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雪,我在这里!”
易如飞像个傻子般向骆雪招了个手喊到。
骆雪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被易如飞的喊声惊讶到。骆雪回了个微笑,没有说话回应,关上车门后俯身跟驾驶座道别。
骆雪走到易如飞跟前,香水味比以前易如飞闻到的足,浓郁扑鼻。
骆雪道:“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不是没告诉你什么时间吗!”
易如飞:“以前咱俩没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时候回学校,所以我没问你就到这里等你了。”
骆雪:“以前!历史挺久远了,你居然都记得。说实话,今天久等了吧?”
“没事,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易如飞拿着文件袋递给骆雪。
骆雪道:“今天法克他们车队比赛赢了,邀请我去庆祝,酒会时间长,所以回来晚了一点,你应该等了很久,真是抱歉。”
易如飞并没有怪罪骆雪的晚到,说:“跟我还客气,真的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做,我刚才也是在散步,刚走到这里你们就回来了。”
骆雪面露喜色:“走吧!”
“去哪?”易如飞不知道骆雪要带自己去哪?
“奶茶店啊,不是说请你喝奶茶吗!”
易如飞记起来中午的信息,面露喜色道:“这么晚就免了吧,店都快打烊了。”
“相信我,还没呢。”骆雪依旧那么自信。
东漓大学旁的夜市,繁忙如昼,白天做“正经生意”的商铺大多关门打烊了,但是晚上的却做起了夜宵的生意,休息了一天的餐饮店这个时候也打起精神,迎接繁忙的工作,吆喝起来是谁也不服输。
几里长的夜市,像是沾了东漓大学的光,建设的干劲不小,近几年纷纷搞起装修来,深得骆图海作风的精髓,都是木制的古风建筑。
就连每个店子的招牌,都是请书法家书写后雕刻的,手工的看起来,是要比机器打印制作的高级了几个档次。配上红色的灯笼,还有刺绣的店铺旌旗,一条街,两边的楼层遥相呼应,要是突然出现几匹马,确实有种穿越的感觉。
随处可见摄影爱好者,在约拍衣着汉服的女子,大多都是东漓大学的女学生,拿着摄影机的很多学长,估计心里藏着一点小心思,拍一张就叫人家看一回。
骆雪带着易如飞,来到一家名叫“星辰茶道”的奶茶店里。名副其实,店里确实挂着很多会发光的星星,不过是充电的。
骆雪道:“喝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口味?”
易如飞:“没问题!听你的。”
骆雪笑一笑:“你真是一点没变。老板,一杯半糖烤奶,一杯少糖翠峰茉莉。”
易如飞:“你不是也没变吗,还是和以前一样,翠峰茉莉。”
这是以前他们两人陷入爱河时,第一次约会点的饮品,之后基本上每次到奶茶店,也是这两种口味。
看着骆雪喝奶茶的样子,易如飞感觉时光倒流到了两年前。那个时候自己所有的勇气高峰都用在表白上了,其他的事都变得没头脑,第一次被骆雪带进奶茶店时,还担心别人站起来骂自己秀恩爱。
现在星辰茶道的店里,除了自己跟骆雪,几乎全是情侣。这些人都在享受二人世界,易如飞感觉自己,怕是进入不了骆雪的世界了。
骆雪脸上放松的表情,突然带着忧伤,说道:
“老易,出去走走吧!”
易如飞自然无条件同意了。二人拿着奶茶,慢慢穿梭在夜市街道里,似乎都有心里话要对对方说,但是谁也不敢先开口。
易如飞终于找到一点出声的机会,发现骆雪手上还拿着文件袋,于是想献个殷勤帮忙拿着。
易如飞:“那个,给我拿吧,挺沉的。”易如飞指着骆雪手上的文件袋。
“不用了,我能拿。”
骆雪像是听到了敏感词一样,眼睛从欣赏夜市的灯笼上收回来,把文件袋换到另一只手,像是有意拿远易如飞。
“我……还是给我吧,我手闲的很!”易如飞用嘴刁住奶茶杯,两只手摆出空闲的样子。
“说不用就不用。”
骆雪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没搭理易如飞的滑稽,自己向前走了去。
易如飞像个猴,姿势在空气中暂停,对骆雪的反应有点不解,几秒之后才回过神上前追骆雪。
终于,还是骆雪进入了正题,跟易如飞说了自己即将出国的事实。
骆雪:“老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易如飞对骆雪突然的严肃,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想说就说嘛,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听。”
骆雪:“对不起,原谅我现在才告诉你。”
“什么?”
