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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事了未了2

2、

自从到洛阳来,这个司马莫之就一直提醒他,要去邙山转一转。

其实,庄清也想过躲次,等事情办差不多了,抽时间去转一转的。然而,没有更具体的线索,去邙山找什么?

在陈县这些年,他都是在家里读书,或者跑去齐国读书,快快乐乐的读书,也可以说是浑浑噩噩的读书。自己早年间的经历,也很想回忆起来,但一丁点都想不起,一想就头痛,那就把它忘掉好了。

后来得春申君赏识,被提拔为楚国大夫,掌管行人事务,他是很有一番雄心的。大丈夫当纵横天下,哪能端居家中?

在洛阳这些天,一直很忙,莫名其妙陷入了这么多麻烦事,哪有时间去找这茫无目标的线索?

何况此时,庄清的心情极其不好,更没心思去听太史唠叨。不过因为他是周国太史,勉强应付一下。

拿着这块布,看了会,问:“你还要回去吗?”

“这是你的,当然你拿着了。”

庄清哦了声,也不知该收到哪里,往袖子里一塞。

这个时候,厨子阿谷突然在门外求见,庄清开门问他何事。

阿谷是个粗人,没多大眼力介,见有客人,也不懂回避,自顾自嚷嚷:“大夫,你昨晚把那人关在柴房,这厮就在柴火堆上便溺,臭不可闻,大家都说要打死他,让我来问问。”

庄清听了哭笑不得。这崔瑞真是人才,在柴房随意大小便,阿谷就是厨子,要去柴房取柴火,自然是气得要死。

司马莫之不明所以,问:“你昨晚抓的人?为什么要抓他?”

“还不是因为他害死了我们庄姑娘。”

“啊?”司马莫之大惊,喊道:“带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我要一刀砍了他!”

庄清不想让司马莫之参和进来,他什么都不懂,再说这事还没定论,见阿谷不知轻重,怕他乱说,忙止住:“没有确证,只是嫌疑。”

司马莫之不管,嫌疑也要看看,跟阿谷走了,庄清拦不住,只好跟上。

楚馆里有两三个人正围在柴房门口,跟里面的人对骂,见庄清来了忙让开。阿谷把柴房门打开,一股屎尿味扑鼻而来。

司马莫之远远就闻到了,不肯进去,庄清也不进,就站在门口,捏着鼻子喝道:“你也是个人物,把你睡的地方变成茅房,你还要脸不?传出去,你不嫌丢人?”

崔瑞还耍贫嘴:“老子云,民以食为天。有进必有出,吃喝撒拉,哪丢人了?哪怕就是国君,也得如厕不是?”

阿谷很生气:“你死到临头了,还那么横?”

“就算是杀头,也得给碗饭不是?我从昨天就没怎么吃饭,都快饿死了。”

“忙着干伤天害理的事,没时间吃饭?”

他们正在斗嘴,司马莫之听声音,有点疑惑,探头进去,在昏暗中,看到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依稀认出是个熟人,问:“你,是崔瑞?”

庄清闻言一惊,你认识?

崔瑞也吃了一惊,说:“是,司马太史?”

“果然是崔瑞,我说你这些年不学好,为什么要谋害庄姑娘?”

“不是我害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庄大夫冤枉你了?”

“抓我倒不冤枉,这事呢,我知情,但杀人不是我。”

司马莫之赶忙退出来,里面太臭了。柴房一般也没个窗户,就是个简陋的屋子,气息在里面酝酿,那是相当的难闻。

“你怎么认识他?”

“唉,他父亲,原本是管仓的一个大夫,死得早,父母离世的时候,才五岁。我跟他家有点交情,就把他留在我府里,教他读书。十岁那年,不知怎么的,遇到了徐格,徐格很喜欢他,就认了他做义子,到十五的时候,不肯跟我在府里读书了,搬去了徐府。”

庄清想不到崔瑞还有这层关系。

“庄老弟,这崔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顽劣,但却不至于杀人,你好好查一下。”

你这是念旧吗?一个人会不会杀人能看得出来?庄清心里想,但嘴上没说。

“崔瑞,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什么事?”

“太史,有些事,你不便知道,这是我跟庄大夫的事情,谢谢你给我说情,但你真没必要参和进来。”

庄清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不想把太史牵扯进来,你还算有点良心。

“你的事情,徐格知道吗?”

