一切早已回不去了，艾力，你早已和大家被深渊所吞噬，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而我们的家。”我指向面前的孤儿院，“几年前就因为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被拆除了。”
我说得越多，艾力的身上就出现越来越多的碎片，到最后，他整个人都濒于崩溃。
“很抱歉现在无法来陪大家。”我转过身，走下台阶。而整条街道轰然破碎，房屋开始崩塌，人们化作无数碎片。
等到我醒来时，战场上早已一片寂静。联邦和龙族的士兵全都静静倒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或痛苦或幸福。
“原来背誓者发动的就是精神方面的攻击吗？”我望向已经走到战场中央的背誓者。“得想办法破坏它。”
“我不是废弃品......”身边的阿尔诺缓缓说道。
“我很快救你出来的，阿尔诺。”我再次启动深渊恶鬼，径直朝着背誓者奔去。
虽然不清楚阿尔诺的过往，但是这个最接近神选骑士的少年的过去似乎也不怎么愉快。我不由得想起了枭，有些老迈的学者曾经说过，作为百国之乱的神选骑士，枭虽然光芒万丈，但是也承受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我们这些人，似乎苦痛常伴左右。”我操纵着深渊恶鬼一跃而起，向着背誓者狠狠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