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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美梦赴黄粱

当二三十个身穿缟素的曹家的人乌压压破门而入的时候,杜氏与佑君正在堂屋吃着晌午饭。这帮人猛的一进来,将杜氏母子唬了一大跳。正当杜氏厉声喝问他们的时候,曹家的几个女儿和媳妇早冲过去一把扯住杜氏的头发撕打起来。佑君抡起凳子准备去解救母亲的时候,早被曹家的几个精壮汉子砸翻在地一顿好打。不消片刻,杜氏和佑君都鼻青脸肿的被绑起来丢在院子里的毒太阳下边。杜氏睁开肿胀一片的眼睛,眼瞅着这些人挨个屋子翻箱倒柜搜寻财物,怎奈自己除了扯着嗓子厉声怒骂嚎叫,其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杜氏的嚎叫引来了周遭邻居的围观,大家都好奇的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热闹,他们和杜氏一样都不知道这群穿着孝服的男男女女究竟是什么来路?

杜氏被反绑着双手在大太阳地里直着嗓子骂了半日,最终嗓子一阵剧痛,涌出一口浓血来,整个人也昏死了过去。曹家人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宅子从里到外一通搜寻,将所有的财物连同稍微值点钱的物件全都归拢到了一起。这时,曹家人从堂屋里搬出一把椅子,从门外将曹泰兴的老妻请进门来在廊上坐下,然后又用一盆凉水将昏死在院子里的杜氏浇醒,扯到廊下等候曹家人的发落。

披头散发,嘴角渗血,面庞青紫,浑身疼痛的杜氏抬起头仇恨的看了坐在正中的这个又黑又壮实的老妇一眼,使出浑身残存的一丝气力骂道:“你这老猪狗,我何时与你结了冤仇,你要这样害我,你们擅闯民宅一个个都给我等着,但凡今日我留得命在,我定要到官老爷那里去告你们,治你们个劫财害命的重罪。”

曹泰兴的两个女儿见杜氏到这般田地了还敢耍泼,便冲过去又左右开弓在杜氏的脸颊上扇了一通耳光,只打的杜氏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

曹泰兴的两个女儿正打的起劲,坐在廊上的他的老妻喝住了她们。这黑壮的乡下妇人得意的对廊下的杜氏说道:“我老婆子虽说是个乡下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是我却信因果报应。你当我是哪个?当我们这些人是打家劫舍的胡子呐,睁开你那狗眼看清楚,我是曹泰兴的老婆,这些都是曹泰兴的儿子女儿和族亲!”

杜氏被这妇人的话惊的浑身一哆嗦,她万万没想到曹泰兴的老婆孩子会如此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她稳了稳慌乱的心神,抬头环顾了下四周,都没有发现曹泰兴的影子,她心里恼恨的骂这该死的曹泰兴这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自己母子受这冤枉。

那妇人见杜氏似是在四处观望着什么,鄙夷的笑了一笑,对杜氏说道:“我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将我那男人勾搭了这几年,原来也不过就这幅蠢样子,你别胡寻摸了,没瞅见我们穿着孝服来的吗?实话告诉你,你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葬埋了。”

杜氏一听这话,只是不相信,直着嗓子又哭骂起来。曹家人也不想与她再啰嗦,任由杜氏又哭喊了一阵子,然后收拾好搜出来的财物一起装进箱笼之中,全都放到了门外的车上。杜氏眼见得自己的体己首饰连同一些布料衣物全都被卷了出去,连忙止住哭声,大声让那些人放下,说这些都是她的东西。

曹家的几个媳妇不等婆婆开口,便恶狠狠的一起骂了杜氏一通,然后让人将杜氏母子丢出门去。杜氏死命的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被丢出了门去。曹家人又里外搜寻了一番之后,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然后用一把大锁将院门从外边紧紧的锁上了。

