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人节的劫难3
一路上，舒晓妹越想越窝火，她很清楚撞见凌俏媚意味着什么，以对她的了解，这女人就是千方百计挑拨她和唐哲的关系。这今天证据确凿，指不定怎么去大肆宣扬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是在做梦，好象有人故意设计的一样。难道是郎浩和凌俏媚有意安排的，没道理啊，郎浩不是那种人，况且也没必要啊。难道这就是报应，因为我在电话里骗了唐哲，那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我舒晓妹清廉一世，真是一点罪孽都不能造，否则立马天打五雷轰。可我真不是有意骗唐哲的，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或许人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有种天生说谎的本能吧。
回到宿舍，舒晓妹也顾不得吃饭，一天下来就吃了点郎浩带的干粮，加上爬山确实挺耗体力的。一见到床就倒了下去，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这时候出去约会的人也三三两两回来了。尤其这范莉一进门春风满面的，低落的舒晓妹也没心情去质问范莉跟谁出去约会的事。
倒是范莉一眼瞧见躺床上的舒晓妹就说道，“大过节的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呀。”
“你怎么知道？”
“以我对你舒晓妹的了解，你只要做一点亏心事就是那一脸的死相。”
“范巫婆，我不崇拜你都不行，我今天临出门要是先找你算上一卦的话，我一定在宿舍老老实实待着，哪也不去。”
“那把情况跟我说说吧，让我范大师来替你分析分析。”
见着大救星的舒晓妹，于是把今天从一大早意外接到郎浩的电话，一起爬西山，唐哲打电话，自己说谎，然后回来又撞见凌俏媚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向范莉汇报了。
“这么看来问题最严重的当属你忽悠唐哲的事了。”
“为啥？”
“你想啊，唐哲是什么人，你今天若对他说了实话还好，纵然到时她凌俏媚怎么恶人先告状，毕竟你主动坦白了是吧。”
“说的也是，可我真不是有心的，就想逗逗他而已。况且我跟郎浩去爬西山什么坏事也没干。”
“谁信啊，这么一弄本来够复杂的三角恋竟然扯出个四角恋来了，舒晓妹，这是你的情劫啊，该来的会来，逃不掉哟。”范巫婆俨然一副回天乏术的样子。
“别啊，你范巫婆都救不了我，那我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的。”
“没事孩子，福祸相依，说不定经过这一劫，你和唐哲关系会大有改善呢。”
“那我相信，以唐哲那小肚鸡肠，估计以后在西师见着我要当仇人一样追着打了。”
“那就得看你舒晓妹的认罪态度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晚上，舒晓妹又做了个噩梦，这次是自己沦落成街边的乞丐，远远地瞧见唐哲穿着大红袍，戴着大红花，迎着浩浩荡荡的招亲队伍赶去凌王府做风光的驸马爷。
一连好些天，舒晓妹都没从情人节的阴影摆脱出来。本来和郎浩爬西山叙叙旧，然后把以前的恩怨情愁一刀了断，以后做回好朋友，挺好一件事。可都因为凌俏媚的出现变得一团糟。不过就象范莉说的，自己忽悠唐哲也有责任，唉，看来以后只有天天吃斋念佛，减轻罪孽了。
这天舒晓妹又在食堂遇见久违的亲人大哥孔大山，原来他们已经比赛回来了。可没有见到唐哲的身影，还好没见着，不然真无颜面对他。
“山哥，啥时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大妹子可好啊？”
“别提了，这几天有没有发现唐哲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天天都是这么过，你们没联络么？”
“还没呢，没异常就好！”舒晓妹心想着难道凌俏媚大发慈悲，没把这事告诉唐哲？没可能啊，以她的个性肯定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报告好消息的。要么就是凌俏媚还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来得及说。
“山哥，问你个问题，以你对唐哲的了解你说如果有人忽悠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那得看是什么人了，如果是不熟的人就算了，大不了以后不来往。”
“那如果是熟人呢？”
“那就是他活腻歪了，找死呢！”孔大山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没把舒晓妹拍桌子底下去。本来就心虚着，这下给整的，一粒饭也咽不下去了，就瘫在那了。
“大妹子，你没事吧，你可别告诉我这人是你，那就是兄弟俺也救不了你了。”
“真有这么严重？”
“可不就是，你也知道唐老弟这人一根筋，最容不得别人耍心机坑蒙拐骗了。尤其是他在乎的人，更是不能小视。”
