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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求败诀》(21)

疏龙庭将《易经》与《道德经》的内容讲解给陈发章听,主讲易经中的内容,其间穿插《道德经》的内容来解释一些《易经》里面的道理。陈发章认真的听讲,不敢怠慢,其间巫萧芳为两人送过午饭与晚饭。

待到点点繁星布满天之时,疏龙庭也讲解完了整本《易经》中的内容。若按照正常的学习方式,《易经》中的内容绝不可能一天便讲解完,更何况还要理解其中的内容。虽疏龙庭常年阅读《易经》,知晓书中内容含义,但对于陈发章这样大字不识的人而言,光是认清书上所有的字都已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能够全本理解。疏龙庭并非不知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想要试探一下陈发章独特的“理解”能力能到何种地步,能表现出何种形式。所以他才用了特殊手段来教授陈发章学习《易经》与《道德经》,希望能从中发现些端倪。

陈发章揉了揉眼睛,又用手锤了一下后背。今天从早到晚都一直坐着未有活动,腰部早已感到有些酸痛。看了看窗外,夜幕已深,不禁感叹一句:“这时间过得太快了吧。”

“你若认真学习,自然是觉得时间过快,说明你没有偷懒。”疏龙庭把《易经》和《道德经》合上,摸了摸胡子,随后道:“二徒弟,你可记得这一天中我所讲的《易经》中的内容为何?复述一遍给我听。”

陈发章心里十分紧张,努力回忆起今日疏龙庭所讲的内容,但记忆中那些文字内容断断续续,所讲内容前言不搭后语,连陈发章自己都听不懂在讲什么。都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索性变成了蚊子搬的声响。他抬头看看疏龙庭的表情,心知师父一定十分生气。

但疏龙庭并没有任何生气或不满的表情,他沉默许久,随后又拿出纸和笔放到陈发章面前,道:“你现在把六十四卦画出来,记得多少就画多少。”

陈发章拿起笔,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落笔画图,不到一会,竟然将教过的六十四卦一个不差的都画了出来,虽然画的线条有些歪扭,但整体并没有错误。

疏龙庭两眼放光,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看陈发章,又看看他画出的六十四卦。

“二徒弟,你以前有学过八卦么?”疏龙庭问道。

“没有。”陈发章摸摸头,道。

“那你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人从事过风水相命一类的事情?”疏龙庭又问道。

“没有,我们村子主要是打铁为主,虽有过村外的人短时间居住过我们村子,有说书人,有鞋匠,也有唱戏的,唯独没有风水相命的人住过。”陈发章肯定的说道。

疏龙庭听罢,两眼放光,止不住叹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又沉默片刻,抬头问道:“二徒弟,你能告知为师,为何你能这么短时间就把六十四卦都画出来呢?”

陈发章解释道,他本人没有上过私塾,在教字先生那里只是旁听,每次看到新学的字他都是将其变成各种图案,例如“水”字,便是在两旁画成波浪线条,中间画一竖线,这样来表示水流流过岸边。但若要碰到比较复杂的字,例如“复”、“盛”、“翻”这种笔画较多,无法变成图案的字只能死记硬背,因此写起来不是多一笔就是少一画。这种习惯将所见所识的东西变成图画的习惯,陈发章说自己从小就会如此。而疏龙庭所教的八卦图,见到图案上用一横表示“阳”,用两橫表示“阴”,前者为阳爻,后者为阴爻,互相之间组合成为卦象。

而这卦象,陈发章根据疏龙庭所讲,便把每一种卦象想象成一种图案。例如先天八卦中的乾卦,便是三个阳爻叠加在一起。陈发章便把这三层阳爻理解为“天、地、人”,天为最上面的,人为中间,地为最下。“人”站立在“地”,便是四象中的表现,两个阳爻在一起既是“少阳”,陈发章便联想到了中午,太阳出来,人感到热,地面也是热的。而正午太阳在头顶,天上的云彩连成一片,犹如一条线,相叠接在一起便成了乾卦。剩下的先天八卦中的七个卦都用这种“以物拟图”的方法来理解,便能记在脑中了。而六十四卦是周文王根据先天八卦来编排创造的,陈发章发觉周文王当初创造六十四卦时也是有规律的。六十四卦中每一卦上为主卦,下为客卦,将先天八卦中每一卦都相互组合,八八六十四,便成了文王六十四卦。而其中的兑卦便是两个兑卦组合而成,其中的道理疏龙庭之前已经讲解过。陈发章便将所讲的卦象在脑中变成图案、画面,把自己想象成水流,而自己的步法也变成水流,两股水流融合在一起,便是太泽攀云步的基础步法。