骆雪:“我爸让我出国去留学,我同意了,下个月就要走了。”
“哦,就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你早就知道了?谁跟你说过吗?”骆雪有点好奇。
易如飞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没人跟我说过。我的意思是,出国挺好的,又可以跟更多的人打交道嘛,开拓眼界,学习不同国家的文化习俗。”
易如飞突然也有些忍不住情绪,他不想让骆雪知道白姐姐已经跟自己说过她出国的事情,一下子又找不到话说,脱口而出一套教科书式的出国好处。
中午刚听到骆雪要出国的消息时,易如飞虽然觉得可喜可贺,但是内心还有一丝挽留之意,即使这是不现实的想象。现在骆雪也亲口说了出国的事,从此易如飞便打消了仅存的一点幻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谁也拦不住控制不了。此刻的剧情,应该出现闪电雷雨什么的丧天气,以告慰易如飞的心灵,但是天空繁星依旧,夜宵摊上个个都喝到了高潮,夜市街上也没有人看得出他有点难过。
易如飞的优点就是外表坚强,遇到什么事表情都能扛得住,骆雪虽然能察觉出易如飞是藏着心情在陪自己卖笑,但是出国的事实早晚都会摆在眼前。
在众多喝酒的人群中,骆雪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并且确认这声音是刘法克的。
骆雪目光横扫周围的酒桌,果然是刘法克。易如飞也看到了,就是那个刚刚开着特斯拉赛车,把骆雪送回来的同班同学刘法克。
正巧,刘法克喝得醉意正浓,起身还在不停敬酒,喝完还不忘道出一串感激之辞:“多……多谢各位来给我捧场,我刘法克没……没什么能耐,要说赛车,在咱们这个地界上,我说第二,没……没人敢说第一!”
刘法克抬起酒杯的瞬间,看到骆雪,像吃了一剂猛药,一口干下杯中酒,
同刘法克一桌喝酒的,都点头佩服,又是一轮敬酒。
“对了,今……今天大伙喝得高兴,我给大家介绍……介绍我的女朋友,大家认识认识!”刘法克说完兴高采烈地朝骆雪看过来。
那些同桌喝酒的人也像吃了一剂猛药,听到刘法克要介绍女朋友,更加佩服起来,接二连三鼓掌,一副要迎接新娘激动。
骆雪看到刘法克激动加醉酒的步伐,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有点想回避,转身离开。
但是刘法克肯定不答应,刚刚酒桌立的flag,完不成不是要丢大脸了吗!
“骆雪你站住!”刘法克大喊:“怎么看……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我兄弟们都在这,过来陪我喝一杯?”
任由刘法克这么大喊大叫也不是办法,骆雪站住脚步,回过头看喝得眼红的刘法克,说道:“法克,你怎么还在这喝酒?刚才的酒会不是结束了吗!”
“我高兴,赢比赛不……不容易,这么多兄弟赏脸,不喝不行啊!”刘法克似乎还沉醉在胜利的快感和酒精的催化中,才发现骆雪旁边的易如飞,又说道:
“唉!骆雪,刚才不是送你回学校公寓了吗?怎么又出来了?还跟……跟易如飞这小子一起逛街!”
骆雪有点气愤:“你能在这喝酒,我就不能出来逛街吗?”
