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里,君磬吊着输液瓶,安静地躺在床上。
箬棂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有些无奈。
“箬棂,不要告诉詹炎,我的身体我清楚,不需要他操心。”
箬棂抬起头:“怎么就跟电视剧里面的一模一样啊!”
真的是,太为难了。
箬棂透过门口的缝隙看了君磬一眼,伸手将门关上,迈开步子,离开了。
“是病人家属吗?”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拿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
箬棂摇摇头:“医生,我不是,我只是她的邻居,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我会转告给她的家人的。”
医生将单子拿给箬棂:“病人是胃癌,不过情况还好,需要手术把癌变的部分切除,手术费用当然少不了,你们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手术吧。”
“谢谢医生,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箬棂沉着眸子,看着那张单子。
“詹炎,你要去哪儿啊?”箬棂跟在詹炎身后。
詹炎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每走过一个地方,箬棂就心惊一次。
这些地方不都是君磬工作的地方吗?
原来詹炎一直都知道的……
“詹炎,你到底在干什么!”箬棂实在有些受不了。
詹炎的脚步停下,可以看到他低下了头:“我找不到君磬了……”
“……”
詹炎忽然转过身,看着沉默的箬棂,双手握住她的肩:“箬棂,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箬棂偏过头:“我怎么会知道。”
詹炎的手无力放下,往后退了几步:“是吗……”
詹炎再次转过身:“没关系,我总能找到她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一个他可以当作支柱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忽然消失呢?
箬棂握紧书包带:“喂!你给我站住!”她将书包拿到手里,从里面抽出那张单子。
“你至少先看看这是什么吧。”
詹炎看着单子上的一个个字,最后任着风吹刮走。
“她在哪里。”
也许一个人真的想要成长,成长总是残酷的。
世界残酷血腥,所以人也会冷酷无情。
所以她有时候都爱想,如果一个人没了记忆,那该多好,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痛苦了。
可是没了记忆的人就没了感情,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所以痛苦是必须的,至少她避免不了。
“不进去看看吗?”箬棂说道。
詹炎只是在门外看了君磬一眼,垂着眸:“算了吧,她肯定对你说过,不要让我知道,对吧。”
箬棂笑着:“你们都很了解对方,君磬阿姨明知道你肯定会知道,但却要欺骗自己,让我不要告诉你,而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箬棂顿了顿:“准备什么时候手术?”
詹炎:“当然是越早越好,趁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尽快吧。”
箬棂:“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詹炎摇了摇头:“你帮了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也可以。”
“嗯。”箬棂拍了拍詹炎的肩膀,“等你好消息啦!”
手术费是很难凑,可是她可是个爱神呐!
不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而留在这个地方的吗?
到时候悄然离去的人还是只有她。
嗯……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吧,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啊!
“当然奇怪了,不然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费心了解它们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树知落竟然出现了。
箬棂忍不住啧啧称奇:“稀奇,我以为你忙着在人界开始一段恋情呢!”
树知落一掌落在箬棂的头上,语气很不友善:“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就是想的这些东西吗?”
箬棂捂着自己的脑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痛心疾首道:“本爱神的脑袋可是值得千金一掷的,你就这么祸害它!”
树知落无所谓地摊摊手,并不想说话。
两个人坐在桥边,乘着细碎的风,享受着这样平静的时光。
“喂,树知落,感情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箬棂歪着头,看着树知落。
树知落打着响指,一脸惬意:“感情本来就复杂,只是那七情六欲就够你研究一辈子的了,干嘛想得那么复杂?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过好每一天,让每一天都有意义,这样不也挺好的。常言道:‘人生苦短’。虽然我们的寿命比人长,但所得不一定比人多,何苦为难自己。”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箬棂低头望着桥下的影子,唇角含着一抹笑容,“你说得真的很有道理。”
“是吧。”树知落双手往衣服兜里一揣,“你这次的任务应该也接近尾声了吧。”
“嗯。”
“那我就等你把这里的事情搞定。”树知落往前走了几步,“你打算回去吗?”
箬棂摇摇头:“还不知道,这里其实也挺好的。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树知落眼神变了变:“你最近经历什么了?说话都变得这么高深莫测的,我都不太习惯了。”
箬棂斜了他一眼,抬脚就走,朝着后面摆摆手:“走了,你有这个闲功夫吐槽我,还不如多学学怎么做好一只精灵。”
树知落有些不满,追了上去:“我怎么就不是好精灵了。”
“你还说,”箬棂似乎比树知落还要不满,“你既然来都来了,结果最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连最不靠谱的小灵都比不上,”箬棂偏过头去,“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我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树知落说谎都不会面红耳赤,早就练成了这般厚的脸皮。
箬棂无奈道:“行,你说的都有道理,简直无言以对。”
树知落点点头:“对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
“你这叫给点甜头还说酸,怼我有意思吗?”
“有啊。”树知落露出一口大白牙,“其实无聊的时候,你就是消遣的最好对象。”
“难道这么久没见,你就嘴上功夫涨了?”箬棂无语道。
树知落想了想:“还真是,我选的专业就是专门给人洗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