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坐在潭底,心无旁骛,从未吸取过如此浓郁的灵气,加之近来总是担心会引来麻烦,每次练气都会小心翼翼,早就心有不耐,是故此时不管不顾,全力施为,只觉得身体内血液奔流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迅猛!
似乎那血流也从溪流变成了小河,又从小河变成了大河,渐渐地发出了轰鸣声!
灵气流过,血肉也在变化,只见一寸寸地在灵气洗涮下像是冲掉了体内的杂质,渐渐变得通透,晶莹。
筋膜在变粗大,韧带在拉伸,最后灵气冲开血肉阻滞,开始冲向骨骼,每一寸骨骼又重复着血肉旧事,一点一点地同样变得晶莹如玉,粉红的骨髓也开始发生了同样改变。
方唐整个身体都像是要变得通透,似玉石般晶莹剔透。
潭水在迅速干涸,方唐全身像结了一层黑色的大茧,一动不动,眼看着全身骨骼一寸寸地发生了改变,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却在此时忽然全身一震,那灵气来源似乎断掉了!
就在一刹那,方唐牙一咬,片刻也未停留,疯狂地攫取天地灵气,好在此间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别处,瞬间便在半空中形成了灵气漩涡,越扩越大,渐渐地裹住了整个山谷,又裹住了整座山峰,在东神山脉不断地扩大!
这猛地一下搅动起天地元气波动,哪怕就是在数万里之外,也能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波动!
这一回,无须任何人发讯,大批修士即刻各显神通,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却都停留在千里之外。
很明显,这般大动静,若是宝物出世,当等得其动静小下来,再行抢夺,若此时强行出手,弄不好那宝物即刻携余威遁走,还到哪里找去!
但若是哪位大能在攫取灵气,你强行给打断了,就凭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人家盛怒之下,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生受的。
然而方唐却没想那么多,看着最后的骨髓都得以改造完毕,体内肆虐的灵气登时变得乖顺了起来,在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间游走之后,全归于腹部息宫之中缓慢旋转,渐渐凝实。
此刻方唐全身每一个部位皆是晶莹发光,温润如玉,灵气冲涮再也没有一丝痛感,有的只是无尽的舒适。
方唐没有停下来的想法,除却四周天地灵气来源,他感觉到自己坐的地方就是一个灵眼,从地底源源不断地冒出纯静的灵气来让他坐着根本就不想动,只是越到后来,从地底下上来的灵气越来越稀少,直至最后气若游丝,终于没有了!
方唐想着也应该停下来了,念头刚起,地底下非常突兀地猛然一震,哗啦一下竟然破开了一个大洞,盘坐着的方唐干脆利落地直接往下掉去。
“啪嗒”一声便砸在了地上,生疼无比,想睁开眼睛,眼睛却被污垢蒙住了。
忙乱中随手一抹,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四周黑咕隆咚,脚边上有一个发出莹莹绿光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正滴溜溜的乱转,一把抄在了手里却发现是一颗发光的珠子,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方唐抓起珠子还没来得及四周照照看看,猛然间又是“轰”地一声巨响,大地震动,好比地震一般,上面的山体一下垮下来,将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封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玩大了,可不是什么乌龟壳了,而是结结实实地掉进洞窟内了。
慌神了片刻,方唐强迫自己静下来,抓起珠子往四下里照去,却发现这洞内上边已经到顶了,下边黑咕隆咚,不知道有多深。
大地还在摇晃,上边开始不停地跌落泥土石块,看样子这地方会要塌下来了。
方唐暗骂了一声,却也无计可施,只好抓着那绿色珠子,就着蒙蒙光亮,飞快地往下边爬,好在越走地势越缓,山石滚落下来也追不到了,然这洞窟也越来越乍,走得方唐一路上心都要吊在了嗓子眼里,他不怕后边的山体垮下来了,开始怕前边走着走着就没地方走了。
又走了一阵,通道两旁及顶上已经触手可及,前边已经全是石头,不远处只余下一个洞口,方唐心下惴惴,硬着头皮弯着腰往前摸去。
忽然“呜”地一声响,一阵冷风从那洞口迎面扑来,方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跟着一阵大喜!
有风说明那是出口,几步蹿到那洞口,只听得隆隆水声,冷风阵阵,出口是出口,外边是地下河。
东神山外围,修士驻扎,将那元气波动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数个时辰后,只听见一声巨响,而后那灵气漩涡便突兀的消散不见了,众人哪里还忍得住,一窝蜂地往事发地疾射而去,甚至有的在半路上便打了起来。
待得众修士赶到现场,只见当地已是惨不忍睹,数座山峰崩坍,已没有半点灵物的踪迹。
很多人咒骂连连,也有很多人不甘心,开始四处搜索,还有人盯着那新的封土堆,琢磨着要不要等别人走了再重新掘开看看。
方唐抓着珠子走在地下河边上,琢磨着这地面上的河流往东流,想必这地下河也差不离吧,于是便跟着水流走。
此刻包袱又丢了,好在这乱七八糟的事经历得多了也无所谓了,所幸匕首从未离身,还捡了颗发光的珠子,也不知是干嘛用的。
珠子泛着绿光,在这地底下让人瘆得慌,举起来端详了一下,那珠子绿光莹莹,四周似有淡淡的灵气环绕,难道这是灵石?
方唐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初在老子墓那石室之中泛着紫光的八颗石球,看着没什么,可就是那玩意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送到了这不知几万亿里的地方来了。
感概归感概,方唐将珠子往怀里一丢,在黑暗中坐了下来,伸展神识,登时狂喜!
神识一路铺天盖地而去,足足有两百丈之远!只是这地下河中也没什么活着的东西,哪怕是一条鱼儿也没有。
方唐站起身来往前走去,就算没有珠子,在他眼里也和白昼没有多大区别。
边走便思忖,这神识就不能边走便用吗,一试之下,果然可以,只是没有静下来那般看得仔细。
心中暗自好笑,每次都是坐下来才施展,还真是习惯成自然了,又不由心中一叹,要是有个师傅领领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