刘法克没讨到好脸色,他没想到骆雪居然不顺从自己的意思。
易如飞不知好歹地插了句嘴:“法克!你还是少喝点吧,开车喝酒危险。”
刘法克一脸不屑,一副酒嗓开口就没好气:“干……干你什么事!老子高兴!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跟骆雪说话碍着你了!我……我叫我女朋友喝杯酒有意见吗!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和我家骆雪在一块?我告诉你,你休想打骆雪的主意,这叫什么,叫……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卧槽!易如飞没想到刘法克说话这么过分,骂自己癞蛤蟆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还声称骆雪是他的女朋友。
骆雪有点听不下去:“法克,你够了,不要无理取闹。”
刘法克有几分诧异,一嘴酒气里的声音更大了:“唉,骆……骆雪,我怎……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说错了吗?我没错啊!今天在庆祝的酒会上,你明明答应了我,做我女朋友,除非……除非你骗我!”
骆雪目光从刘法克身上移开,道:“是,但是现在后悔了,不可以吗?”
刘法克有点不相信,一副带笑的面孔说:“别闹了骆雪,怎么可能,没理由啊!咱俩还要一起上美国上学呢,那什么,科慕斯学院,我为了你,好不容易办好了手续,哪那么容易就离开你!”
易如飞听到刘法克的这些话,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多余。
刘法克所说的虽然是酒后之言,但并非空穴来风,既然能说出科慕斯学院的名字,那出国也是肯定的,在追求骆雪也是肯定的,骆雪跟刘法克几个小时前成为了情侣,这是确定的。
但是看骆雪对刘法克的态度,并不像刘法克所说的骆雪已经成为他的女朋友,“那又怎样!我现在不答应了!”
刘法克有些上火:“为什么?难道你要跟这个臭小子在一起?”
刘法克生气,酒话竟然不结巴了,指着易如飞对骆雪说。
骆雪道:“我想怎么样我乐意,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易如飞对骆雪变化多端的脾气依然惊讶,她对刘法克这么说,应该是自己在场的缘故,为自己留一点面子。虽然骆雪这个回答十分中立,但是易如飞心头已经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骆雪跟自己已经结束了,新的对象是刘法克。此刻真正感觉自己在骆雪的世界里是可有可无的。
刘法克面对骆雪不赏脸的行为,有点不甘心,更加激愤,把原因都归结到一旁的易如飞,对骆雪说道:“这小子能给你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他是个穷小子吧!他有我对你好吗!只有我,我才能给你想要的。易如飞,他能陪你出国吗?他不能!他现在有什么?一无所有!他……”
“你住口!”骆雪一巴掌打在刘法克脸上,本来喝了酒的脸更加红润了。
骆雪道:“我是答应过你的表白,出国也是跟你去同一所学校,但是这就要跟你在一起吗?我答应过的人多了去了!”
骆雪说完,转身就走了,离开的速度根本就是让刘法克追不上,当然,意思是也不要易如飞追上去。
易如飞很想追上去,但是以什么身份呢?只能驻足。喊也不敢喊,只能眼睁睁看着骆雪的身影一步步融入街上的人群中。
刘法克像是酒劲的撑腰,胆子比易如飞大了几倍,喊骆雪不要走喊得尤其卖力,但是毫无收效。目光移到易如飞身上,仿佛找到了出气筒,毫不客气数落易如飞。
刘法克:“你说,是不是你挑拨我和骆雪的关系!今天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自从跟你出现在这里,骆雪就不理我了,你说是不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易如飞难以忍受刘法克的横刀夺爱,脾气接近暴躁的临界点,反正现在骆雪没有说谁是她的真命天子,易如飞也毫不客气,“笑话,我跟骆雪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没问你为什么那么不知廉耻,从中作梗,破坏我和她的感情!”
