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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旧伤今又血淋淋

子声因为退婚的事情与家里闹的很僵,母亲和两个姐姐一连几日轮番在他跟前劝说,特别是母亲哭一阵骂一阵又好言劝解一阵,总之子声的耳根子就难得有个清静的时候。但是无论家里人如何的反对,子声的丝毫不为其所动,铁了心要与王晚秋解除婚约。大环也是个倔强刚烈的性子,她自然不会任由儿子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她与子声在争辩之中也曾言辞激烈的告诉儿子,如果他实在不喜欢王晚秋,那她可以托媒人去王家商量退婚的事情,无非是撕破面皮丢一些彩礼的事情,但是若想退了亲另娶朱碧君,他想都不要去想,旁的什么姑娘哪怕是瘸子麻脸再或是又聋又哑的,自己都可以容她进门,偏偏就朱碧君决不可以做自己的儿媳妇。

母子二人每每说到此处,便不欢而散,整个家里气氛也是十分的紧张和压抑,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一次,当着母亲和两个姐姐还有姐丈的面,子声忽的站起身气呼呼的告诉所有在场的人,若是他们还一味的反对,那他就自己亲自登门去向王家请罪,但是这婚他是退定了。子声说着,便要动身前往王家,慌得众人连忙上前去阻拦,但是子声执意要去,任凭谁阻拦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屋里正乱着,只听大环含悲带怒的叫了一声子声,然后扑通一声给儿子跪了下来。

子声看见母亲竟然跪在了自己的身后,连忙跑过去也跪在母亲的面前,不无愧疚的请母亲不要如此,这是折儿子的阳寿。

大环不顾女儿女婿的劝慰,坚持跪在地上不起身,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语气决绝的说道:“若你还是我的儿子,那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安安生生唱你的戏,与那朱碧君再莫要勾连,如若你还要坚持去退婚,那我就跪死在这里再也不起身。”

子声跪在母亲面前急切的想要将母亲搀扶起来,可是大环就是不起来,一边甩开儿子的手,一边将头抵到儿子的胸前,哭着嚷道:“你若还是想要娶那狐媚子,你索性这会子就拿绳索来勒死我,落得个大家都清静!”

子声的两个姐姐连忙催促子声,让他赶快跟母亲说他再也不提退婚的事了,自此以后与那朱碧君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子声被母亲闹的心情烦躁,头痛欲裂,他烦乱的抬头看了看两个姐姐,又用手将母亲的身子从自己胸前扳起,他忽然朝母亲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将额头都磕得破了皮,立时青紫一片。子声又猛的站起身,奋力挣脱两个姐夫的手,面容刚毅的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眼见得儿子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听自己的话,大环心里生出无比的挫败与愤恨,她知道自己若是就这么放他出去,由着他到王家去胡闹,这家里的声誉受损倒再其次,那王家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子声他自己的前程只怕酒药葬送到他自己的手中。再说,让她违心接受筱丹凤的闺女做自己的媳妇,那无异于让那场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噩梦又开始不间断的在自己的眼前重现,那比每天都用刀割自己的心肝还要痛苦百倍。大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重新掌控这个家里的一切,她要让自己的儿子闫子声知道,到什么时候,这个家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了算,他若想胡来,自己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绝不!

大环只觉的胸口一股热血朝外汹涌而出,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般气力,忽的站起身,凄厉又决绝的大喊了一声后,一头撞向院里那蓄满水的大瓦缸,殷红的献血立刻喷溅了出来,将瓦缸里的积水染红了一片。那一个瞬间,大环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觉得周遭白花花的一片,静的出奇,静的可怕,她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也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断了线条的风筝一样,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越飘越远,越飘越轻。

当大环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子夜十分。她微微的睁开眼,只看见房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女儿红肿着眼睛陪在自己的床前。见母亲醒来,周嫂子和妹妹喜极而泣,哽噎的对母亲说:“妈,您老人家可算醒了,您可把我们姊妹吓死了。”

大环本想安慰两个女儿几句,可是只觉得嗓子眼里堵着一疙瘩又腥又臭的东西,让她发不出半点的声音不说,就连气也不是很顺畅。

大环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微微的朝她们笑了一笑,然后示意她们将自己扶起来。

周嫂子和妹子连忙将母亲慢慢扶起来,靠在被子上坐下,然后问母亲可想用些茶饭?

大环躺着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方才略微动了一动,便觉得头昏的厉害,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大环吃力的抬起胳膊,在在自己额头前摸了一摸,她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缠着厚厚一层布条,用手轻轻一触,痛得更加厉害了。她不由得呻吟了两声,脸也有些抽搐。

周嫂子连忙扶住母亲的身子,关切的问她可是伤口痛的厉害?要不要再请先生来给诊治诊治。

大环这才慢慢记起白天的事情,原来自己的额头竟是被自己撞裂的,大环朝女儿摆了摆手,忽然一阵恶心,她连忙将身子挪到床边,从嘴里呕出一大滩散着腥臭味的淤血来。

周嫂子一见母亲呕起血来,连忙用手中的帕子给母亲擦嘴,又让妹子端来温水给母亲漱口。大环喝了一口温水,还未等咽下去,忽然觉得胸口又是一阵恶心,一股黑红色的淤血和茶水一齐吐了出来,溅了两个女儿一身。周嫂子姐妹俩又惊又怕起来,她们连忙将母亲慢慢的放倒睡下,然后朝外边叫起人来。

一直守在外间的子声听见姐姐的叫声,连忙推门快步走了进来。他焦急的询问姐姐,可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情?周嫂子急的哭出声来,一边捶了弟弟的肩膀两下,一边轻声怪怨他害的母亲遭此大罪。

