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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入侵(上)

“金鱼现在怎么样了?他还能不能醒过来?”好像有人叫我?耳旁隐约听到莫名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想努力睁眼,去看看这声音究竟是谁的?

“他只是体力消耗太多,多休息休息就好了,这期间万万不能再让他使用内力,这是为他好。”这位年老的猫大夫手捋着须,不断叮嘱小气猫。至于我能不能醒过来,他心里也没有太多把握,“若苍天有眼,可怜这孩子,或许就会有奇迹发生……”

这些声音突然模糊了,就好像我全身被浸没于水中,耳边隔着水听到了它们一样!为了追上它们,我竭尽全力控制身体,使头不断向水面靠近。被深水挡住的光也越来越清晰、明亮……

“等等我!”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惊出一身的冷汗湿了我的衣领。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刚刚的声音都不见了,十几平大小的屋子里只剩下正背对我站在窗边的小气猫,还有一桌两椅孤独地靠着墙壁。呼啸的风将窗外随之摇摆不定的扬雪向屋内肆意挥洒,身上厚厚的一层毛,让小气猫觉得风至少不是那么冰冷刺骨。

“做噩梦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趁我走神的功夫,小气猫突然瞬移到床边,身后站着金眼和长牙:“有本王在,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谢谢,不过……”我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逐步恢复,“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

“本王命令你必须把伤养好!接下来的事不用你搭手,老老实实待在床上,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们去做。”说罢,小气猫就忙着去做迎接先王的准备工作,说好的一直陪着我呢?

“别担心,还有我们呢。”金眼向我替小气猫解释道,“听说你要回家了,大王头一晚没合过眼。”

“将军们可是哭了一晚上呢,说实话我们真的舍不得你离开,若不是你,我们或许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大王也就不会打开心结。”

“我们都以为,你回家之后就不再回来了,我们还想送些这边的特产给你……等到我们来到这接管这座城,才知道前一天你离开了,先王让我们守着城,说你在未来的某天还会再回来,没想到这天真给我们等到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事,但至少我们曾经一起参加过新兵训练,怎么说也是战友,更何况我们受爆将军和大王之命要保护好你,所以帮忙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总是想起沈钊的话,能量元那边可能出了不小的事,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倒会把命搭进去。我犹豫了很久,实在没办法对两猫实话实说,“不过……可不可以帮我倒一杯水?”

力量恢复了近五成,我觉得没必要再躺床上养伤,便让金眼和长牙带着我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大雪过后似曾相识却迟迟无法勾起回忆的边境要塞。也不知道这场风雪,究竟改变了多少座城池的脸庞,有些地方我还没来得及熟悉,它们就身披雪衣冰笠,让我认不出其中的模样。

我看到一些数十米高的金属支架矗立于城墙内侧,就像是要开战了一样,但我并没有嗅到任何关于战争的气味。

“你离开之后,先王特意命令我们对城池进行加固,我们还以为要开战了,接管这座城没到一周,就遭遇了暴风雪,幸好我们听了先王的话,要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片废墟了。”

难怪我回来后这座城就变了模样,将军府的位置记不太清,只好摆脱他们帮我带路。推门而入,汉麟愿全然不信的脸破坏了朋友相见的好气氛,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能醒过来?

“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去金刚城。”汉麟愿满嘴没好气地叫我,“还愣着干什么,你之前可说过要去鼠国福福鼠他们申冤。”

“为何不多留一天,我们也能好好招待贵客。”长牙猫出于好心想让我多留一会儿,并好心劝说汉麟愿汉麟愿:“而且通往金刚城的路被雪封住了,车马通行不便,步行途中若遇风雪,恐怕会有什么危险。”

“怕什么?我们有守护者在呢,”果然,汉麟愿跟着我们的目的就是图我能保护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救我们一命……”

“就让他跟去鼠国吧,”先王突然现身于金眼和长牙身后,打断了两猫,“现在金鱼肩负守护矩阵的使命,汉麟愿,希望你能好好带着他。”

“你们两个认识?”此刻,惊讶不足以描述我同样充满疑惑的心:“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到过对方?”