“太史,你请回吧,别问了。”

“混账玩意,不知好歹,早就跟你说过,徐家那买卖,也不是正经买卖。你好好跟着我,哪能学坏?你那手怎么回事?”

“可能要残废了。”崔瑞轻描淡写地说。

庄清忍不住说:“我不是给你接上去了吗?”

“接上去是接上去了,再绑几个时辰,动弹不得,经络不通,不也是要残废吗?”

司马莫之有点焦急地对庄清说:“能给他松一松吗?”

庄清说:“也行,让他缓一缓,再绑。”吩咐阿谷去把他拉出来,把绳子给松了。

崔瑞走出来,一脸憔悴。冲庄清一鞠躬,然后再去揉自己的胳膊,龇牙咧嘴地笑。

这玩世不恭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庄清还没怎么样,司马莫之大怒:“你也算是世家子弟,如今混成这样,简直就是个泼皮,怎么对得住你父亲?庄大夫,你干脆帮我把他两条腿打断,送我家里去,我看着他一辈子。”

崔瑞听他提到父亲,眼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说:“太史大人,我父亲长什么样?他跟我说过什么?给我留下家产么?我呆在你府里能有出息?是能发财还是能当官?”

“当官发财就是有出息?”

“那你觉得一个人,除了端坐庙堂,腰缠万金,还有什么算得上有出息?”

“你,你还跟我顶嘴?不可理喻!”司马莫之气得胡须都飞了起来。

崔瑞懒懒地说:“太史,我跟庄大夫的事,你不知情,也调解不了,你还是请回吧,不必为我费心。至于你那些先王之道,圣贤之理,也别端上来了,你也知道我从来就听不进去!”

说完,别过头去,不看他。

司马莫之气得把手一挥,“我不管了!”说完要走,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去,朝着崔瑞的脸上一个耳刮子扇过去。崔瑞看到他起手,就是不躲,竖直了脖子随他打。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崔瑞的脸上顿时五道手印。

崔瑞不喊痛,不回避,不争辩,无动于衷站在当场。司马莫之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望了庄清一眼,大踏步走出去了。

这一出,把庄清都看傻了。他没料到崔瑞居然跟司马太史有这么深的渊源。这一巴掌,简直就是父亲打儿子。司马莫之走后,崔瑞眼里居然有泪花。

庄清说:“太史对你也算是有养育之恩,你为什么如此不识好歹?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跟他有关系。”

“这是我家事,跟你不相干。”顿了一下,又说:“你又不知道我小时候,这老头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有多烦。”

听到这,庄清忽然心念一动。这崔瑞,也就二十多岁,进入司马莫之府中,恰好就是庄清失去过去的记忆前后。司马莫之认为,他们两个的记忆都有缺失,应当是同一个时候的事。

庄清现在隐隐觉得,他经历过一个性情大变的时期,这由那些自称认识他很多年的“朋友”嘴里可知。那么,司马莫之也应该有个性情大变的时候。

估计崔瑞对他的逆反心理,恰好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十几岁的半大小孩,的确容易不服管教。

“你跟我说说,司马太史在你小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崔瑞一愣,迟疑半晌,说:“忘了。”

“你不想聊这个?我其实很想了解太史过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你应该去找更年长的,他们或许了解更多。”

“但从你的眼睛去看,或许会不一样,因为你跟他关系特别。”

崔瑞鼻子嗤的一声:“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跟你翻这些陈年旧账?何况,我还饿着肚子。”

“你是不是觉得,司马太史的性情,曾经变化很大?”

崔瑞好像被这句话提醒,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年纪还小,真不大记得。反正就是觉得他越来越讨厌。”

“那你觉得徐格好还是太史好?”

崔瑞怒道:“你是不是吃得太饱撑住了?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趁早说。我确实身手不如你,也不逃,就等着你。”

说完,转身进了柴房,自己把门一关。

楚馆里的人面面相觑,觉得好笑,这厮为什么能这么横?

庄清悄悄跟他们说:“严加看管,关到傍晚,再给他点吃的,别让他吃太饱,只要不饿死就好。”

他知道现在问什么都是白问,干脆饿他一下。等自己养足了精神,再来摆平这泼皮。

楚馆里的人心领神会,只要不饿死,这多容易!不管庄姑娘是不是他杀的,反正看着就讨厌。

不一会儿,外出探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庄清忙让他们进屋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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