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
另一个自己笑着席地而坐，双手交握，放在脑后枕着。
姿态轻松懒散。
若柏仔细看了看，她笑不答眼底。
这样的自己看着有点距离感，却又没来得让她心生亲近、喜欢。
“那你先听我说个故事？”
“好。”
“先坐。”
另一个自己抬了抬下巴，让若柏坐下。
“初有天地之时，还没有所谓的轮回与人族。许多生灵死后，要么用秘法被困锁在族内灵堂，要么消散在宇宙洪荒、没有转生。”
“那时候，许多生灵，也是由天地灵气化出来的。”
“后来大劫，巫妖受创，人族应天而生，仙神佛淡出世界，人族成为天地主宰，天地也慢慢不再幻化灵体。”
“一切的生灵，几乎都有过数个轮回、喝过数次孟婆汤、去过数次地府世界。”
“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消散，人间更是连开灵智的兽都找不到几个。”
“可也就在这时，偏偏一个灵体被幻化而出。”
另一个自己说着，笑着叹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灵体刚被天地幻化时，虽知道许多法则，但情智宛若新生孩童，诸事一概不通。”
“那遍地而生的人族，便成了它的师长。灵体学着人族生存、也试图融入他们之中。只不过它不会老也不会死，时间在它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渐渐有人说它是妖怪。提防、害怕、恶意揣测、算计……灵体不懂为何，但是敏感察觉到人族情绪不对后，便自觉离开。”
“它换了许多地方，认识了许多人，却更觉得寂寞了。”
“因为天地之大，它没有同族、也没有伙伴、没有羁绊，甚至因为是灵体，它的感情也少得可怜。”
“除了寂寞、开心，似乎没有更多情绪了。”
“它羡慕人族、便想走一遭，成为人族。”
“可灵体么，怎么能成为人族呢？地府不收，后土娘娘不收……它去了许多地方、找了许多法子。”
“后来它总算因为帮助了许多人，积累了许多道德。用一身道德，换来了做人的机会。”
“封闭前尘，步入轮回。”
“但灵体到底是灵体，不羁是天性，不是真正的人族，思维方式也和人族不太一样。”
“后来也改了，像一个人族一样活着了，可那又如何？不是真正的人族，始终没办法彻底融入。”
若柏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心里有了些猜测，可又觉得荒谬。
“最后……”另一个自己眼里闪过几丝笑意，“你想说什么？是猜到了？”
“嗯。”
“那我们便融合吧。”
她忽然站起来。
“现在？”若柏抬眼，“你不是还没说完？”
“反正融合之后，你该知道的也就知道了。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试试和自己说话是什么感觉。”
和自己说话？
若柏不可置否地挑挑眉：“融合是什么意思？”
“我俩彻底融在一起的意思。”
若柏脸色微变：“像主人格和副人格融合的那种？”
“怎么会？”她失笑，“我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当初你想封闭自己，我见状不对，便带着一些人类社会所谓的‘负面情绪’，入了最深处，进了前世封印地。”
“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由来。恰巧你是想‘做人’的那面，我便乖巧待在深处，借助封印力量，把自己锁在里面，让你至少能在人族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封印我之前，像个看破红尘冷面魔鬼，而封印我之后，就成了傻白甜？”
“傻白甜？”若柏不服气，“我们两个是一个人的话，这你也在说你自己吧。”
“……”她一时语塞，“姐妹，话不是这么说的。”
“就像一个圆，各类性格去将它瓜分，成比例互相压制。可你大部分负面情绪分走了，就剩下个善之类的主导，难道不傻？”
“不傻。”若柏耸肩，“可我清楚记得，每天勾心斗角的时候多累。”
“……所以你傻白甜啊。”她不苟同，“你那样吃多少亏？被背叛、被逗弄，你不难受！？”
“吃亏是福。”若柏耸肩，“那你看我没付出什么真心，就一大堆朋友。我什么都不做，就有人帮我做完了，多舒服？如果真按你说的，人族短短几十年，我干嘛不好好享受？”
“以前做灵体的时候，会有这么享受么？”
另一个自己无言以对。
这点，她也纳闷。
以前她没走的时候，确实是她更多压制了善。
毕竟善这种情绪，在做灵体时，几乎没有。不懂别人的难处，又怎么言善？
可做人之后，有懂善，但却做不到苟同。
直到自己进入封印地带，由善做了所有情绪的主导，才发现……还可以这样？
善很懒，不爱动脑子，但是总是很能感染别人情绪。她能清楚感觉到，善没动几分心思，别人便轻易把她引为好友。
不过现在么……
她瞟了一眼善：“我们还是融合吧，在这个世界修仙修心，你不完善不行的。”
“行。”若柏没有过多怀疑。
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一部分。
若柏话音刚落，面前这个自己，便抱了上来。
一阵光晕中，两个人慢慢融合在一起。
光晕消失，若柏落地昏厥。
“主人！”没有小精灵，义士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见若柏失去意识，连忙上前探看。
所幸，若柏只是陷入神识之中而已，情绪没太大起伏……
不对，这才不对。
义士拧眉。
可任他有再大脑洞，也想不到事情的因果。
过了好一会儿，若柏还是没有醒来。义士不敢擅自将她带出，只好在一旁点燃香柱，静静等待。
而昏厥的若柏，正在吸收另一个自己和封印里的记忆。
记忆里的东西，同另一个自己说的并不差，只是细节之类的，深刻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引人发笑——灵体时候，情商真的低得吓人，整个人也是个耿直灵，天然黑！
若柏有些哭笑不得，直到……接受到了一段穿越前的记忆。
那是她封印被解开、去到三十三重天外的记忆！！！
而这，也和她穿越有关……
若柏慢慢将这段记忆品完，惊得她瞬间心跳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