舒晓妹这一听是彻底绝望了，本来还指望着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来着，可也得遇上恢弘大度的审判官才行啊。这心一揪，胃也跟着酸，是彻底没了食欲，光在那思过呢。
“大妹子，你这饭还吃不吃了，这回锅肉可别浪费了，三块五一份呢，你不吃那我就替你吃了。”
“吃吧吃吧，连肉带饭加青菜全给你吃，这些天比赛辛苦的是得补补。改天再请你吃大鸡腿，我先走了。”
这唐哲也确实是还没听到风声，刚回来两天累得够呛，在宿舍休息调整呢。也没空去找舒晓妹。而舒晓妹又做了亏心事也不敢主动去不打自招。
没几天，凌俏媚她妈作东邀请球队成员开庆攻宴，祝贺他们在这次比赛中得冠。凌俏媚作为富婆之女自然也要出席，而身为队长的唐哲也脱不了干系，还有系主任一干人马。她妈在学校附近最高档的酒楼包了个包间，凌俏媚刻意坐在了唐哲旁边。
席间，凌俏媚就开始跟唐哲搭话了，“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今天庆攻宴不想扫了你兴。”
“什么事，说吧。”唐哲也早已习惯了凌俏媚的主动。
“情人节那天我跟外教去西山，竟然碰见舒晓妹。”
“哦。”
“关键她不是跟宿舍姐妹，而是和一个男生。”
“那又怎样？”
“她说是高中同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看那样八成是她初恋情人。要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凌俏媚自认为绝对没有诬赖舒晓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吗？她舒晓妹在你眼里不是很纯情的小女生么，看不出原来她也会劈腿的。缠着你就算了，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那只是你的猜想，别随便诬赖人。”唐哲虽然心理有那么点刺激，不过他只是替舒晓妹维护点面子罢了。
“信不信随你，我凌俏媚还犯不着编谎话来诋毁别人。”
这顿庆攻宴吃的，除了那有好酒好肉就是娘的孔大山过了回嘴瘾之外，其他的都是作作秀，说实话唐哲心里确实挺压抑的。难怪舒晓妹这些天也见不着鬼影，是没脸见我呢，竟然敢忽悠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坏的。
虽说唐哲因为这事也窝着火，不过他和舒晓妹最相似的一点就是遇着什么事都不会劈头盖脸地找对方开骂，而是打冷战，谁也不搭理谁。一边是等着对方主动上门来负荆请罪；一边是等着对方来兴师问罪，这冷战打得都快把人冻死了。
多日没见动静的舒晓妹是心急如焚。要说这女人减肥，去拍个拖保管立竿见影，又是牵肠挂肚，又是吃不香睡不好，今天喜明天悲，这操心的，想不瘦都难。这舒晓妹给这事整的，别说掉两斤肉，皮都扒拉掉一层，还指不定怎么给人宣判呢。
可逃避也不是办法，要说这坐禅打坐的工夫，舒晓妹肯定是耗不过那本来就自闭的唐哲。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隐藏的波浪汹涌着实让舒晓妹寝食难安。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凌俏媚就要坐收渔翁之利咯。范巫婆也是一副回天乏术的姿态不闻不问，这自作孽不可活，我舒晓妹算是彻底深有感触。暂不说以后和唐哲关系如何发展，至少别让他觉着见着自己跟瘟神一样啊。思来想去，这唯一可信的亲人就属孔大山了，好歹能指望他打探点风声不是。
这天在食堂，舒晓妹就跟孔大山唠起来。
“你不知道，那天凌俏媚她妈作东开庆功宴，可算是让俺见识了富婆是啥样，这山珍海味的一大桌，俺孔大山真是白活了二十来年。”
“哦，那他俩说了啥你知道不？”
“没听见，反正见他俩嘀咕了半天。”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谁吃饱没事老盯着人家，这一桌好酒好菜俺吃都顾不过来呢。”
“就你这饿死鬼投胎的德性，要让你去当特务迟早得当亡国奴。”
舒晓妹眼瞅着自己的担心终于得以证实，就等着狂风暴雨的来袭了。
世界很大也很小，小得要么逃避、要么面对。这天舒晓妹和范莉从教室出来，眼瞅着多日不见的唐哲迎面而来，杀气腾腾的。
这偌大的地盘连棵能躲的树都没，舒晓妹赶紧拿书遮着脑袋，对范莉说道，“看见前面的蟋蟀没，你个高走我前面帮我挡着。”
范莉讥笑道，“算了吧，你当这演双簧呢，这一大活人能挡得住么。”
话还没说完，就跟唐哲撞个正着，舒晓妹还躲在范莉背后呢。
“姓舒的，别躲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跟我到球场去。”唐哲倒也爽快主动叫住她。于是，舒晓妹就跟着他保持五米的距离往球场方向走，偌大的西师也就只有人迹罕至的球场是他们能说话的地，还好离得不远。
剩下范莉一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嘲笑道，“这丫若是半个钟头还没回来，我就只能上球场收尸去了。”
两人来到球场，本以为唐哲会破口大骂，谁曾想人家楞是一副临危不乱的君子风度，坐那半声不吭。舒晓妹尴尬地杵在那象个犯了事等着挨训的孩子一样低着脑袋、撅着衣角呢。