“那你觉得,这样一只老猫在森林里活了10多年,不觉得奇怪?”汉真是找个机会就想挑我刺:“没有我,你和那只老猫恐怕永远睡在黑森林了。”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那?上次和无畏军大战之后,你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铁锤鼠和无敌鼠当时早就在黑森林设好陷阱,就等你自跳火坑!”面对我咄咄逼人的气势,汉只是冷冷一笑:“其实我也没打算要帮你们,只是顺手罢了……”

“不许你对先王无礼!”爆、贼、懒、醉、百变、魁猫六位猫军大将紧随先王身后,对汉的无礼行为纷纷亮出武器予以谴责。

“罢了罢了,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在11年前恐怕就死在黑森林了。”小武半蹲在我身边,对我像青衣那样劝导,让我莫名熟悉又感动:“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机会相见,让金眼和长牙将军保护你。”

“可是大王,前往鼠国的路已经被雪封住了……”爆爆猫想劝先王让我多留时日,“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他还是个孩子!”

小武沉默许久,缓缓站起身走向屋外,只留下傻傻愣于原地不知所措的我。

“趁着暴风雪来之前,抓紧时间赶路,否则我们都得被困在这,想走都没机会!”汉移步至我身边,手搭于我左肩上,“与你的朋友们告别吧,我们该出发了。”

冷漠的身影随着话音落下而消失于门外的雪幕之中,接我们的马车早已候于路口。那些古书被装箱一同送往鼠国,此行的目的地是鼠国首都──金刚城,受风雪的影响,原本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预计会拖到天黑。

与猫将军们拥抱告别后,金眼和长牙带着我坐上马车,一望无际的白雪路上只留下两条清晰的黑车辙印。盯着渐消失于灰白雪幕中的马车,那一刻,猫将军们明白了小武让我回到鼠国的原因,我随身携带的一对金银童子,必须身为金刚门弟子且能够掌握其内在心法之人,才可拥有这对锤。

美国51区这边,对能量元的实验从未停过,可没人再敢靠近能量元一步,所有的实验更像是一种“仅仅停留于理论的实验”,而非真刀真枪地干。

令每个人心惊胆战的不是实验时可能会出现的发电机爆炸、实验室被毁等突发情况,而是发着耀眼红光的能量元,它仿佛为军方的种种恶劣行径感到不满,而被彻底激怒。每当有人身着厚重防护服接近能量元时,它总向外辐射出可怕的红色冲击波,随后这人被送往急救室进行抢救,短短4分钟后就宣布死亡。

周扒皮成了可能让能量元变听话的首选,他从未忘记火红能量元具有杀伤力的“双眼”,那只是能量元的发光核心罢了,周这样对自己解释着,迫使自己忘记这令他无比心烦的事。

“开门!开门!”重重的敲门声意味着那些人找上门了,恐惧控制他钻进被窝,自从与能量元对视之后,他就再也没离开过床,就连回房间都是特靠谱指派秋山和秋水一路护送。

门实在没办法拦住一群毫无素质的士兵,砸在地板上的巨响让周更是连头都不敢探,连卧室天花板的吊灯和床头台灯都拿他没办法。从凌晨到现在,每个房间的灯从来没灭过,周依靠着它们来安慰自己,天亮了……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跟他谈谈!”士兵们跟着秋山和秋水来到卧室,又被两人赶出屋子。

“难道你还想让我出去?”秋山被秋水的眼神吓怕了,“好吧,我出去总行了吧。”

“你别过来!我不想再接手能量元的事了!”周是在接同样大的能量冲击的人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孩子,相较于恐惧,更多是对青衣的愧疚,“要找找别人!离我越远越好!”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废物,刚开门看到能量元,就进抢救室了。为了把能量元送到隔离房间,死了不少人!”秋水只是站在床边,静静等待插话的机会:“你在害怕什么?它只是一个会发光的能量元罢了!”

“不……青衣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这么做都是在保护金鱼!如果他落入你们手里,这一切都会失控!”周心里很清楚触怒了能量元的后果,“你们永远别想找到金鱼!他已经被我送到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你以为我们没办法?科学家已经可以利用能量元的力量进行远距离传送,只要知道那孩子现在的位置,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用电磁场刺激能量元,对守护者的影响多大,你心里不是不清楚!”

