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嘴角微勾，淡道:“你没瞧出什么来，但我瞧见了，我瞧见他今天穿了一双新鞋。”
“啊？这鞋和他是奸细有什么联系吗？”青枝茫然地问道。
沈诺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叫你平时多动脑筋你不动。你仔细回想一下，他今天穿的鞋是什么鞋？”
青枝噘嘴思索了一番，笃定道：“是青缎皂靴！”
沈诺点头：“青缎皂靴一般都是官差们穿的，青面白底，干净分明，看起来体面！
可青缎皂靴价格颇高，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也不会花这个钱去买，因为不耐穿。”
“周顺，你可知这青缎皂靴多少钱一双？”沈诺忽而转头向周顺。
“便宜的一两，若是绣了纹样的，还得加钱。这绣的纹样不同，加的钱也不同。”
周顺对这些颇为了解，回答的十分快速。
青枝惊呼，“一两？他以前就一个月赚一两三钱，那里有这么多钱买青缎皂靴？他平时吃穿不用钱吗？”
沈诺轻笑一声，淡道：“若是发了一笔横财，就不一定了。
刚开始，我就觉得他很奇怪，第一，我先前吩咐说要关门，他明明站的最远，却第一个跑过去关门。此时门外恰好有人暗中盯着我们，他跑过去，说不定就是为了确认眼线的位置。
当然，他也可能是想在新东家面前献殷勤，露个脸，留个好印象，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后来，我让他们报备各自擅长的事时，他又默不作声，显然不想引起我的注意。
这样，他的行为就前后矛盾了，那么他之前关门肯定不是为了献殷勤，而是为了和外面的眼线传消息。”
“第二，他之前在绸缎庄做工，月钱一两三钱，而我们悬济堂的是二两。
他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为了选择更高月俸的活计，所以来了悬济堂。
可是，我们悬济堂的工钱是在他们来了之后定的。若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月钱高低，那他为什么忽然放弃了绸缎庄的活计？”
“第三，他在绸缎庄做事，肯定是签了契的，若是这个月还在他的契约期内，他没有做满，应该拿不到月钱，至少拿不到全部的钱。”
“那他为什么要放弃已经做了一半的事，来我们悬济堂呢？”
“既然他没有这么多钱，又怎么会买鞋？”
“若这个月不在他的契约期内，他没有在其他事，那他就更没有钱了。”
“那万一他是恰巧存够了钱，特意买了这双鞋呢？”青枝眼珠子转了转。
“你呀！还不算太笨。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瞧见他的衣服老旧，洗了很多遍的样子，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补丁。
这分明就是没有钱的样子，要不然为什么不先买一身新衣服穿起来？总比鞋子更让人看起来体面。”
“一两银子足够买两身素布衣服，他却买了一双鞋，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我猜他收钱办事，一两银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了，他用这个钱，既买了鞋，也买了新衣服。
但是他为了进悬济堂，不能太过引人注目，就把原先的旧衣服穿了过来，但鞋子却没有换。这是第四个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