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冲了过来,摇摇晃晃地站在了他的前面。那不算高大的背影,却让小胖子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定睛一看,正是洪宸。
“洪宸师兄!你没事吧?”小胖子不禁惊喜大叫。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洪宸给了小胖子一个安慰的微笑。
“哼!这头臭野猪敢伤我洪宸师兄,让我去打死他!”小胖子又想冲上去。
“等等!从来都只有我们偷袭别人,想不到今天被一头猪给偷袭了,小胖子,你说是不是该让师兄我先上去,胖揍它一顿好好出出这口气呀?”
“这……好吧!师兄你一定要狠狠地揍它!打得它满地找牙!”小胖子总觉得应该由他先上,挠头想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盯着野猪恨恨地说道。
这一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这时,那头野猪也已经稳住身形,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掉头便再次向洪宸这边冲了过来!
示意小胖子退后一些,洪宸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足有五六米高的野猪呼啸而来,他的心却突然沉静了下来,开始全力催动炼气诀。这一次,他没有保留实力,真气狂涌间,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剔骨尖刀,狠狠一脚蹬地,迎头便冲了上去!
远远看去,一人一猪如陨石撞地球般飞速靠近!
“吱……”尖刀与野猪的獠牙撞在一起,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那野猪倒也不笨,在与洪宸接触的瞬间,它猛地抬头,用牙齿挡住了刺向自己眼睛的一刀!
巨大的冲击力,使洪宸前冲的身形骤然停顿,接着便又一次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了七八丈远!“蹬蹬蹬”一连倒退了好几步,他才稳住了身形。
“洪宸师兄,你没事吧?要不我们一起上吧?”身后传来小胖子焦急的声音。
洪宸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怕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色更着急。只是抬起握刀的右手摆了摆,示意小胖子不用帮忙。然后身形向下一顿,如一头倔强的公牛似的,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野猪!
野猪明显处于暴怒之中,一副势要将洪宸置于死地为自己伴侣报仇的架势,“嗷”地怪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前俯,后腿发力,也如离弦之箭般迎着洪宸从来。
眼看一人一猪又要再次猛烈相撞。而就在这瞬间,洪宸的身形却猛地一扭,往旁边一闪,间不容发之际,几乎是擦着野猪的身体交错而过!同时,一道寒光闪过,手中的尖刀狠狠地向野猪的身侧刺去!
“吱……”依旧是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尖刀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般刺进野猪身体,甚至连皮肤都没有划破,只不过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一些钢钉般的鬃毛纷纷掉落在地。
原来平日里,野猪有一个习惯,一旦身上被蚊虫叮咬了,便喜欢在树上蹭痒痒,树上的油脂粘附在了它们身上,中间还裹挟着一些碎石,时间久了,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盔甲般的保护层,寻常的刀子根本难以破开。
明白过来后,洪宸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这野猪虽然皮糙肉厚,但并不是没有弱点,比如之前他跟小胖子攻击的肛门、眼睛、脖子,还有就是腹部,这些都是野猪的薄弱之处。
而且,两三个回合的较量之后,洪宸也摸到了野猪的特点,它主要是依仗身高体壮的优势,通过直来直去的撞击,或用獠牙的刺、挑对目标发动攻击,打法简单且笨拙。这对于体型较大的对手或许管用,但碰到像洪宸这样身材比较瘦小的,就有点像大牛牯进泥潭——有力无处使了。
心念电转间,洪宸便有了对策。当下也不再跟它正面硬碰,而是依靠自己灵活的优势,围着野猪不断地游走,瞅准机会便是一刀刺出,不是为了一定要对它造成伤害,而是要激怒公野猪,使它保持这种狂暴的状态,以便更快地消耗对方体力。
当然,这里所说的野猪笨拙,那自然也是相对而言的。事实上,这头野猪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般不堪,辗转腾挪间,动作还是比较迅猛的,其实力之强也完全超出了洪宸的预料。
只是之前,眼看着自己的伴侣被杀,它已经处于暴走的状态,一心只想着快速杀死对手,给自己的伴侣报仇,进攻自然就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了。现在,转眼十几个回合下来,它不仅没有杀死对手,还发现被洪宸给耍得团团转,不由得更加暴躁起来。但是,此时,它的体力已经明显下降,动作也慢慢迟缓了起来。
洪宸并不急躁,仍围着野猪不停地游走着,有机会就刺上一刀,然后也不管刺到了哪里,有没有刺伤对手,转身就跑。只留下身后的野猪气得“嗷嗷”狂叫。
就这样,转眼又是二十几个回合过去了。再看此时的野猪,浑身横七竖八地布满了的白色划痕,原本密密麻麻的鬃毛都几乎给割光了,东一簇、西一簇,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好不凄惨。而它的腹部,更是多了两道尺把长的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厚厚的皮肤已然翻裂开来,鲜血滴滴答答地不停洒落在地面上……
更主要的是,这头野猪的体力即将消耗殆尽!尽管仍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洪宸,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但它的动作已经十分迟缓,到最后它甚至站在原地,“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连动都懒得动弹了。
洪宸此刻也不好受,他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真气接近枯竭,一阵阵虚弱感不停袭来,让他有种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的冲动。但他仍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果然,又是几次冲击未果之后,野猪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只见它猛然间“嗷”地一声尖叫,身上仅剩不多的鬃毛根根树立,紧接着,它的身体突然像陀螺似的开始快速旋转,裹挟着无数枯枝碎石向洪宸猛撞过来!
“嗤、嗤、砰!”烟尘弥漫间,洪宸闷哼一声,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而出。半空中,血花如雾飞洒!接着,“嘭”的一声,他仰面摔倒在了先前杀死的那头母野猪身边。
“洪宸师兄!!呜呜……”远处的小胖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凄厉地大叫一声,不顾洪宸阻止的眼神,全速向他这边冲了过来!
洪宸没有时间去理会小胖子,他只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似的,他能感觉到,胸口被野猪獠牙划开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如泉水般涌出,火烧般的剧痛一阵接一阵地涌来。但此时,所有这些,他都顾不上理会了!
因为,他知道,那头公野猪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那里浑身颤抖,摇摇晃晃地几乎站立不稳,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这是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的机会,此刻,又怎能轻易错过!
拼命忍住涌到了喉咙口的一口鲜血,他反手抽出插在母野猪眼中的一柄短枪,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枪杀向前去!此刻,他的眼神冰冷,他的脸上,尽是一往无前的决绝!仿佛自幼所遭受的种种磨难,在这一刻全部化为狠辣而爆发!
“噗!”手中的长枪穿透了野猪的喉咙,深深刺入了它的身体,直没至柄!感受到了野猪的鲜血喷涌到手上的温热,甚至感受到野猪眼中闪过一道震撼与不甘,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洪宸知道,自己赢了!
他的身体仿佛被掏空,所有的知觉都退潮般迅速离他而去,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小胖子的哭叫,似乎,还看到了一道素色的身影如电般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