博览古书的周扒皮很清楚这点,对能量元施加强电磁场来激活、控制它的力量,不仅仅对它,我和青衣同样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其中令人昏迷的刺痛和近乎消失的力量只是其中两种可见的结果!

“你想威胁我?好实现你们滥用能量元的目的?”周向秋水怒吼,“既然这样,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想眼睁睁看你和我女儿一样受苦!”秋水双手握拳,声音变得哽咽,“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她的影子!我们其实很早就收到了川普的预付赏金,准备飞往美国时,看到这孩子流浪街头,便将她收留,我和秋山为了照顾她,只好先推迟去美国计划,后来了解到,她自幼父母重病,亲人、朋友都离开了……

“若我们再来早些,你和那小子根本就折腾不出什么事!”秋水极力控制住情绪,想把话题引开,“这事与你无关!

“解决这场灾难需要守护者的帮助,你是想看着守护者与能量元受苦,还是想帮我们顺利度过难关?如果我没猜错,就凭你现在的作为!你朋友一定想亲手抓住你,为青衣报仇!”秋水最后一次强调,并加强了语气:“现在知错还来得及,时间拖的越久,灾难就越难以预测。”

“那要我怎么帮你们!”周感到身上不再像刚刚那样冷,可以脱离被窝的束缚了。

“想办法把你朋友叫回来,让他帮忙解决这场灾难!”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能保证我会继续相信周扒皮的话?不管怎样,这是搭上全世界人性命的一次赌注,周若不赢得这场赌局的胜利,或许世界就像玛雅族那样,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昙花一现?

阴冷的地下仓库,被贴有放射性危险品标志的金属盒子,难以阻挡能量元向外不断释放的辐射。好在它脱离原本的位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度爆表的盖革计数器不再频频报响,但数值仍旧居高不下,所有人必须身着金属网衣才被许可进入这分米级厚度墙壁包围的“死亡之屋”。

周做好进去的准备了,科学家们的目光死死盯着计数器屏幕,生怕数值在某瞬间又会爆表。

立于正中的完全接地小平台成了空荡荡屋子里唯一可见的陈设,照着金属盒子的几盏冷光灯反倒让周不愿再向挪动一步,冷冰冰的金属外壳反射着蓝白的光,使得简简单单的三角形核辐射标志便成了无比恐怖的存在。

它们似乎在转告青衣的话,瞧瞧你做的好事!

盒子还没来得及锁,只是扣住能量元而已,慢慢拿开它,火红能量元仍旧没有要变紫的趋势,说明青衣还在气头上。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周不停重复这一句话,双手合十举过头,同时连连鞠躬90o,明知道青衣不可能原谅他,却依然重复了不下二十次之后才敢慢慢将手伸向能量元。

奇迹发生了!红光正逐渐减弱,被渐强的紫光取而代之,或许是能量元累了,也可能是青衣真的选择原谅了周扒皮,毕竟他最后选择将我送走……

当周扒皮抱着能量元出屋的那一刻,所有人为之沸腾,他成功了!在此之前可没有一个人敢轻易靠近这扇铁门。

特靠谱现在又可以继续执行他的计划了,褐色皮文件里封装了对能量元的所有研究项目,“传送门”便是其中一项。借助能量元的力量,在电磁束缚的空间中展开一道蓝紫色的球状屏障,通过调整电磁水平来改变传送的目的地,并实现两地的双向无延时互通。

据说当人走进屏障内的那一刻,渐渐被撕裂成碎块的疼痛很快就能传遍全身,可你却什么事也没有,同时“裂缝”处时不时传来类似于嚼薄荷糖时的清凉感。

查阅古书,因其立方体架构和内切球形、略显紫色的屏障外表,它有一个特殊的名字──紫色球形传送门。

现在,近一层半楼高的它正矗立于实验室内,随时可拆卸的部件让其灵活性大大提升,只需要把零件们运到属于它的地方重组复原,再将能量元放进去,施加电磁场,就能看到预期的效果。

