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翳的身体一下子僵了。
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放烟花，轰的一声，花瓣炸裂。
叶纨努力将身上的温暖一寸一寸传递给他，细细的手臂缠紧，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沉翳，你不脏，也没病，以后别再因为这个道歉了。”
这句话，她在心里埋了一年，之前总也没勇气对他说，甚至，在他备受欺凌时，也只做个旁观者。
这个连她都讨厌的叶纨，在被人欺负的时候，竟还是被他护在了身后。
她的拥抱，热烈又颤抖。
她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可他只是冷静地解开她的手臂，退后一步，捡起两人的书包，一并背在肩上，“回家吧。”
叶纨垂眸，压抑下心底小小的失望，“嗯”一声。
他踩着地上的积水，她踩着他的脚步。
天明，雨过天晴。
叶纨匆匆准备了早饭，时间来不及了，自已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走。
大门打开的同时，对面的门也推开了。
沉翳的视线抵过来，一言不发地收回，叶纨追上他，“沉翳，我们班主任说，下个月要开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啊？我记得你以前很擅长运动的！”
心底的重量减轻，她快活得像脱笼的小鸟。
沉翳充耳不闻，一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烟，刚掏出来，就被人抽走。
他看她，目光很沉。叶纨也被自已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既然做了就没有再还给他的道理，在沉翳看过来时，她垂着头，红着脸，小声说：“你还是高中生……吸烟不好。”那根烟在她手里变了形。
沉翳面露讥嘲：“你在做什么？拯救我？还是想利用我这样的人，来突显自已的伟大？”
叶纨十分尴尬，“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为你好。”
“省省吧。”沉翳又摸出根烟，夹在唇间点燃。
“对不起。”叶纨也觉得自已鲁莽了。
沉翳并不想跟她走一块，步子拉开，很快就把她甩在后面。
叶纨心里有点难过，并没有追上去，低着头走路，没发现有人挡在前面。
“站住。”
她一愣，抬头看挡在那的几个男生，为首的染着一撮黄毛，说话流里流气的：“喂，你是沉翳的小妞吧？沉翳呢？”
叶纨警觉地退后，使劲摇头：“不知道。”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沉翳已经走了！
“不知道？”黄毛踱着八字到她面前，两手插在兜里，凑在她跟前用力嗅了嗅，嘴角咧开：“好香。”
叶纨的身子贴到墙上，使劲避开他。
他挨得更近了，“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啊，要不要跟哥处个对象？”
叶纨下意识抬手用力推开他，掉头就要跑，马尾突然被扯住，薅得头皮一麻——
“跑什么啊？你欢哥又不吃人！”
同伴一阵哄笑，“欢哥，你不是真看上她了吧！那美丽怎么办？”
“让她知道你外头找小妞，还不把你给撕了啊！”
黄毛鼻子哼出个音儿，“邢美丽那母老虎，哥早受够了！”蹲下身，看着叶纨，笑眯眯的，“还是这个好，细皮嫩肉的，一掐能出水似的！”
手指就要摸上她的脸，突然被人一脚踹到了胸口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叶纨吓坏了，猛地回头，沉翳叼着烟站她身后，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块砖头，甩了两下，还挺趁手，下巴挑衅似地抬了抬，“不是找我吗？”
那几人一见他，两脚生了根似的，一个看一个，没有敢过去的。
黄毛气得脸涨通红，从怀里抽出一根管叉，左右各踢一脚，跳起来就骂：“都他妈死了啊！还不给老子上！”
叶纨急得不行，“沉翳！快跑！”
沉翳没看她，回手把一包热乎乎的东西丢给她，“先走。”
黄毛带着一帮人就冲了过去，“沉翳！你他妈有种别跑啊——”
叶纨低头，怔怔地看着怀里的豆奶和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