最后还是舒晓妹憋不住，主动问了句，“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哪门子的醋啊！”
“那就是吃柠檬了。”
“没有。”
“那一定是吃酸葡萄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就想说这天气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的，可我此时此刻却明明感觉到空气中象下了场酸雨。”
“别说让人发酸的话，你来大学混了几年，别得没学着，倒是这忽悠人的功夫无师自通啊。”
“我知道这让你很生气，可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就想逗逗你。”
“你这话谁信？”
“那我问你，你是气我在电话里忽悠了你呢，还是气我跟郎浩去爬了西山呢？”
“这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当然有咯。我忽悠你那是因为我本来打算和你一块过节的，可偏偏让人失望至极；而我和郎浩去爬山那纯属意外，人家失恋了，我只是于心不忍而已。”
“我看是你余情未了吧，他不是你初恋情人么。”
“初恋情人怎么了，你不也有么。虽然佳人已去，让人遗憾，但我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所以你何需去强求别人呢。”
这话说得倒是让唐哲心有感触，说实话他本来也是希望通过活泼热情的舒晓妹来淡忘那段伤心的记忆。“可你完全没必要说谎啊，我又不会怪你。”
“这说来话长的电话里说得清楚么，再说我俩也没正式确立男女关系，这情人节我跟谁出去约会也不用负什么法律责任吧。”舒晓妹也觉得冤屈。
这话倒是惹恼了唐哲，“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么？”
“我也纳闷着。”
“我本来是想着把心里打算说的话跟你说的，可当时听你说话语气有诈我才挂了电话。”
“你，你怎么听出来的？”
“你接电话那会，里面的大广播听得一清二楚：西山的游客请注意，今天游客太多，请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舒晓妹听着这话是彻底地给折服，我就是十个心眼也忽悠不过他唐哲聪明的脑袋，即使那天没有遇见那凌俏媚我也难逃今天这一劫。看来这天底下谁都能坑蒙拐骗，惟独我舒晓妹不行。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最多能忽悠下孔大山而已。
“那你有啥话，现在说行不，我洗耳恭听！”
“还说个屁啊，你想听我还不稀得说了。”原来自命清高的唐哲惹急了也有爆粗口的时候。
“那我郑重向你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到这份上，舒晓妹也只能卑躬屈膝了。
“晚了，早干嘛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唐哲头也不回飞奔而去。这速度，开电驴都追不上。
“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说翻脸就翻脸，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怎么跟范莉一个德性。唐书记都说了主动承认错误的就是好孩子，你还是人家侄儿呢，这小家子气，活该得自闭症。”舒晓妹也一肚子的委屈。
瞅着半个多钟还没回的范莉，担心闺密真给这怒气逼人的闷棍给剁了，赶紧往球场方向奔去。果然瞅见舒晓妹一个坐在看台上，脸黑得跟包公似的。
“舒晓妹，咋的啦，闹翻了？”
“这唐蟋蟀，亏他生得一副谦谦君子相，这肚量还不如孔大山的小眼睛大呢。”
“这话我信，这根又朽又硬的木头，连你舒晓妹都烧不着它那还真没人治得了他。”
“你说我这命咋这么苦，煮熟的鸭子竟然能飞了，难道是我真的动机不纯？”
“是你心太软，菩萨心肠。要知道爱情是自私的，你本来大可不必去管郎浩的。”
“可我跟郎浩真是清白的，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这朽木真要因为这事就跟你绝交的话，你也死了这条心，咱丑话说前头，这男人不值！”
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的舒晓妹这心就跟打翻五味瓶一样，范莉说得没错，爱情是自私的，当我选择唐哲的时候就应该义无返顾地向前看，当回头看的时候，也许留恋是美好的，但伴随的也是一段伤心的记忆。在快要打开唐哲内心自闭大门的时候，是自己一失足的踯躅留恋，让自己失去了开启大门的机会。怨不得凌俏媚，也怪不得郎浩，更不能责怪唐哲，万恶的根源都来自自己的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自己。既然和郎浩尘缘已了，就应斩断情丝，从头再来。其实我舒晓妹早应该料到，唐哲可以对如此殷勤主动的凌俏媚横眉冷对，那今天他这么对我也是情理之中。他的决绝是源于对命运的无奈，他那易碎的心比郎浩还要脆弱。在那一刻，舒晓妹选择永远原谅唐哲冷酷背后的凄凉。而对于未来，她不敢再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