画面回到鼠国,马车硬要将我们送到金刚城门口才肯罢休,让我突然想到要去沈阳桃仙机场时带我和周的出租车司机,风雪交加、路面湿滑,那司机非要把我们送到地方才肯罢休。

“是福元帅!快开城门!”城楼上日夜巡逻的阿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我们回来。

士兵们纷纷扔下武器,向城下的人们大声喊话,比徒步跑去送信可快多了。这令人激动不已的很快就传遍全城,阿兰干脆省去传令的步骤,自做主命士兵开门接客。

城门缓缓打开,除了翔翔鼠、毅毅鼠、阿兰和众多军民,还有令我血压倍增的铁锤鼠和无敌鼠!若不是汉麟愿,估计我和小武会死在黑森林!

“先听我解释!”翔翔鼠和毅毅鼠早料到场面会变成这样,就先提前打断我的话,“他们已经受够了当沈钊的手下,不再听命于沈钊。”

就算有鼠国将军为他们说情,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他们设陷阱害我和小武的坎!至少他们也是鼠国的一员大将,我一外行人又不好说些什么,总之这事风平浪静就过去了。

“既然翔翔和毅毅替你们说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福福鼠转而将话锋转向阿兰,“最近鼠国近况如何?大王还好吗?”

“多亏了猫国派来特使,提醒我们加固城池,鼠国才能安全度过这场暴风雪。”阿兰难掩内心的激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福福鼠,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大王其实并没有免去你们的官职,你还是三军元帅,其实处死你们的命令,只是大王的玩笑。”

这鼠王在搞什么!我为了福福鼠能恢复官职,冒死也要送他回来,结果却告诉我这是玩笑!我这个“小小万事通”真的不明白鼠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汉麟愿在一旁哈欠连天,不得不打断我们的团聚,“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们,但也要考虑我和身边这两只猫的感受,外面这么冷,也不知道让我们进屋坐坐。”

“你真把这里当你家了?”若不是被福福和儒儒拽着,吉吉鼠早就冲上去揍他了,毕竟还没人敢打断鼠将军说话:“我们是看在你无家可归才收留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代我向鼠王问个好,这些书算我送你们的,别忘了帮我找个位置住。”汉没好气地回复面前几只老鼠,“还有,要我跟来保护守护者可是猫国先王的命令,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安了安了,”儒儒鼠低声劝住吉吉,“毁了他的家,我们也有责任。”

书被士兵们分批送往金刚府的藏书馆,算是有了好的去处,而我们暂住于金刚府。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汉居然要挤在一个屋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负重越野跑100公里、做200个仰卧起坐!总之就算打死他,我也不会跟这怪家伙共枕而眠!

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令我倍加熟悉的金刚府,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两个月前在这训练的点点滴滴,还有师父、师太、师哥、师姐,对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来说,两个月不见就甚是想念!

一进门,我就跑上去抱住师傅,希望这双手不再松开,一时办会儿我是回不去家了,金刚府就是我的新家!熟悉的西屋、熟悉的陈设、还有不时吸引我瘫在上面的床。

“你们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就叫门口的侍卫。我们这么久没回来,大王一定很担心,所以……”只是几句话,儒儒鼠就将照看我的任务转交给汉麟愿,“我们很快会回来。”

“你们先忙吧,我会看住这孩子,不让他乱跑。”汉别了五鼠,就拿出书自顾自坐在桌前看,又瞅着对床如此亲昵的我,恶毒的嘴从来没放弃过调侃:“真搞不懂,你回来到底是拯救世界,还是让世界去拯救你……”

和世界的安危相比,汉麟愿更担心,能量元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传遍我全身的剧痛绝非偶然,应该是有人企图利用能量元的力量,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走神的瞬间,书被破门而入的风翻到了那一页,两鼠侍卫连忙向们道歉,重新关紧门并退守于门外。

汉麟愿没太注意,只是随意瞅了瞅那页,“紫色球形传送门”几个字成功勾起他的好奇心。

“喂,你想干什么!”我两眼一黑,等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被藤蔓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嘴还被堵上了,这下任凭我如何用力,门口的侍卫都听不见。

“别担心,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说‘是’或‘不是’即可!”汉的脸太可怕,吓得我再也不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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