刘法克:“你放屁!在班上那么久你不知道我对骆雪的感情吗!骆雪只能属于我,我能为了她出国,你,你就是个穷屌丝,别以为对骆雪好那么一点,就能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你只能和你那个老掉牙的爷爷一样,一辈子没出息!哦,对了,忘了你还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骆雪,滚回家去继续当你的穷人吧!”刘法克转身示意那帮酒友,接着说道:“兄弟们,你们说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自不量力?哈哈哈哈哈哈……”那帮酒友已经喝到反应迟钝,见刚才刘法克一副失去女人的伤悲,没敢打扰,现在反而发笑,肯定心情转好,所以也跟着笑得一塌糊涂,果真是一群有乐同享的好友。
刘法克丝毫不管易如飞脸上愤懑,又道:“孤儿,自不量力的孤儿,跟个臭老头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命,哈哈哈哈……”
“姓刘的!我操你大爷!”
易如飞狠狠一拳打在刘法克左脸上,这拳打得几乎都能听到刘法克脸皮里颧骨的脆响。
爷爷几乎成了易如飞脆弱的底线,易如飞听到刘法克突然提起自己的爷爷,犹如重锤砸在胸口,自己的身世一直是不愿提起的隐痛,被刘法克这么一奚落,感到愤怒,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没想到刘法克这个人喜欢调查别人的家底,居然对易如飞的家庭情况如此了解,可能也是之前易如飞跟骆雪在一起的时候,刘法克早就有所准备了。
易如飞打出的这一拳,如释重负,前所未有的痛快。刘法克躺在地上,酒劲加上拳头的力量让他一时无法站起来。易如飞最大胆的一个举动,就是打在刘法克脸上这一秒钟,愤怒释放后,胆子恢复接近正常,转身跑开了现场。
但是,易如飞不知道,这正是这一拳,自己的命运逐渐不能预知。
此时已经是深夜,夜市也快接近尾声了,喝醉的人群一个搀着一个的脖子,相继离开酒桌,店铺吆喝生意的音乐也渐渐收敛了嗓门。
易如飞又是一个人,估计远离了刘法克那群人,现在便独自徘徊在街上,刚才极速的心跳也渐渐平稳。易如飞看着夜市,和此刻行走中的自己,没有诗人笔下的诗意,倒是有很足的失意。拿起手机,这下不再不好意思,给骆雪发了个文字消息:
“骆雪,你没什么事吧?”
易如飞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心想骆雪应该睡了,不可能再回信息,不知哪来的胆子又发了两个字——晚安。
锁屏,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继续慢悠悠地享受这种黑夜中的孤独。
刚走没几步,手机居然响了,肯定是骆雪的回复。果然,打开一看,骆雪:
“我没事,今后我们尽量少来往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易如飞看到骆雪的信息,就觉得自己好像耳鸣了,一种敲击金属的声音在脑子里作响,越来越安静的夜市街,耳朵反而有点隐隐发烫,这应该就是他跟骆雪所有故事的结局了。
说不上难过有几分,易如飞也还能感觉到自己心在跳,不知道是不是伤心,易如飞流不出眼泪,想大喊一声,易如飞还能意识到这样是扰民。但是,他真的是在面对失去一个心爱的人时的状态。
喝酒。自己也要喝酒。
易如飞买了五瓶江小白,五个小瓶子塞满自己的衣兜。易如飞一口气喝了一瓶,也还能感觉到酒的辛辣,一边走着,一边享受酒的刺激。
悲伤还是有点作用,易如飞这个怂包居然喝完了三瓶江小白,这时已经走到东漓大学了,学校大门的警卫表情严肃,看到晚归的易如飞,大斥他没有纪律。可是易如飞已经不在意,认真的摇晃步子走进校园。
学校的路灯,华丽得只为易如飞一个人绽放,每一棵灯柱都十分精致大气,一棵灯柱上有十颗灯泡,五大五小,分为两层,像挂在树上会发光的冰冷的露珠。
酒真是个好东西,易如飞终于在酒的帮助下,成功意识到难过有多难过,眼睛有点酸,心里有点痛,脚没力,脑子什么事都滚开没兴趣,不自觉的都是骆雪的画面。
易如飞任由脚步乱走,但是,一声手机的响声,影响了步伐的节奏。
易如飞像个犯贱的渣男,竟然能立刻掏出手机,马上查看刚刚闯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