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在前面走着,师庆严三两步就追了上来:“爸爸送你回去。”
申?停下,看着面前十来年没怎么变过的男人,岁月给他添了一层儒雅和成熟,此刻的他,和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父亲,真的丝毫沾不上边了。
她有好多的话想要问,最后,在看见他脸上很明显就能看出来的不真诚后,申?闭了嘴。
师庆严见申?点了点头,高兴的说:“在这里等一会儿爸爸,我先去车库开车。”
说完,他小跑着朝着车库过去。
申?看着他的背影,那被岁月优待的容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申?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现任妻子,包括当年她带来的女儿。
那时候太小,申?只记得父母之间令人厌倦的争吵,最后她决定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十来年,没再回来过。
他的现任妻子看他时总带着的一两分敬畏,什么真正相爱的夫妻之间是这样的呢?
如果母亲当年没有离婚,肯定没有现在幸福。
申?想着,忽的笑了。
命运多嘲讽啊?
当年让她们母女两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而如今,她却觊觎上了她的恋人。
多嘲讽啊.............
心口的涩然被面不改色·的神情遮挡,却从眼睛里漏了出来。
本以为最狠不过如此,可偏偏...........
等了快十分钟,没有等到师庆严,却把纪浔等来了。
申?站在那里,看着从外面走过来的人,一时间,居然想的是躲开。
“浔哥,嫂子现在能吃这些吗?”
项君临手里提着的是给师颜带的礼物,还有一些水果。
纪浔侧头看了眼:“回答你都显得我蠢。”
项君临:“..................”
委屈巴巴的看了看自己带的东西,项君临移开眼:“诶!申?!”
走在前面的人顿了顿。
“你来医院干嘛呀?”
申?被人叫住,停在了原地,眼睛只是落在叫她的项君临身上。
项君临把手里的水果礼物放在纪浔手里,然后走过来给申?打招呼。
“看望朋友。”申?回答。
没有细说,她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她是来看师颜的。
“哦,那你现在是要回家了吗?”
“嗯。”
.........................
好吧,一段聊天就这么尬死了,项君临摸了摸脑袋,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
“我就先走了。”
安静片刻,申?礼貌性笑了笑,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纪浔提着东西站在原地,余光落在旁边的那道身影上,从头到尾,直到她离开。
然而,她一次都没有朝这边看过。
提着购物袋的手紧了紧,后,缓缓放开。
项君临看着申?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走过来。
“浔哥,你说这样的仙女儿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啊?”
眼神幽幽地落在项君临身上:“你说什么?”
项君临没有任何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熬的甜蜜里边:“感觉最近好像有点迷这样的仙气飘飘的人儿。”
一脸害羞的样儿的人完全没有感觉到旁边有任何异常。
“浔哥,你说我有希望吗?”一个人幻想了一场大戏,然后还非得找找认同,项君临转头问着。
纪浔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给他,双手插兜,迈着长腿往前:“没有。”
项君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提好之后听到这么一句,不服气地说:“为什么呀?浔哥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纪浔没再回答,对于项君临说的话,那一丝不舒服被强行压制。
他为什么知道?
他就是知道。
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因为,她和他太相似。
所以他知道。
另一边,申?总算是等到了师庆严。
“对不起啊喏喏,这边太堵了。”
“没事。”
师庆严开着车,申?走到后座车门口,想了想,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副驾驶位上放着一个女士包包,申?忽的觉得可笑,在师庆严伸手打算把包放在后面去的时候,关上了副驾驶位的门,然后开了后门坐了进去。
师庆严有些尴尬,车行驶着,没话找话。
“喏喏,过些天就是你十六岁生日了,爸爸给你办个生日party好吗?”
“不用了。”
“可是爸爸想给你办一个party,我想告诉别人,我师庆严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当年,师庆严总喜欢带着申?去参加一些宴会,小姑娘当年肉嘟嘟的一个,雪白雪白的,可爱极了,自然是特别讨人喜欢的。
那个圈子里,那些年,都知道师庆严有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是那种时时刻刻不离身的宝贝。
申?不知为何,那些朦朦胧胧的回忆忽然也浮现在脑海了,和刚刚病房里的他的反应对比起来,格外的让人想笑:“如今怕是您都忘了那些日子了,何苦让我去想起呢?”
过往格外美好,可是早已经过了不是吗?
如果真的如他此刻怀念的样子,何必十几年不曾找过她呢?
她回了杭城一年了,结果现在才找到她。
申?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想才能说服自己,面前这个人,对她毫无企图。
“师诺,当年是你母亲以死相逼,让我此生不得再见你,我能怎么办?”申?如今的样子让他感到无奈,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那个前妻,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师庆严再怎么低声下气,难免黑了脸。
申?视线直直的落在后视镜里,直白得不给人留任何情面:“当年,我母亲为何会以死相逼呢?您要好的名声,所以让她受了这份委屈,给您保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局势,可是爸爸,那个病房里面躺着的那个女孩子,比我还要大两岁!!”
她冷冷地说着这一番话,本以为会有的难受和不甘丝毫不曾出现,只是冷漠地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你那么小你懂什么?!!”恼羞成怒让他声音高了好几个度。
申?低着头,不再和他争执,这些东西。隔了十几年,争起来,早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她低头笑了,声音低低的:“对,当年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