疏龙庭听罢,站起身,不停地来回走步,口中不断道:“这太神奇了,犹如伏羲氏创造先天八卦,当时并没有文字,而是只靠图案来表达一切。虽然先天八卦看似简单的线条,却是当时先人的智慧,一画开天,阴阳所成,四象、八卦,这些图案原本并非只是单纯的记录内容,而是蕴涵了世间万物的规律。哈哈哈哈,我自认为熟读《易经》,却不想到头来理解的却是片面之物,跟那命数、风水所联系在了一起。老糊涂了,我真是老糊涂了,哈哈哈哈哈!”

陈发章听到疏龙庭自言自语,有些莫名其妙,睁大两眼看着他。疏龙庭察觉到陈发章的举动,回过神坐回位置,道:“二徒弟,我可算是弄懂你这‘奇才’的才能是什么了。你善于将抽象的事物与知识变成画面图像来理解,这种才能姑且称它为‘拟像’。你识字不多,却意外成就了你这一番奇特的才能。看来,我有训练你的方法了。”

陈发章听到这句话,十分兴奋,道:“师父,是什么方法?”

疏龙庭却笑笑道:“不着急,你现在要养伤,不易做那些耗费体力的练习,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学习一些内功心法与武学知识……”

说到此,疏龙庭忽的感到自己右胸口处一阵刺痛,用手捂着疼痛处止不住的咳了好几下。陈发章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疏龙庭,用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背,让他的气顺一些。疏龙庭深吸几口气,缓了缓神,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了。

陈发章关切的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哪里受过重伤?”

疏龙庭看看他,微笑道:“二徒弟,你怎么知道的?”

陈发章道:“昨日我听师父你说自己跟林予之间的事情,说到后面用手捂着右胸口位置,表情凝重。今日我见师父你咳嗽连连,捂着的位置跟昨日相同。徒弟心想,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请造成了师父你胸口的伤痛?”

疏龙庭苦笑一下,轻轻拍拍陈发章的头顶,道:“你眼睛还真是够尖的,看来你不但善于把事物转化成画面,还有够强的联想能力。也罢,我就跟你说说这伤是怎么来的。”

疏龙庭道,早在二十年前,当时与儒门落笔生花掌门何许诺、佛门菩提静掌门断念长老一同前去阻止大魔头林予在逍遥派的屠杀。当时林予已是走火入魔的状态,根本认不出相识已久的好友疏龙庭。万般无奈之下疏龙庭只得与何许诺还有断念长老一同出手,与林予大战三百回合。

期间,儒门门派天音三十六亭派人前来助阵,使用音律玄功扰乱林予,使其思绪混乱,露出破绽。疏龙庭便出手企图使出内力灌入林予体内,逼迫其失去行动力。却不想,林予自身内功深厚,硬是凭借将内劲爆出体外阻止天音三十六亭的众人音律攻击,随即打出一掌,正中疏龙庭右胸处。但疏龙庭此刻也早已出掌,将内力击打进林予体内,迫使林予的膻中穴被封闭,造成对方内力紊乱,遭受内伤,使其在泰山顶峰之战中落败埋下了隐患。

逍遥派一战,林予虽受到重创,却仍旧得以逃脱。而疏龙庭右胸被林予击中之处有一拳头般大小的红印,虽断念长老多次以内力治疗,仍不见其好转。后来拜访名医,得知这一掌所用武功十分怪异,所受内伤根本无法根治。其后数十多年间,疏龙庭右胸遭受掌击处的疼痛越发频繁,以至于到后来都无法运动内功。往后期间,慢慢开始变得即使没有运功,右胸口都会时不时刺痛。而疏龙庭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气力越发虚弱,生怕自己会命不久矣,因此才想到要帮巫萧芳寻得那《求败决》,助她武学能够更加精进。

陈发章听罢,满脸关切的问道:“师父,那巫萧芳女侠知不知道现在您的情况?”

疏龙庭摇摇头,道:“我不想她分心,如今她已获得《求败决》,正是用功专研时刻,没必要让她担心那么多。”

“可是……可是……”陈发章显然已经急的说话都打结了,忍不住起身,大声道:“可是师父,巫萧芳女侠找到《求败决》,她现在既没有告知这件事,还不清楚师父您现在的情况,我不明白,师父您为什么会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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