子声也被地上的一大滩血污震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和碧君的事情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更没有想到母亲为了阻止自己,竟然连她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子声平日里是个侍母极孝的人,他其实在母亲寻短见后就已经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莽撞来,如今见母亲气息奄奄的睡在那里,嘴角上还残留着黑红色的血迹几,心里更加的愧疚和难受起来,他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病榻前,又羞又愧的轻声唤起母亲来。

大环方才吐出淤积在心口的这些黑血后,气息倒也通畅了起来,虽说头部依旧一阵阵的疼痛,但是身子倒也松快了许多。她微微睁开沉重的双眼,看见儿子一脸悲戚的跪在自己的床前。大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子声的脸颊,无比慈爱的看着他,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对他说道:“傻孩子,莫要怕,一时半会我死不了。”

子声见母亲非但没有怪怨自己的意思,还在为自己宽心,不禁更加的羞惭起来。子声将母亲的手紧紧的握住,哽噎的说都是他这做儿子的不孝,害得母亲受次疼痛。

周嫂子听的生气,用手又捶打了弟弟的后背几下,没好气的骂道:“混账东西,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这会子倒学的嘴乖,我且告诉你,若咱妈今儿有个好歹,我定要将你绑到班房去,治你个不孝之罪。”

大姐的话让子声越发的后悔与愧疚起来,他将脸埋在母亲的床边抽泣起来。

周嫂子的妹妹走过来轻轻倒了姐姐的胳膊一下,然后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弟弟的后背,劝慰了弟弟一番。

大环见儿子哭了起来,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怪怨,她略微喘哦了一喘,硬挣扎着坐起身,在女儿的搀扶下伸出手将埋头抽泣的子声拉起来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慈爱的对他说道:“都是二十来岁的大人了,还在妈跟前哭鼻子,传出去人家可要笑话了,我都说了不要紧,缓上几日便好了,只要你答应我自此以后改过自新,再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便好。”

子声愣愣的坐在那里,眼泪仍旧吧嗒吧嗒的往出来掉,但是嘴里却仍旧没有说出大环最想听的那句话来。

周嫂子是个沉不住气的,她轻轻的干咳了一声,然后对弟弟说道:“妈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见没听见,快答应妈今后往后再不和那张家口的浪蹄子勾搭在一起了。”

大环听到张家口三个字,眉心又是一皱,她微微抬起眼瞪了大女儿一眼,对她说道:“你们两个都先到外边歇会子去吧,我有话要同子声讲。”

周嫂子和妹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弟弟,心里着实有些不踏实,她们生怕自己出去了,子声这混小子又用言语刺激母亲,那可真是把母亲往鬼门关推。

大环看出两个女儿的担忧,勉强笑了一笑,说:“你们两个放心,我和你兄弟就是说说话,绝不争吵。”

子声见母亲单独有话要同自己讲,也忙站起身向两个姐姐做了保证,说自己一定好好听妈的训示,绝不还口再气她老人家。

周嫂子听子声如此保证,这才放心的和妹妹两个人走出了里间,到外头歇着去了。

大环待两个女儿出去后,让子声坐到自己的身边,拉着儿子的手,轻声说道:“平儿,你莫要怨恨妈,妈不同意你和小福子的事情,不单单是你已经与王家有婚约在先,即使你与王家没有婚约,妈妈我也绝不会答应你们两个的亲事。”

子声不解的问母亲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小福子真的是一个好姑娘,自己的心里这么些年一直都装着她一个人。

大环拍了拍儿子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前又浮现出筱丹凤与自己丈夫的那副情意绵绵的模样来。

大环痛苦的将眼睛紧紧的闭了一闭,双手死死的将子声的手抓住,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子声见母亲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一惊,连忙问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大环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儿子,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向儿子讲起了尘封在心头本打算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更不愿意向儿女提起的那桩有关丈夫与筱丹凤之间的丑事。

随着记忆的打开,大环的眼前又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夏天,回到了那个海棠正浓的小院,又仿佛看见了筱丹凤与丈夫那深情的凝眸,看见了他们柔蜜意的笑声。回忆在继续,心底的伤疤一点点的再次被撕开,大环痛苦又凄凉的看了看昏黄的灯光下,坐在自己身边一脸震惊的儿子。恍惚之间,大环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子声,而是自己的丈夫闫飞云,他们父子有着一样俊朗的五官,一样温润的面庞,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丈夫的眼睛里永远都夹杂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与冷淡,不似子声那般的爽朗和明快。

几年前,也是在这间卧房里,大环将喝得酩酊大醉的丈夫搀进了自己的房中,安顿他躺在床上歇下后,自己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从张家口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切稼穑生计他都不再去管,连唱戏也不好好的唱了,他虽然是人跟着自己回来了,但是大环知道他的魂却是丢在了张家口,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一晚,大环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丈夫,听着他在睡梦中柔声叫着筱丹凤的名字,大环清楚的记得,一整晚,喝醉了酒的丈夫一共叫了八十一次,每一声都叫的那么温柔那么欢喜,这是自己与飞云成婚这么多年来,丈夫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也就是在那一晚,大环的心彻底的死了,她对这个男人不再抱任何的幻想和希望,她不再为这个男人而哭泣,也不再为这个男人而愤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浑浑噩噩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大环心想,不管这个男人爱还是不爱自己,不管的躯壳里有还是没有魂灵,只要他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还在这个家里,那她就已经赢了,相比那个月宫中形单影只的狐媚子,自己至少是全须全影的守着这个男人,而不管是嫦娥还是筱丹凤则只能一天天一年年的就那么一个人苦熬着光阴,比起他们,自己可不是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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