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诚写入选名单的时候宋子浩还站在舞台上，他趁着对方低头的时候往前靠了靠。
见纸上只有六个人的名字，状似不经意地问：“这是全部么？”
“嗯，就你们六个。”
赵铭诚把写好的名单交给教导主任，然后提高音量对着礼堂里的几个人道：“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明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你们和父母再来一趟学校，有一些做练习生的相关手续需要你们的监护人签字同意。”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路过宋子浩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
教导主任也跟着站起来，热情地对赵铭诚道：“今天辛苦了，我在校外订了饭店，咱一起去吃一口吧——”
见他们两人出了礼堂，其他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见宋子浩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发愣，许知夏和李贺海又走了回来，一人伸出一只爪在他眼前不停地晃。
许知夏笑眯眯地道：“土豆，回魂咯——”
李贺海也笑眯眯地道：“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宋子浩看着眼前的两张笑脸，脑中突然闪过游明晓那张傻了吧唧的脸。
快速回神冲到窗边，对着正好走出教学楼的赵铭诚大喊道：“赵先生！我想和你谈一谈！”
赵铭诚回过身来仰头看他，皎洁月色下是一张年轻又真挚的脸。
赵铭诚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教导主任说了什么，教导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子浩一眼。
眼中的复杂一闪而逝，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圆滑油腻的中年大叔。
笑着和教导主任说了再见，赵铭诚冲着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的宋子浩招招手。
宋子浩对着一脸懵逼的许知夏和李贺海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告诉我老爸老妈不用等我，我今晚去游子家住。”
说完便飞快地跑下楼，和赵铭诚一起离开了学校。
李贺海满眼疑惑地对许知夏道：“你觉不觉得土豆今天怪怪的。”
许知夏看着李贺海就来气，照着他后脑勺狠拍了一下。
“自从他被你拿板砖拍了之后，就没正常过！”
宋子浩和赵铭诚来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馆，他管胖胖的老板娘要了一个小包间，随便点了几道菜，又要了两罐啤酒。
赵铭诚自从进了包间就没说过话，宋子浩也没开口。
等酒菜上齐了，确认不会再有外人来打扰。
宋子浩套近乎道：“从小乐那边论，我应该跟着他叫您一声赵叔。”
赵铭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往下接的意思。
宋子浩拿过一罐啤酒给赵铭诚倒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赵叔，游明晓是和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朋友，我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落选了。”
赵铭诚没接宋子浩给自己倒的那杯酒，随手拿过另一罐啤酒，打开直接喝了一口，才反问道：“你说呢？”
“是因为知名度么？”
赵铭诚没接话，只是拿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每家娱乐公司招练习生最忌讳的就是练习生本身的知名度。”
“如果知名度高的练习生实力不错，可以短时间内出道，那么问题相对不大。”
“若是实力达不到SJ娱乐的出道要求，超高的知名度反而会成为一颗会随时引爆的炸弹，让人觉得麻烦。”
宋子浩稍作停顿给赵铭诚发表意见的时间，可赵铭诚还是什么都不说。
宋子浩只好继续道：“很多公司在即将推出新组合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去别的公司挖知名度高的练习生，借机炒作积累人气。”
“那些还在磨练的练习生或是因为大公司出道竞争压力大，自我认知出现偏差产生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不可能出道了。”
“或是心骄气躁，静不下心好好学习，很容易就被小公司开出的高额签约金和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诱哄，和原公司解约。”
“除了他们本身之外，和他们同期的练习生，也可能被他们带着一起跳槽。”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说多余的话？”
赵铭诚一开始就知道宋子浩要找他谈游明晓的事，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他之前听钱小乐说过。
本来以为把道理说清了就没事了，现在才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宋子浩听出来赵铭诚话里的拒绝之意，仍不死心地道：“游明晓的情况和那些练习生不一样。”
“游明晓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进SJ娱乐，他觉得SJ是中华最牛逼的娱乐公司。”
“他一直希望我们几个朋友可以一起进SJ当练习生，一起出道，一起爆红，他是绝对不会背叛SJ娱乐的！”
反正宋子浩说的直接，赵铭诚也就不再避讳，直言道：“就因为你们几个关系好，所以我更不能招他进SJ娱乐。”
“就你和李贺海现在这种程度，就算进了SJ，别的公司也不会为你们出大额违约金挖你们走的。”
“但如果对象是游明晓，以他现在的人气，就算要附带你和李贺海两个人的违约金，也有的是公司愿意挖他走。”
“以他现在的实力，至少要在SJ练习个一两年才能出道，谁能保证这期间会出什么事。”
“万一他走了，公司不止损失了他一个，还得搭上你们几个。这样的买卖，太不划算了。”
宋子浩拍桌保证道：“游明晓他不是那种人，他只要和你签了合同，就一定会跟到底拼出道的。”
赵铭诚不为所动道：“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替他跟我做保证。再说了，就算他自己现在在这跟我做保证也没用。”
“娱乐圈里没有真心，更没有信任，有的只是利益和白纸黑字的合同。”
赵铭诚的话宋子浩无法反驳，因为上辈子的他就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宋子浩不明白赵铭诚既然这么计较利益得失，为什么还会把他们三个招进SJ。
“既然赵叔你如此在意这方面的事，为什么今晚还把我们招进SJ？”
“您就不怕以我们和游明晓的关系，将来也会跟着他到其他公司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