站在外边的几个好心人为杜氏母子解开了身上的麻绳,小声劝杜氏要识时务,不要再闹下去了,要不然只怕还有苦头吃。

杜氏到了这步田地哪里还顾的了其他,她冲过去躺在院外的马车前,嚷着让马车从她身上踏过去。曹家的几个女人又跑过去对杜氏一顿拳打脚踢。这边正闹着,闻讯赶来的几个警察大声喝住了众人,然后将曹家的几个主事的还有杜氏母子全都带回去审问。警察问了半天,终于问清楚了来龙去脉,那房子的房契还有戏园子的地契上分明都写着曹泰兴的名字,如今曹泰兴人已经死了,人家的妻子儿女来接管家产也是应当。反观这个杜氏,虽然口口声声说这宅子是她的,这戏园子她入了股份,可是却拿不出丝毫的凭据来。杜氏说宅子自己可以不要,但是自己的傍身钱全都被曹泰兴拿去入了股,自己要连同红利和本钱一起要回来,否则纵然是死也要到阎王爷那里告上一告。

警察跟杜氏索要字据,杜氏说字据已经被曹家人搜家的时候抢去了,现在只有拿出戏园子当初的账簿才能看个分明,因为当初她是亲眼看着账房写进去的。

杜氏天真的以为自己平日对那账房先生不薄,好烟好茶从来没断过,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到时候有个人替自己说句公道话。可是她哪里想到,那账房来了之后拿出账簿给警察一看,里面全然没有记载有关杜氏入股的只言片语,不光如此还信誓旦旦的说从未看见曹老板从杜氏这里拿过什么钱,这戏园子与杜氏压根没什么关系。

警察此时也不好在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只是向两边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让他们心平气和的说事再莫要打闹,然后便将众人遣散了出来。

杜氏哪里肯咽这口恶气,她发了疯似的又提告了几次,结果曹家的人早都上下做了打点,每次都是被驳斥了出来。不光如此,在最后一次开庭的时候杜氏才知道那曹泰兴活着的时候也早提防着自己,人家早早就写好了遗嘱,将所有的财产一一做了分配,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到自己。就在杜氏悔恨万分,纠缠不停的时候,曹家人将唐山那里的宅院还有那生意正红火的戏园子全都折价卖给了旁人,然后带着一大笔钱财回乡下去了。

自此,杜氏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被那姓曹的算计,先是被算计了身子,后来又被算计了傍身钱,事到如今自己也是咎由自取,落的个人财两空,声名狼藉的下场。

落魄潦倒的杜氏在几个戏班里的同乡资助下,这才带着佑君又返回了张家口,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刹那,杜氏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杜氏回乡后,在长满荒草的自家院中卧病长大一月,总算是渐渐好转了起来。现如今,杜氏除了张家口的这个安身之所,身边再无长物,好在佑君经此一事总算是懂事勤奋了一些,他又在自己舅父的介绍之下在城内的一家唱京戏的园子里谋了份差事,挣的钱虽然不多,但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也勉强够用。

杜氏是个受不起穷,吃不了苦的,先前丈夫在世时,包银丰厚,任由她吃穿花费,后来曹泰兴与她姘居在一处,钱财也没短过她的,可是如今要她每日吃糠咽菜,穿土布衣衫,她的心里万般不情愿,终日里坐在家中除了咒骂丈夫和曹泰兴这两个死鬼,就是描眉画眼的妄想着出去再勾搭个有钱的男人来。可是,任凭她再怎么样描画,终究是昨日黄花,少人问津了。

正当杜氏懊恼颓废之时,她娘家的二哥二嫂兴冲冲的跑来看她,并给她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来,杜氏去年在碧君失踪后,就哭着央求自己的娘家兄嫂帮着托人四处寻找。偏巧,她二嫂的一位堂妹前些年嫁给了一位北平梨园行唱武生的演员,去年她二嫂捎信让堂妹夫妇帮着留意碧君的下落。前几日,北平的堂妹寄来了一张戏报,并在信中询问这报上唱代战公主的朱碧君可是他们要找的人?”

