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易钦缓缓睁开眼睛,把脸偏向窗外,不知多久才慢慢开口说:“她,这几天怎么样?”
成易钦从没有说过要调查许晚的事,但孟纥看得出来成易钦一直关心着许晚的情况,所以偶尔也会派人去观察许晚的近况,不过,为了避免被发现,这种“监视”活动总是隔几天一次。
正巧,这天并没有派人去。
孟纥心想着这几天应该没什么变化,照着之前的情况说道:“这几天都在家里。”
话刚说完,孟纥明显感觉到后视镜里的某人情绪不太对劲,他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需要调头吗?”
像是想都没想,成易钦答道:“不用。”随后闭上了眼睛。
话已至此,孟纥也不好再说什么,专心把车开往目的地。
车程并不是很久,孟纥却想了很多事情。他想起和成易钦认识这几年来的许多事,想起阚佑,从他和阚佑认识到现在,成易钦身边的异性就只有她一个,如今,出现了一个许晚,而许晚是除阚佑外出现在成易钦身边的唯一一个异性。
孟纥说不上高兴,但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藏着些苦涩却又跃跃欲试的情感。他想,如果成易钦选择了许晚,阚佑会不会就放弃了成易钦,这样是不是也预示着他有陪在阚佑身边的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到了预定的餐厅,成易钦找到经常坐的位置坐下。孟纥识趣地自己找了一个位置,点了餐,他知道成易钦每次来这里都是一个人坐的。
成易钦开了一瓶红酒,喝了一点点,静静听着身边的小提琴音乐,终于感觉到自己烦乱已久的心静了下来。
酒已经喝了半瓶,成易钦只有些薄醉,他起身前往卫生间。
一个低头的女生迎面而来,她一张小脸绯红,低垂着眼帘,侧脸有一颗小痣。
许晚!
成易钦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许晚皱眉抬起了头,两人同时都惊讶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坐在不远处的余启嘉走了过去,他把许晚纤细的手腕从成易钦手里拉了过去,没有看成易钦一眼,拉着许晚想要回去之前的位置上。
许晚心脏砰砰乱跳,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成易钦,本来打算质问成易钦的话这时候全烟消云散了,即使不质问,她也可以问一句好呀,可是她雀跃的神经一时分了岔,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等她到了位置再回头,瞧见的却是成易钦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许晚的热情瞬间被浇熄了,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
余启嘉倒像是从没见过成易钦这个人,他没有看过成易钦的方向一眼,只轻轻替许晚拉开椅子,柔声说:“再吃点甜品吗?”
都说吃甜品会让人心情愉悦。许晚微微笑了笑,点头说:“点一份吧。”
许晚心不在焉地吃着甜品,余启嘉讲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忽然间,一双温暖但有些许湿腻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余启嘉说:“许晚,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吧。”
许晚尴尬地想要抽回手,余启嘉却牢牢的抓住了,接着又说:“许晚,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许晚愣住了,她要的他都可以给吗?那至死不渝的爱呢?
许晚看见不远处坐着的成易钦,他正悠闲自在地喝着红酒,即使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周身令人着迷的气质。
许晚本也不是自卑的人,此时此刻却也意识到自己和成易钦的差距。她和他同时坐在这高档餐厅中又如何?即使她和他同时喝着这标榜这上流社会的红酒,又如何?她和她的差距本就不止这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眼里根本没她。
不然他刚刚怎会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许晚?”
许晚猛地抽回手,余启嘉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正要说话,许晚抢先说道:“余师兄,我一直喊你师兄,是因为你一直像个大哥一样照顾我,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算了,我心里很乱,我先回去了。”
许晚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餐厅。
余启嘉追了上去,耐心地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很突然,那我们先不说这个,我去拿车,然后送你回去。”
许晚垂着脑袋,不肯说话。
“在门口等我。”余启嘉说完,轻轻揉了揉许晚的脑袋。
许晚到了门口,依旧情绪不佳地低着头。其实这本是很简单的事,如果喜欢可以相处着试一下,不喜欢就拒绝,她心里却似乎有一团火噌噌噌地烧,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较个什么劲。
余启嘉迟迟不到,许晚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于成易钦,余启嘉于她,是同样的道理。
身边忽然传来淡淡的红酒味道,她刚刚在成易钦身上闻到过,许晚回头看去,成易钦正站在她的身后。
许晚的心跳忽然加快,心里期待着成易钦会跟她说什么,即使是简单地打招呼也好,可是成易钦没有,他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
许晚看着成易钦的背影,心酸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本来不脆弱,这时候却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许晚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说话。
许晚最终等来了他说的话,他说:“胃病都没好,就迫不及待出来跟人约会,果然爱玩。”
果然爱玩?
许晚彻底明白了,在成易钦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整天只知道玩的女学生,或者更甚,她不愿再想下去。
许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余启嘉的车开来了,许晚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余启嘉看了一眼车窗外站着的挺拔身影,俯身过去为许晚系上了安全带。余启嘉知道车外的人注视着车内的一切,他微微一笑,双手微微托起许晚的脸,在她眉心落下淡淡的一吻。
之后,余启嘉瞥了一眼车窗外,嘴角带着小小得逞的笑意,接着发动车子离开。直到回到家里,许晚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