杜氏从兄嫂手中接过那戏报一看,果然是碧君,杜氏见那报上全是对碧君的溢美之词,心下立刻欢喜起来,心想碧君这贱蹄子原来是跑到北平去了。杜氏以为碧君现在又是唱义务戏又是上报纸,一定是成了名角大腕,那包银也一定非常的高,她们母子的未来总算又有了保障,她恨不能立刻就插翅飞到北平去寻找碧君,自此以后锦衣玉食的享受开来。

杜氏和兄嫂一合计,决定立刻动身去北平投奔碧君,只有佑君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杜氏骂佑君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不说,现如今旁人帮着寻见了,又摆出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面对母亲和舅舅的责问,佑君心里也是有苦难言,他不是不想去见碧君,只是他怕找见碧君,依旧难以得到碧君的心,甚至碧君已经又另嫁他人,若是那样的场面,还不如不去见她,至少在自己心中还会残存一份希望。

杜氏现如今又一门心思的要将碧君做为自己后半生的倚靠,她哪里顾得上佑君和碧君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在她的心里碧君就是她手里的摇钱树,到什么时候都得养着她,自己倚靠她也是天经地义。于是,杜氏草草的收拾了行装,又从兄嫂那里借来盘费,兴冲冲的带着佑君来到了北平。

方才,在景和楼旁的茶馆里,杜氏被月明的一番话说的心里十分的恼怒,她坚决不会答应自己的这棵摇钱树落入旁人之手,更别说这人是那闫子声了。

杜氏恨恨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洋车已经停在了茂春大戏院门前。杜氏带着儿子四处环视了一下后,心想这地界儿虽说比不上方才城内的景和楼气派,但是到底是北平的戏园子,比起张家口和唐山的园子来要好到哪里去了。杜氏整了整衣襟,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到了后门那边,向看门的金鱼眼打问起碧君来。

金鱼眼带着杜氏母子进来的时候,碧君正在戏台上唱着早轴戏。杜氏被安顿着坐在一张方凳上等着碧君下场,她听见碧君在前边唱的比在家时更加的入耳,不禁浮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心想:任你唱的再好,也休想甩开我们娘们独自快活。

杜氏见后台的众人都在暗暗打量自己和佑君,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包落花生来分给众人,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边向众人大声说自己是碧君的婆婆,那边坐着的是碧君的男人,这次就是碧君来信叫他们到北平团聚的。

戏班子里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大家伙都没想到前途不可限量的碧君竟然已经早早的婚配,而且看杜氏母子的样子也不像豪富之家,这让大家都替碧君有些不值。他们心想,以碧君的品貌,其实完全可以寻一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再不济也完全可以找一个包银不菲的名角儿嫁了。

后台因为杜氏母子的到来而越发热闹起来,几个平日最喜欢嚼舌根的妇人全都围拢在杜氏的身边,问东问西,恨不能立刻就挖出更多的料来,好在人前议论一番。而坐在自己化妆间里正和两个师兄对着粉戏的蓉珍也听一个送热水的进来说起外间的事,不禁双眼放光,甜腻腻的对两个师兄说道:“还有这等事,这个朱碧君平日里装的跟黄花闺女一样,原来也不过如此,走,出去瞧瞧去。”

蓉珍走出化妆间,咯咯咯的笑着走到杜氏的身旁,甜甜的问了好,又用眼睛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佑君一番。蓉珍原以为碧君的丈夫不是个土财主就是个洋学生才是,谁成想她瞧了一会子,又假意与杜氏母子攀谈了几句,原来竟然是个没什么根基的小门小户之家。蓉珍有些不屑的站起身,挑唆杜氏道:“伯母啊,您这儿媳现在可是很有些出息呢,您老人家可要好好把她看住了,仔细让人家给拐带跑喽。”蓉珍说完又甜腻腻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走到一旁,与其他几个班子里的长舌妇人小声议论起碧君的短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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